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天下遁術皆不凡,五行道法自為先。”
“木火土金又生水,一個波濤到海邊。”
東海。
浩波煙雲蕩漾,皚皚雲霧起蒸。
一望過去,無邊無際,皆是水天一色。遙望之間,又似有仙人隱居,玄女起舞;仔細看來,卻又似龍龜騰挪,魚蛇搖擺;恍然又覺,不過是漁翁出海,乘風破浪,打漁歸來,大聲謳歌。
東海迷茫,深不可尋,美妙而又危險重重,難怪多傳仙人傳說,魚妖之戀。
李元跳入魚池,乃是借了一個水遁之術,往海邊而來,正好到了東海之邊。
他將乾坤弓與震天箭負在身後,把老松劍和金鞭別在腰間,而後又用如意乾坤袋把戮魂幡裝了進去。
那如意乾坤袋看來不大,內則實藏乾坤,莫說一面幡旗,就連裝下兩個大活人也是綽綽有余的。
“那余元要追我,必然想不到我一個水遁往東海而來,偏偏往他的地盤上走!”
李元望去海面,海風拂來,果然教人身心愉悅,精神倍增。
“朝歌暫時是回不去了......不如出海一遊,說不定因禍得福,得了上古仙人留下的寶藏也說不一定!”
李元沒有憂慮夔牛,沒有憂慮百兵符,也沒有憂慮自己的官位;他雖被追殺,但心態倒是很好,知道焦慮也沒有用處,於是駕了朵雲,慢慢往東海之上行去。
他隻好等風頭過了,再回朝歌去看看。
這一行,便是十日有余。
李元一路上看金烏東升,日出日落,大海翻湧,天雲高闊。
時不時地與飛鳥遊魚作嬉,偶然又和海霧浪花調弄,休休閑閑,自自在在,倒也是頗有感悟,不覺之間,境界又有所提升。
“難怪修仙者多往東海修行,原來東海景觀如此神美!”
李元上一次來東海,已是七年之前,那時候他也是被余元追殺,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好好欣賞細觀東海之景。
這回仍是被余元追殺,心境卻大有不同了。
李元道:“修道之人,原是修心。修心之後,方可成真!真真實實,虛虛假假,不可捉摸!”
“想必天仙之上的境界——真仙之境,便是要潛心修煉,去偽存真,將一顆心煉得明白才可以成就的了。”
李元方對境界之說有所領悟,身後忽有一道厲風遙遙而來。
“李元賊人,敢往東海跑來,此回看你還跑得掉麽?!”
他回頭看去,來人騎著一隻金睛五雲駝,那五雲駝四足之下,金光閃現,其奔如電,飛快地趕了過來。
此人赫然正是余元!
李元見此,連忙調轉雲頭,急速而去。
然而李元雖將速度展開到了極致,但還是在漸漸地被余元追上。
“哈哈哈,我四處尋你不到,趕回來煉我的寶刀,沒想到卻感應到了我如意乾坤袋的靈力,你今日合該受死!”
李元怒罵道:“你這廝好不要臉,強奪我仙草不成,還要取我性命!你在截教便是這樣修行的麽?”
余元也怒道:“我的化血神刀,只差一味仙顏荀草便可煉成,偏偏你要耍心機,害我至今都尚差一點!我不殺你又該殺誰?!”
他說著,追趕得愈發近了,手中忽祭出一把金光銼,長一尺三寸,寬約五寸,飛在雲頭,閃閃動光。
“吃我一銼!”
金光銼長長方方,看似遲鈍,動起來卻極快,
似是余元平日裡用來打造法器的寶物。 嗖!
那金光銼一下子擊在李元身上,李元本來揮動金鞭去擋,卻根本防禦不住。
他的右腿上頓時受創,被戳穿了一個大口子,筋肉模糊,鮮血橫流!
李元暴喝一聲,道:“今日我與你拚了!”
他舉起老松劍,送入法力,一劍遞去,穿若流星,疾快直奔余元而去!
“天雷助我!”
一聲令下,一道神雷憑空而生,加持在老松劍身,往余元的胸口刺去!
余元捏住法決,手指一動,金光銼光芒浮現,又往老松劍上擊來。
正所謂是“金能克木”,老松劍根本架不住金光銼一下攻擊,“哢”的一聲,斷作兩半,落入東海海波之中去了!
不過好在老松劍上帶著的雷電之力甚是強悍,把那金光銼也震得一呆,定在海上,緩了許久才又能活動。
李元顧不得心疼“老松劍”,只是趁著金光銼失靈之刹,又迅速鑽入海中,打算借水遁而走。
余元皺了皺眉頭,道:“你一個截教的記名弟子,居然得去了天雷正法的傳承,看來以前是有些小瞧於你了!”
他轉而又是一笑,道:“總之你今日在劫難逃,看你能往何處跑去!”
余元亦是精通五行之術的真仙,他哪裡會再讓李元從他眼皮底下跑走?
“你以為水遁便能逃走麽?上一次不過是我當時離你太遠,又先去照顧我的弟子了,否則你怎能玩出這些把戲?”
“金光分水!”
余元右手間又作了一個很繁複深奧的法決,金光銼頓時頭朝著上,尾朝著下,向下射出一道金光,無限奪目的金色光彩打在海面。
金光照海,海水退避。
海上在金光銼的照耀之下,竟慢慢陷落,自動分出了一條道路來。
那“道路”之中,正是李元的身子隱在其中, 急速遊動,飛快地逃奔著。
“瞧你能往哪裡跑!”
金光銼又是一動,頓時朝下擊去,法寶未落,先激起水花無數,巨浪重重,各種海魚也被其威能震得滔天而起。
“這廝道術倒是高明!”
李元不敢繼續藏在水中,隻好現了身形,不擇路徑,往旁邊的一座島上飛去。
余元居然也立即跟上,一點不落。
呼。
李元剛剛騰雲飛起,島上卻飛出一只花翎鳥,翅膀鮮豔,五彩斑斕,看來可愛,嗒嗒飛空,速度卻是極快。
砰!
李元來不及回避,一頭撞在花翎鳥,借勢一移,反往島上去了。
“咦,你這人,撞了本姑娘連句道歉也不說麽?!”
那花翎鳥上的女子偏偏與李元作對,掉過頭來,去趕李元,至於旁邊的余元卻被她無視了。
李元剛剛落在島嶼之上,正要尋個藏身之處,卻覺身後的衣裳一把被人捉住。
“你撞了本姑娘,快讓本姑娘看看,是誰這麽大膽?!”
李元轉過頭來,那人卻不是余元。
而是一位看來十六、七歲,身著碧綠色羽毛裙,頭戴明亮花冠,手腕和腳腕上還各結了四個翠綠草環,隨時隨地都帶著一副巧笑顏色的嬌美少女。
“你是何人?快把我放開,否則我們兩個都逃不了了!”
那綠衣少女呵呵笑道:“我為什麽要逃,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家!”
這時候,余元也趕了下來,卻沒管李元,而是仔細打量著少女,遲遲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