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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白芍》401拾7 回憶(1)
  禦月境,一個武學的製高點,即使是在千年之前的江湖盛世,這也是絕對的高手。對於聖級強者,一定意義上來講已經超凡脫俗了。而禦月境,則是一個宗門絕對的頂尖力量,更是武之一道步入登峰造極之殿堂的最好證明。

  如果說從觸星到斬月,每一次進步需要提升的只是內力,以及對於各類武功的領悟。那麽想步入禦月境,需要的就不只這些了。突破到禦月境,凝結內丹固然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心境上的提升。那是一種對於武道的獨有理解,每個人都不盡相同,這便被稱為武意。

  禦月境,是一個武學的製高點。也代表著武道之路,即將進入終級階段。那麽茫茫數十載,甚至一生,如此一路走來,可曾理解到底何為武,是否還記得當年踏上武之一道的初心?人有回憶,同樣需要回憶,因為它能讓人始終明確自己所追求的到底為何物?自己想走的路到底是哪一條?總而言之,一名禦月境至尊強者,需要的就是明確本性,擁有一份獨一無二的武意。而霄天宇打算做的便是這樣一件事情。

  “你要重新足踏九州?”上官清婉注視著霄天宇,驚疑不定的說道。霄天宇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沉聲說道:“我準備突破到禦月境,所以要明確自己的武意,我決定重新足踏九州。”上官清婉沉吟了片刻,猶豫著說道:“可是時間還來得及嗎?去掉你突破到禦月境的時間,以及準備人手等等,我們也就還有半個月了,能走完你想走的一切嗎?”霄天宇微笑點頭道:“完全沒有問題的,就只有你和我一起去。讓月夜雪中星和落雪無痕的速度全力施展,我相信我們能走完的。”“好,那我們就走一趟,明天就出發。”上官清婉沒有再猶豫,當即點頭應了下來。見上官清婉答應,霄天宇笑著將臉龐貼在了上官清婉那濃密的秀發上,笑說道:“還是娘子最好啦!總是那麽體貼。”“一邊去。”上官清婉沒好氣的推了霄天宇一把。

  次日一早,霄天宇和上官清婉就啟程了。他們兩個是獨自離去的,霄天宇只是告知了杜子新和無痕盟主一下,畢竟這種事情沒必要過多宣揚。倘若讓無天首衛得知,未免又會出什麽麻煩。所以霄天宇和上官清婉還是低調的離開了儀州城,直奔行州而去。沒錯,霄天宇要做的就是回憶他已經走過的二十四年人生,一生對於武意的理解,以便準備突破到禦月境。行州,是無天的大本營,但霄天宇和上官清婉絲毫不懼。哪怕無天首衛再手眼通天,哪怕是在行州,霄天宇和上官清婉只要置身於滾滾人流之中,無天首衛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他們。況且霄天宇選擇的第一站在行州的邊境,那裡就是無天首衛也不會過多理會的。

  不錯,霄天宇所選的第一站,那便是他記憶中永遠揮之不去的一個地方——蕭家。霄天宇和上官清婉用了兩日之功來到了此地。盡管多年未至,憑借記憶,霄天宇還是找到了蕭家的遺跡。看著面前大片破敗的庭院,霄天宇心中五味陳雜。這裡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母親的葬身之地,是他受盡十三載苦楚的地方,更是一切的開始。霄天宇是從這裡走出來的,是在走出蕭家家門的那一刻,開啟江湖之路的,並且牽動起了數十年前一切的一切。這裡是絕對的起點,是無可爭議的開始。

  霄天宇緩步走在已經很是破敗的蕭家府邸之中,心中若有所思。上官清婉沒有打擾霄天宇,只是默默地握著對方的手,感受著對方的氣息而已。

而霄天宇則是逐漸來到了府邸的最後方,看到了那間久違的木屋,那便是當年他所居住的地方。他也是從那裡走出去的,十余年前,那個身材單薄瘦削的少年,如今已經擁有了睥睨天下的實力,成為了名震九州的醫聖。擁有了美麗賢淑的妻子,能與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十余年前霄天宇根本不敢想的,但他就是做到了。這永遠是不可否認的。霄天宇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嘴角處露出了一絲平靜的微笑。其實不管曾經遭遇了什麽,多年之後回憶起來都可一笑了之。杯酒泯恩仇,其實真沒說錯,此時霄天宇已經充分的理解了這句話。  看著霄天宇臉上那恬靜如水的微笑,上官清婉忍不住問道:“是有感悟了嗎?”霄天宇慢慢回過神來,聽到上官清婉的話,他微笑道:“還可以吧,只是我不清楚這是單純的惆悵,還是有所感悟呢?”“這沒問題呀,惆悵可以轉化為感悟。”上官清婉微笑著說道。“行了,去下一個地方吧,我們要抓緊時間呐。”霄天宇說著,便拉著上官清婉出了這蕭家破敗的府邸。霄天宇沒有回頭再去看這些屋子,就如十余年前他走出蕭家大門之際,也沒有怎麽回頭去看,又如那般走的一無反顧。只因霄天宇覺得現在的他還沒有辦法回頭,他還有最後的事情沒做完,不能回頭,還沒有資格回頭。

