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竹院眾人陸續出了客棧,因為閔清在辦事,康健令等三人也沒有再糾纏,這筱竹院一眾學員多有普通人,拿出銀針再追上不難,瞥了眼針洞裡確有銀色的反光,便先看看閔清與客棧掌櫃交涉完事與否。
一張木台,真沒啥特殊,武師在縣城可算厲害角色,客棧掌櫃不敢拿喬,閔清又沒有刻意壓價,順利交付木台費用後得了允可隨意處置木台。
康健令得了肯定的回復,再考慮一會,鑒於那位鋒芒畢露的女師長連銀針所在,和有沒有一道取來都可以當說辭,四人彼此又多說了幾句,自覺沒什麽遺漏,才分了四個角,各自拿出藥鋤、匕首等切開台面。
那針在四人手中也有一晚,都清楚就一根大型號的繡花針,應是手工製造一些厚重被褥等使用的,較一般繡花針粗大了些,長度上倒沒有特殊。
可是這木台也不是很厚,由於擔心把撐著針頭的台底木切掉,康健令等越靠近針洞附近便越發小心,所幸之前在門派裡也常練習切割藥材等刀功,弄了好一會方才切剩大致成筒形狀,類似圓的刀鞘一般。
丁二鵬有些跛,自己明白一會不會由自己攜帶這所謂的信物。當看到大家都停手,大致削好後,便搶先拿了過來看看。左右看看,感覺還不錯,再從頂部瞄針洞,也能看到銀光的反射,似乎是沒啥問題了。
剛想遞給魏樂,突然又想起大家當時都看著,那位王氏女是將遞回給她的這根銀針,直接翻手拍入桌面。大家都是男子,真沒怎麽碰過繡花針,昨晚自己有拿過那根針打量,長度上跟這台面的厚度會短上一些,此時不知針沒入幾何。
大家停手肯定是怕漏掉,肯定是不敢削底部的,萬一這木台材質不好,用勁力打入的針沒法黏實,一會給魏樂存放,如果大意放於藥簍,一傾斜將針掉了便糟。
於是丁二鵬就想著試試這針在木裡的粘合度,將這切出來的針筒傾倒了過來,然後,一波銀粉便傾灑而出,間雜有些黑色粉末,不過想來只是有木屑摻雜入內。
這預想中的繡花針被拍成銀粉飄落,四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魏樂本來是要接過來的,看到這碎屑灑落,呆了會果斷將針筒拿過來,再細細觀望小木洞,實在不相信,還哐哐哐的砸了幾下針筒口,想看看是不是還會掉出根銀針。
針自然是沒有的,四人這回是真的面面相覷,目光多停留在已經被大卸八塊都不止的木台上。
所幸客棧因為招待筱竹學院的學員,其余散客極少,除卻掌櫃和小二,仍然逗留在大堂內的僅有兩三人,又是些普通民眾,倒也沒人湊過來看這群武師高手的驚呆樣。
良久,康健令打破沉默,悶聲道:“確系那位女子?沒做甚麽手腳?”
閔清答:“老康你不也看著?那爆出的氣勢我們立即退避,以她穩勝我們的實力,應是未曾做手腳。”
丁二鵬接道:“昨夜她未曾遮面,雖然夜深,星光下倒也能看到是位小姑娘,估摸也就二八、二九年華。”
康健令再問:“昨夜我也遙望過,這女,師長確實如此年歲,只是方才那位確系是她?”
魏樂答:“老康,平日常讓你多用嗅覺辨藥材。這依我看九成便是昨夜的小娘子,我們入城在她們之後,我在守備登記的名冊記錄時,可是將之前她殘留的一些味兒記著。
彼時我們未開口前,她已經在跟守備登記這學院的學員名冊,肯定不知我們企圖,不會提前做好混淆的準備。今日過來,無論體型、香味都差不離,應該沒跑兒。”
康健令苦笑道:“你個聞香賊,哎。。。”
頂了句嘴,又不知如何繼續說。
閔清倒是有些大咧咧,悶久了也煩,直接掀開道:“好吧,別廢話了。大家也合計合計,這一掌迸出的氣機能暗碎銀針的實力,還是在打入木台後碎的,木台沒有任何損毀,這得什麽水平?如此水深的寧國皇家學院,我們應如何自處?”
丁二鵬先回道:“路上我記得數日前感覺附近有實力超強的掠過,咱們自然不敢捋虎須,不會便是這位姑娘吧?”
康健令繼續苦笑,答道:“應該不會,那氣機方向似乎跟我們一樣是由北至南,這筱竹學院卻是由南至北,不過也可能是那位姑娘與其師長遇上了?”
