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如此下場倒是難得的得了親生老子一聲沉沉的歎息,
“原你下輩子投胎做個好孩子吧!”
之後邢剛卻是深居簡出,在家裡悉心管教幾個庶子,也算得因禍得福了!
那頭衛武拿到了邢昭幾名下人的招供,回去同韓綺恨恨道,
“果然是那幫子太監同邢昭勾結到了一處!”
韓綺不明所以,
“太監為何要害我?”
衛武冷笑一聲道,
“前頭有你為江余兒出頭,只怕我們將那帳本還回去,劉瑾心裡終是不平,又今次你在西苑裡同皇后娘娘查庫房,他們怕事情敗露,便想法子將你弄出了宮……”
所以調自己離京,又家中進賊不過只是為了讓綺姐兒出宮罷了,至於之後邢昭為甚麽會對綺姐兒動了心思……
衛武眉頭一皺想起前次張永所言,
“那小子就是個瘋子,只怕那時就對綺姐兒動了心思……這一回應是他借了太監們的勢鑽了空子……”
又或是那小子早就策劃好了,利用太監們生怕被查出偷竊之事的心理,聯手將綺姐兒騙出宮來,然後派人將綺姐兒虜走,若是綺姐兒死在了他手裡,即便是自己回來追查,也只會查到太監身上,自有太監們給他做了擋箭牌,而他這真正的元凶仍會逍遙法外,尋找下一個虐殺的目標。
幸好……幸好……幸好……綺姐兒殺了他,能安然逃回家中,才有機會將這一切告訴自己……
一想到綺姐兒獨自一人面對那畜生,驚險萬狀的逃出生天,回到家中還要故作鎮定無事的面對老娘和下頭人,甚至連嶽父嶽母都沒有細說,衛武便覺著一顆心被人揪來揪去,疼得喘不過氣來,想了想應道,
“這家裡人還是太少了,待這事兒過後,我再去請些家丁護院……”
韓綺經此一事也是嚇得不輕,點頭道,
“好,全憑武哥做主了!”
衛武弄清楚了這事兒當中的緣由,那邢昭死了不能追究,可那幫子死太監還在宮裡,總不能就這麽讓他們輕輕松松地過去!
衛武必是要教訓這幫子太監的,韓綺死裡逃生一回,自然不想這麽便宜了那麽一幫幫凶,夫妻二人商議道,
“那幫子太監私偷了宮裡的東西出來賣,卻是坑挖得大,無論如何是填不上了,他們想捂這蓋子,我們便偏要給他們掀開嘍!”
韓綺點頭,
“自然是要將這事兒報與陛下與娘娘知曉才是!”
衛武哼道,
“那幫子死太監一個個都是陰狠歹毒,睚眥必報,這事兒不能明面上做,還要暗裡頭來,要不著痕跡才是!”
韓綺點頭想了想道,
“這事兒倒是不難辦……”
說著湊到他耳邊悄聲低語半晌,衛武嘿嘿一笑道,
“好,就這麽辦!”
之後數日京師裡是風平浪靜,除了武安侯府裡世子爺的靈柩被護送回老家之外,一切便恍如沒有發生過一般,韓綺與衛武也是一派平靜的過日子,一個照常上衙門辦差,一個卻是日日在家中讀書,伺候婆母,待到吳氏精氣神兒養得七七八八了,便要去韓府向親家道謝。
韓世峰夫妻很是熱情的設宴款待了親家母,韓縵與韓謹嶽兩個小的見了三姐姐與三姐夫歸家,都是喜翻了天,一個拉著韓綺嘰嘰喳喳,一個拉著衛武硬要到後院比劃兩下。
王氏見狀嗔道,
“你們兩個倒是讓老三和武哥兒把飯吃了吧,這般沒有規矩,沒得讓親家母笑話!”
吳氏笑眯眯坐在席間,聞言便笑道,
“這姐妹兄弟親親熱熱的是好事兒,我們武兒便是父親去的早,也沒有個兄弟姊妹相伴,這孩子們多了才熱鬧!”
王氏便笑道,
“親家母可是不知曉,這孩子們多了也吵得慌,那時節她們姐妹都在家裡時,一日不吵上兩場都似這日子沒過一般,可是鬧得我頭痛不已……”
吳氏笑道,
“親家母是有福氣的人,老身若是有這麽些兒女在跟前,再吵鬧心裡都是高興的!”
王氏接道,
“親家母也不用急,待到以後三姐兒同武哥兒生了孫兒孫女,自有您吵鬧的時候……”
吳氏聽了笑得臉如菊花舒展一般,
“那敢情好呀!可是大大的好事呢!”
韓綺聞言看了一眼衛武,衛武得了妻子暗示,便笑著應道,
“兩位親娘可是饒了我吧!我這與綺姐兒才成親沒多久,以後辦差的時候多了,那是聚少離多的,還要弄些小鬼頭來煩我,攪了我們夫妻的清靜,還是等兩年再說吧!”
