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韓紜一呼叫援兵立時就將小韓縵給召了出來,
“二姐姐,我來幫你!”
後頭韓繡與韓綺兩個也跟著追了出來,隻她們沒膽子點炮仗便自道旁高高堆起的雪堆裡抓了一把雪,
“呼……”
“噗……”
韓綺一招就正中韓謹嶽的面門,韓謹嶽正埋頭點炮仗卻不防有暗器襲到,弄了個一頭一臉,大叫一聲手裡的炮仗脫手,
“砰……”
炮仗飛出去,卻是在隔壁人家的大門前炸開,那一家的小孩子也有好幾個,見有人挑釁,歡呼一聲,
“兄弟們,炸他!”
一家幾個小子紛紛點炮仗扔了過來,韓謹嶽被炸得嘰哇亂叫往自家大門前跑,幾個姐妹們見著他被欺負,此時自然也忘了“內鬥”,一心先“攘外”,卻是幫著韓謹嶽對付隔壁幾兄弟。
這一戰仗打得甚是“慘烈”,待到王氏親自到大門處領了兒女們回屋,到了廳上一排站好,在明亮的燈光下一瞧,幾人那狼狽樣兒,人人瞧著都發笑,便那最穩重端莊的韓繡也是發亂釵橫,裙擺上一團團的汙漬,卻是一小心摔在了雪地裡,王氏看了撫額,
“大姐兒,你怎得也跟著他們幾個胡鬧!”
韓繡羞紅了臉只是低頭笑,一旁的韓世峰卻是呵呵笑道,
“年節裡自應當好好玩耍,不必苛責孩子們!”
王氏應道,
“這一個二個都是要做嫁人做媳婦的人了,怎得還是小孩子!”
韓世峰笑道,
“她們便是都做了祖母,在我們面前仍舊是孩子!”
說著便揮手道,
“快去後頭換衣裳,仔細著涼!”
幾個小的聞言哈哈笑著跑到後頭換衣裳了……
正此時京師之中闔家歡樂之時,
那頭衛武已是頂風冒雪用不了多遠便到青州了,隻到了半夜風雪頗發的大了,前路實在難行,領頭的金成裕抬手示意眾人靳馬,看了看前頭不遠處有燈火閃爍的村莊道,
“風雪太大,前路難行,我們今夜便在前頭村莊打尖,待明日雪停再走!”
“是!”
隨行眾人沉聲應是,風雪之夜行路,其中辛苦不是路上之人,是無法體會,聞聽得百戶之言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衛武看了一眼旁邊神情有些萎靡的王大虎,關切的問道,
“師父,您老人家可還撐得住?”
王大虎啞聲一笑擺了擺手道,
“無事,今兒晚上再歇歇便能緩過勁兒來了!”
卻是暗中歎了一口氣,
“難道真是老了,想當年在邊塞勘察敵情,伏在冰天雪地之中三天三夜,隻一口老酒吊著,殺起人來照舊生龍活虎,到如今不過多跑了些路,便撐不住了!”
一行人往那村莊趕去,今日裡正是年夜,家家戶戶要守歲,外頭又有人走動,見得這時節有人入村都好奇的打量著這一行人。
這一回錦衣衛出門辦差,卻是著便服,暗中行事,金成裕一行做了趕鏢的鏢師打扮,當下有人上前打聽村中可有客棧,村民指了一處高挑燈籠的地方道,
“那處便是客棧!”
一行人順著路過去,尋到客棧進去住店,那客棧老板見著眾人都是吃驚,
“幾位客官,如此大雪又是年節,怎得還要出遠門!”
金成裕扮做一個粗魯大漢,過來用腳勾了長凳一屁股坐在上頭,將腰間的大刀往桌上一放,
“砰……”
“掌櫃的先別廢話了,快快弄些熱酒熱菜來,讓我們兄弟好好吃一頓再說話!”
那掌櫃的忙吩咐小二去後頭置辦,眾人坐下又嚷嚷著叫熱水,掌櫃的親自端了熱水來,幾個漢子也不嫌棄,金成裕頭一個用,之後幾人就著一張帕子,挨個兒抹了一把臉,輪到衛武用時,卻見得那盆裡一團烏黑,不由暗暗皺眉,便起身端了盆問那掌櫃的,
“掌櫃的,可還有熱水?”
掌櫃的應道,
“後頭灶間自是有的!”
衛武便親自去打了一盆熱水來,將那帕子浸了水,擰乾之後孝敬給了王大虎,
“師父,您請!”
王大虎也不客氣,伸手抹了頭臉脖子,熱氣撲面才覺著臉上一陣陣刺痛,卻是有些凍傷了,衛武待他用過,這才就著水用了。
此時間,後廚的小二已是雙手托了飯菜出來,熱菜熱飯都使了大瓦盆裝著,還有一缽滾燙的羊肉湯,衛武取了大杓撈了幾撈,見裡頭還有幾根棒骨,忙先奉給了金成裕之後又是王大虎,再之後便是各人,他自家倒是輪了個最後,撈了些碎肉吃,
金成裕見這小子很是上道,衝著王大虎哈哈笑,拍著他肩頭道,
“老王,這徒弟收得可是不賴?”