閔清扯回正題道:“說了別廢話,就說這位姑娘。我們這一身實力想來不夠她看的,若依著我們計劃,投靠於寧國皇家學院,她們會許我們多少好處?
魏樂老學究般的慢條斯理道:“這寧國皇家學院沒有傳說中那麽差啊,前番那青林的一個教習年紀輕輕便是武侯,我等四人合力都無法撐過二十招。現今這小姑娘年歲更小,可我觀之我等依然不敵,便是至少武侯實力。”
康健令習慣性還嘴道:“那青林的武侯只是面相年輕,實際年歲應該不小,而且低一大階的情況下,若想取勝起碼得近十倍人數,若想困住估摸得百倍之,我等四人不敵一個武侯不稀奇。
再者說,我們誰不知這小姑娘,哦,不,王師長露這一手便是立威,高階看透我們不奇怪,她肯定是武侯,我擔心的是武相。”
閔清撇撇嘴道:“別扯了好吧,達到武相的個個有名號,最年輕應該便是那亮金之星,傳聞早已雙十年華了,這小姑娘雖然也是女子,年歲上卻是不太符。更何況,亮金之星豈會呆寧國皇家學院聽命於人?”
魏樂依然慢條斯理提出問題:“傳聞高階武者擁有氣機外放,方可徒手間碎金斷玉,現今可是如何解釋?”
“想不明白那就莫多想啊!”
閔清拍拍腦門道,“反正我們定然沒此實力,然而我們亦非與她們為敵,求個棲身之所而已。想我們未曾仗勢欺了她們學員,也一直執禮相求,她們若不同意,想來當不會為難我們,何必一定要探究她實力?”
丁二鵬聽了立即讚同道:“確實,雖說她實力越高,我們對於她的價值越低。不過對於寧國的武道學院來說,我們實力足夠擔起師長之職,否則當初也不會合計著來寧國武道學院尋個長久之所。
如今在乎她實力高低,差別僅是我等如何確認咱們對自個估價的高低。老閔說得對,若不得應亦不會為難我等;若得收留,左右不過師資上相差些許。
想我等實非差了供奉才離開石泉。。。”
“老丁你又說啥瞎話。”
康健令趕緊插話,“我等幾人都有自知之明,不是勾心鬥角的角兒。小門派有些使喚、有些供奉或許滋潤些,學院只需精修武道實則更佳。既然出走前便已認了白身,強者為尊,尊長確也未曾留難我等,還給付了不少盤纏,不便再敘前緣了。”
丁二鵬點頭道:“我曉得,不過也沒啥不能說的,我們給強者執個下屬禮不為過,便如前番青林院的也很客氣,不收亦給我們指條路。”
已有兩人表態,大堂裡沒人打擾,康健令便托起腮幫,沉思了一會才道:“筱竹院的情況青林院也有告知一二。那邊說算上今年招新,筱竹院有武師實力僅有三、四人,現今發現筱竹亦至少有武侯,想來他們皇家學院互相間, www.uukanshu.net或有情報不足之處,不過數目上相差應是不大。
武道學院共設有十個師長位置,我們哪怕不能拿全四個,想來我們憑實力取得一兩個不為過罷,有了位置我等共同教學,一同分享俸祿,不是安排不過來。
我細細回想,一直以來我們目光皆投在銀針上,卻忘了琢磨言語裡的深意。
記得昨夜這王教習說的是讓我們請見,方才也言明再來,估摸還是看重我們實力,隻覺得我們尚有些持才,又不請自來,擔心不好把控?
如此想來,以強者姿態敲打一番情有可原罷。既發話請見與再來,言下之意若是執禮甚恭,應該還是有我們位置的。”
聽到其他三人都大致有了定論,魏樂也跟著表態道:“這王小姑娘或許也高不到太多,知曉弱點又剛巧有相應屬相氣機應對,大多會事半功倍。不定她僅是專修金屬氣機,有個碎屑類輔習,方才有此類似武相施為的效果。
不過金屬氣機最鋒銳也最難修成,兼且整體氣機上我剛入巔峰,老康你接近圓滿,然我們皆不敢攖其鋒,王師長她定是有武侯實力的。我們投入其門下,說不定她們兄妹身後的師長還會指點我們再提高些兒?”
康健令看到達成一致意見,便做出了決定:“既然大家都念著再試一次,我們追上她們不難,不如緩緩,在城鎮裡先尋些禮備好。待追上後再呈給她們兩位年輕俊傑,收了我們入門牆那便皆大歡喜,哪怕不收,估摸也會再露一手高端武道之技,或指條明路。”
萬般皆下品,唯有武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