他那一派敬謝不敏的樣兒,惹得兩位老娘嗔怒道,
“你這孩子說的甚麽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早開枝散葉是好事,還等甚麽等!”
王氏轉頭又對韓綺道,
“三姐兒,你可不能聽他的,早些當娘以後早些享福,你平日裡性子雖柔,但這事上可不許任他胡來!”
韓綺紅著小臉低頭一笑,
“這事兒……女兒還是聽夫君的!”
王氏聞言一陣氣悶,轉頭瞪韓世峰,
“老爺,您說句話呀!”
韓世峰低頭喝酒不理,王氏瞪眼道,
“老爺……”
韓世峰見躲不過了,這才放了酒杯咳嗽兩聲道,
“咳咳……這個……這個小夫妻即是已成了親,那便由他們自家商量便是了,我們做父母的便不用操心了!”
王氏見他向著女兒女婿說話,便又瞪了他一眼,轉而同吳氏結成同盟道,
“親家母,這男人家不懂生兒育女的事,我們二人可不能由著他們!”
吳氏連連點頭,
“正是!”
韓綺卻是衛武相視一眼,衛武忙笑嘻嘻道,
“是是是……一切都聽二位老娘的,你們說甚麽便是甚麽,要孫兒孫女自是好辦,我們回去定好好努力便是了!”
他這渾話一出口便被吳氏打了一記,
“這孩子渾說些甚麽!”
這是能當著嶽父嶽母和小舅子、小姨子說的話麽,衛武哈哈一笑忙道,
“小婿說錯話了,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卻是舉杯向韓世峰遙遙一敬,自家一仰脖幹了杯,就將這話題給岔過去了。
隔一日,韓綺便去宮裡向皇后娘娘謝恩,夏皇后這陣子不見,那肚子又肉眼可見的大了不少,見著韓綺便道,
“這日子越發熱了,也不知何時能熬過去!”
卻是坐在那處都額頭熱汗滾滾,便是兩面有宮女使了偌大的芭蕉大扇,將那擺放在大殿角落處的冰盆裡的冷氣往這處扇來,也是不能讓皇后娘娘覺出多少涼意來。
韓綺見她熱得滿臉通紅,鼻頭上也有好些個紅色的小痘痘,不由也是心疼,
“太醫可是看過了?”
夏後點了點頭,
“看過了,隻說是孕婦體熱,比旁人更覺著熱,讓我平心靜氣,說甚麽心靜自然涼……”
說著夏皇后翻著白眼兒道,
“說的全是廢話,能涼快就能心靜,不能涼快怎麽心靜!”
今年的京師確是比往年更加炎熱,她又懷有身孕,不能貪涼嗜冰,殿裡的冰盆都放的遠遠地,生怕涼到了皇后娘娘,幸得這太素殿離著太掖池近,總還有些湖風吹送,熬過了午後最熱的時候,到了夜裡便會好多了!
“唉!我就熬吧,熬到這小冤家落了地,我便解脫了!”
夏皇后歎一陣氣,便問韓綺道,
“你那婆母如今可好了?”
韓綺點頭道,
“前頭蒙娘娘派人關懷,臣婦今兒是特地來謝恩的!”
夏皇后便擺手道,
“我們兩人之間客氣甚麽,再說了我這麽做也是給你做臉,免得你受婆婆欺負!”
韓綺聞言笑道,
“多謝皇后娘娘為臣婦撐腰,臣婦那婆媽決不會欺負臣婦的!”
夏皇后點頭,
“這就好……總算我們兩個有一個不受欺負,也不枉我做這皇后一場……”
韓綺聽出話兒不對來,便問道,
“娘娘,這是又有甚麽事兒了?”
夏皇后翻著白眼兒道,
“還有甚麽事兒,這不是看著陛下常常往西苑跑,那……”
說著湊過來低低道,
“那老婆子心裡不舒坦了……”
韓綺聽了跟著一陣苦笑,也低低地道,
“太后娘娘怎得就這般不肯消停?”
夏皇后道,
“我瞧著她就是死了丈夫,又不能改嫁,心裡憋悶著呢,便變著法子折磨我!”
韓綺聽了一吐舌頭,
“那有這般編排自家婆母的?”
夏皇后歎道,
“你當我想這般刻薄,是那老婆子行事太過份了……”
這廂細細講來,卻是因著陛下時不時到西苑來引來的。
皇帝陛下也是不耐煩坐那鑾駕,慢吞吞半晌都到不了,便索性來來回回都騎馬,雖說這樣與禮不合,但皇帝一向就是不守規矩的性子,有言官倒是上本勸誡了幾回,皇帝陛下是置若罔聞,百官便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張太后心疼兒子啊!
“這大日頭底下騎馬趕路,陛下可是萬金之軀啊,她也不怕折了壽!”
張太后又氣又惱,
這肚子裡的小東西再金貴,也還不知是男是女呢!
就算是個太子爺,也越不過他老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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