  書中話少談,霄天宇沒有在蕭家過多停留,前前後後也就呆了小半個時辰,隨後便向行州深處而去。第二站的目標自然就是清玉山了。一路之上,霄天宇同樣找到了許多存在他回憶中的感覺。當年那片第一次與陰陽雙煞相遇的小樹林,第一次與方靈玉以及方青山相遇的客棧。第一次見到觸月境高手之間的碰撞,這一切的一切,霄天宇都深深地烙印在了腦海之中。多年之後故地重遊,霄天宇略顯興奮的與上官清婉交談介紹著這一切。後者也面帶微笑的用心聆聽著,其實她一直很好奇霄天宇小時候的故事。只不過數年以來,霄天宇沒有講過,一是沒有時間,二是他也不願多提。但顯然今日霄天宇是敞開了心扉,將心裡面所有的事情都講了出來,上官清婉自然樂意聆聽。

  二人隱藏在人群之中,有說有笑的交談著。這裡畢竟是行州,盡管在行州邊緣部位,確實荒無人煙,但伴隨著他們逐漸接近無天,身邊還是多了不少人的。而且都是俠者,幾乎沒有普通人,顯然這些人都是隸屬於無天的俠者。當然這些俠者,霄天宇和上官清婉沒有絲毫在意,他們此時也都戴著鬥笠和面紗,四周垂下來的面紗遮住了他們的容貌,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畢竟如今以他們的實力隱藏起氣息,別人很難發現的,尤其是霄天宇。就是一般的領悟入門禦月境,也未必能洞察出霄天宇身上的氣息是故意隱藏的。

  霄天宇整整在這裡呆了五年,他也從十三歲的少年長成了十八歲的成年。在方萬長的悉心教導下,霄天宇擁有了天才一般的資質,十八歲的入門禦星境,這曾經是霄天宇的驕傲。就從那時他逐漸抬起了頭,撿回了遺失多年的自信。可以說清玉山在霄天宇的心中就是他第二個家,而且是一個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家。在這裡他遇到了與爺爺一般慈祥和藹的方萬長,收獲了方靈玉這個可愛又俏皮的小師妹。以及天佐、天佑、何靈俊、朱思夢這幾個注定要與他成為兄弟姐妹的人。可以說蕭家是霄天宇武者之路的開始,但清玉山才是霄天宇的第一塊跳板,讓他一躍成為江湖中萬人矚目的天之驕子的跳板。是清玉山和方萬長讓霄天宇在短短五年時間,就扶搖直上九萬裡。他怎能不記憶猶新,他怎能不愛?

  霄天宇遙望著很是荒蕪的清玉主峰,他在這裡打響了醫聖之名,結識了成功等人。盡管在他出山之後,清玉山他一直回來的不多,可以說是越來越少。這一次終於徹底回來了,但這絕不代表霄天宇忘卻了這裡。“上去吧。”上官清婉提議道,霄天宇點了點頭,拉著上官清婉步入了清玉主峰,此時的清玉山並不是一個人沒有。有著一些實力很弱的散修俠者, 紛紛在此安家落戶,躲避外面的風雨。不過霄天宇沒有在意這些人,這些人也沒有招惹霄天宇的意思,畢竟他們實在是太弱了。其中斬星境居多,禦星境都沒有幾個,這些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只是遠遠地注視著霄天宇和上官清婉,沒有上前打擾的意思,更沒有什麽不軌之意。

  霄天宇和上官清婉腳步連動,半山腰的木屋竟然還在。這裡倒沒有被閃修俠者給佔領,霄天宇推開房門,吱嘎一聲脆響。房門應聲而開,一股塵土氣息撲面而來。但上官清婉和霄天宇都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也就恢復了正常。看著眼前非常熟悉的一切,霄天宇的身軀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桌子椅子都在,甚至連方萬長慣坐的蒲團也在。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霄天宇似乎看到了當初,自己與方萬長相對而坐,一同談論武學。或者是方萬長指導方靈玉習武,霄天宇在一旁邊看邊背誦著自己的《醫聖寶典》,亦或是正處理著剛釣上來的魚,以做午飯之用。那些年,算是霄天宇最開心最快樂的五年了。那些映在他腦海之中的場面,是何其的溫馨,何其的令他難以忘懷。方萬長的每一次讚揚,每一個欣慰的笑容,每一次被他摸頭那種溫暖的感覺,霄天宇都記得。方靈玉每一天喋喋不休的跟在他身後,師哥師哥的叫個不停,粘他粘的就真像他的妹妹一般。霄天宇也是把她寵的不行,不管是天上的鳥,河裡的魚,地上的所有動物。只要方靈玉開口,霄天宇都會想盡辦法去給她弄。每一次看到方靈玉那充滿佩服的眼神,那天真的笑容,霄天宇都極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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