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孩兒的殷望,應該都是隻嫌多不嫌少吧,說最後叮嚀幾句,素花還是嘮叨了許多道:“娘親急切間也幫不上什麽忙,昕兒你已做的極好,暫且再忍耐數月。
也幸得有這金昭玉粹,瑤瑤乃我青年俊傑中眾望所歸第一人,又是我們醫心壇明面上唯一的少主,首領若未迷糊的話,此次傳承無論如何也不會找到我們醫心壇頭上,而我們帶的隊伍,借著方便瑤瑤練功由頭,一直固守本壇,聯盟內其余各派也不會過多苛責去挑事。
因此,所有的矛盾、利益、陰謀會慢慢潛藏起來,或許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你且安心。”
“娘,瑤姐便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自該一直耀眼下去。倒是孩兒有勞父母費心了。”
昕沂乖巧聽話,嘴也甜,至於霜兒,自己隨便哄哄就好了啊。
“傻孩子,怎跟娘親這麽客氣。”
“嘿嘿!”
交代得差不多,母親便示意霜兒過來,兩人又私語了會,看起來是霜兒跟母親匯報了些情況吧,然後又做了啥計劃,於是母親離開時順便帶走那十余個壇內的暗子,霜兒便也就雀躍著回來自己身旁。
驟然相見,又匆匆別離,昕沂既已做好心理建設接受這世父母,再恬淡的性子,也難免有些潸然。
所幸霜兒晃著帽紗的小動作展示著開心,亦步亦趨的小模樣又讓昕沂飄在雲端,終歸心中些許離愁被迅速消弭。
剩下的事情也就按照所想的計劃行事了。
當一眾學員在房舍內醒來後,就算略有疑惑,但無人是清醒的,那只能信了兩位師長的言語。
霜兒給學員們的說辭無外乎賊人勢大,師長擊退賊人後,為防止再有埋伏,將眾人一一救回此房舍固守待援。此處周圍畢竟有百姓居住,寧國雖然強敵環伺,卻也不可否認是個大國,官府有管轄的地方,賊人偷襲無果後便只能退去。
至於為何有十余人的賊人團體,這就是官府頭疼的事情了,不過想來苦主筱竹學院不追究,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地方官若還想當的穩當,輕描淡寫一番是必須的。
做戲做全套,哪怕昕沂已經過了內力充盈的日子,依然跟霜兒逗留多一日,第二日繼續帶著剩下學員歷練。
這次沒有啥意外,一眾學員在苦練,兩位師長在討論如何教導他們,還拿了不少物事挪來挪去的比比劃劃。恩,這只是演給學員們看的,實際上,昕沂搗鼓的是另一出。
母親的叮嚀言猶在耳,昕沂目前要進階能指望的也只有霜兒。
奈何這小姑娘沒在母親和瑤瑤跟前時確實心大,自己略略提及想將自身氣息提高些,便被她羞羞臉說母親已經交代過,父親想要的是歷練,既然如今已入局頗深,那亦無需再扮豬吃虎。
昕哥哥實力高強,又有絕技,今晚是純粹為教導學員姑且不算,余下的進階她就不越俎代庖了。
昕沂極其無奈,自己真不是霜兒想象中的隱藏實力,都已經是挑著很多能說的跟她說了,讓霜兒想到一個能理解自己現在狀況的由頭不容易,總不能把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也交代清楚吧。
如今要完成母親盡快進階的交代,卻被母親給霜兒的另一個交代給阻著。所幸她本就是知曉自己底細最多的人兒了,以後跟父母、瑤瑤解釋,大多可能都要依靠她的說辭,說不得還是要靠忽悠。
還真不算難,前世想象中與妹妹玩耍的心思,如今都可以拿來哄這小姑娘了,
也屬實是件樂事。 於是,異界版軍棋在今晚就隨之應運而生。
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旅長、師長、軍長、司令分別對應普通、聞武、武士、武師、武侯、武相、武皇、武神;地雷就是定製;工兵就是只會輕功,正面一個都打不過,只會跑的快解除定製;炸彈就是跟自己類似,只能用一次的神技。
趁著霜兒奇怪問為啥棋盤裡有武神,卻只能用一次神技的時機,趕緊推銷自己的苦處,甚至不惜故意拿炸彈撞排、連數次,再耍寶般的惋惜炸彈。
寓意當然很明顯,就是暗示自己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炸彈,用在刀刃處才行,平日裡還是靠霜兒你運籌帷幄。
效果應該不錯,霜兒抿嘴直樂,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似乎在取笑自家哥哥,微微皺皺眉頭思慮一會,松了口,最終還是那句簡單的交給我吧!