王大虎笑道,
“百戶指給我的人自然是不賴的!”
“嗯!”
金成裕點頭道,
“這小子機靈又肯吃苦,倒是個能辦事的!”
幾個錦衣衛的漢子,見這小子會看眼色,知曉敬長,便順著金百戶的口風笑道,
“老王,瞧著你前頭幾個徒弟,都沒這個機靈,以後這小子有大出息!”
有人拍了衛武的肩頭,
“小子,以後發達了可要好好孝敬師父!”
衛武應道,
“師父要孝敬,幾位大哥都照顧小武,也要好好孝敬!”
眾人哈哈笑,
“小子會說話!”
一桌人一面說,一面手下不閑著,不多時一桌子的東西便被全數塞入了肚中,末了還覺有些不夠,又讓掌櫃的再端了一缽湯來,每人又喝了一碗溜縫兒,這時節金成裕才有閑同那掌櫃的說話,
“掌櫃的,這處叫個甚麽地名兒,從這處到青州府還有多遠?”
那掌櫃的應道,
“客官,我們這處名叫做淄河店,離著青州隻得幾十裡路了,隻這路上並不好走……”
金成裕問道,
“可是因著大雪封路?即是如此,若是明日天晴我們便走,若是雪不停便還要在這處住一晚!”
那掌櫃的聽了欲言又止,強笑道,
“小老兒乃是開店做生意,自然也是希望客官們多住幾日的!”
金成裕乃是老江湖了,怎會瞧不出那掌櫃的此話勉強,當下眉頭一皺道,
“掌櫃的,我怎覺得你這話是反著說的?”
掌櫃的聞言苦笑道,
“客官,這……這個……”
一旁的王大虎見了咳嗽兩聲道,
“老哥哥,瞧著你似有難言之隱,難道是怕我們住店不結店錢麽?”
掌櫃的忙擺手道,
“客官說的那裡話來,幾位大爺一看便知是那體面的人物,怎也不會少了小老兒的店錢……”
想了想道,
“唉,實話對客官講了吧,你們在我這處多住一日,我便多虧一日,少住一日小老兒便少虧一日!”
眾人聽了他這話都是不解,衛武問道,
“掌櫃的,你開店做生意,那有賠錢的道理,若是賠錢做生意,倒不如關了門回家種地去!”
那掌櫃的聽了苦笑道,
“不瞞這位小哥兒說,小老兒正有這打算呢!”
金成裕聞言便請那掌櫃的坐下說話,
“左右這時辰了也無人再投店,掌櫃的便坐下陪我們兄弟說說話!”
那掌櫃的坐下,又讓小二的再上了一壺茶水,這廂坐下與眾人道,
“小老兒在這處開店已是有二十個年頭了,過了這個年頭只怕店便要關了……”
這廂向眾人述說起來,原來這處已是屬青州地界,平日裡來來往往的客商倒是不少,這掌櫃的在此處開客棧,生意倒也是不錯的,如此平平安安的做了十幾年,到了前頭五年的時候,這附近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股山匪來。
這些個山匪卻是怪了,倒是少有劫掠過路客商,隻每隔一陣子便衝入附近的村鎮之中,向做生意的商家強奪銀兩,還美其名曰“平安銀”。
初初的時候商家們自然是不肯交的,遇上被搶劫之時,便上報官府,指望著官府能出兵剿匪,官府倒也出兵,隻那幫子山匪來去如風,每一回官府的人馬出動,山匪便消失無蹤不知去向,待到官府的人走後,便又冒了出來。
如此反覆幾回,這匪未剿成,倒有愈演愈烈之勢,後頭眾人也是琢磨出味兒來了,只怕那官府之中早有了山匪的眼線, 但有異動立時便通風報信,這樣子如何能抓著?
各處村鎮的商家也是無法,隻得老老實實交那平安銀,待到了後頭這幫子山匪越發坐大了,卻是各處村鎮都有眼線,比方這淄河店便有人知曉他這客棧裡每日裡進進出出多少生意,按著人頭點數,之後便來收銀子。
似今兒大年夜裡,金成裕這一行人,乃是六個,一人收二十個銅板,便是一百二十個銅板,掌櫃的苦著臉道,
“客官,我這小店每日裡打尖吃飯,一間房也不過二十個銅板,今兒晚上這一頓飯也不過收你們五十個銅板,被他們這一收,其中便不得盈利,只有虧本的份了!”
金成裕何等樣人?
在錦衣衛裡也是打混了十來年,在外頭跑得多了,這類事兒隻一聽便知這其中必有官府的事兒!
想我大慶朝兵多將廣,各地兼有衛兵又有民兵,一股小小的山匪,哪裡有不能剿滅的,多半乃是官府不肯下死力清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