打好伏筆,再耍寶般謝謝自家妹子,昕沂當然沒深究霜兒會如何帶自己進階,這保鏢肯定是盡心盡力的,想來自己再差,最多去多自家進階堂進階幾次也行吧,現在滿足她小傲嬌的心就挺好。
當晚,筱竹的學員們依著霜兒的要求苦練,結果發現跟昨晚同學描述的似乎有些不一樣:這兩位師長沒有盯著大家,卻是在一邊擺弄半天。
有些膽大的看兩位師長沒有刻意遮掩,偷瞄下,看到數塊小木塊上有武相、定製、神技等字,還有樹枝劃出圈圈道道的,立刻收了探究的心思,又不知成了什麽故事傳到其余學員耳裡,估摸就是師長又做啥定製,準備擒住賊人。
如此這般,大家念著可能要有機遇,一眾學員的紀律性、積極性體現的更是淋漓盡致。
昕沂與霜兒自然是不會跟學員們解釋的。
霜兒玩心重,所以歷練時間比昨晚拖的還晚,醜時更鼓隱隱傳來後還拖了會。在收隊時淡然說聲,多等了一個時辰,想來賊眾已散,有勞各位衛護百姓。此話一出,昕沂在外人前端著高冷的臉不由抽了抽,這小姑娘的機變話語不但掩了自己的貪玩,淡了眾人的期盼,還無端讓眾人的自豪感增加起來。
霜兒沒搞事,今晚湖邊的歷練自然也就這樣結束了。
眾學員就算再能吃苦,今晚的歸途中,因為生活習慣上的不適應,兼或還有希望的落空,也難免有部分學員面露頹喪。
昕沂倒是習慣熬夜,精神上自然比古人會好不少,霜兒就更不用說了,估計還在興奮新遊戲裡,恨不得回客棧後還繼續玩。
各人精神狀態不一,隊伍就有些稀拉,霜兒估計自認武道水平高出一截,不會漏人,將學員聚攏收隊後,罩上帷帽掩了那開心輕笑,跟著昕沂一起走,也沒刻意落在隊伍後面壓陣。
成田縣城門早已關閉,不過筱竹學院乃是王室隊伍,寧柏敦先行差遣的命官肯定跟縣官交代好讓筱竹學院一切便宜行事,因此成田縣守備就留了人手,驗過學院令牌後便給開了城門。
眾人魚貫而入,昨夜賊鬧是在城外,城內看起來跟往日一般太平。
由於客棧尚有些距離,城裡守兵也沒有什麽警示,有些困乏的學員便想先行回客棧,推了個膽大的過來跟昕沂和霜兒請示一番。
昕沂看著哈欠連天的學員,不由得想起那些考試前臨急抱佛腳熬夜背書的同學,略等了會,瞄到霜兒沒發話,反而看向來途中還未進城的一些學員,暗付允或不允想來應該都是可以的,小姑娘目的是給自己樹權威,如此作態想來是讓自己刷刷存在感,便揮揮手允了,自己繼續跟霜兒留在城門口數著人頭,等最後一位學員入城。
這尋常學院拉練的隊伍畢竟不是紀律部隊,城池在望後有些精神就放松了不少,在昕沂身後的學員拖拉了蠻久,估計等了十多分鍾,數著人頭終於看到最後兩位學員也結伴姍姍來遲。
只是似乎他們後面還吊著數個尾巴,昕沂心中一凜,不過那兩位學員後面的身影倒沒有借著夜色遮掩,恩,或者是這個玩心重的霜兒又搞什麽飛機?昕沂忍不住再朝霜兒望去,霜兒招呼著最後兩位學員進城,仿似渾不在意後面還有人。
有著皇室命令,再有師長打點,拉在最後的兩位學員很快就驗證過關,昕沂此時也看清楚了後面的來人,共有四位,看起來還是有點武者的樣子,不過沒有遮面什麽的掩飾,哪怕有背著東西似乎也只是背簍,看著是挺堂堂正正的行路,估計剛巧路遇晚歸城的而已,便放寬了心。
只是,昕沂猜錯了,這四人倒真是要找筱竹學院。霜兒等兩位學員都進城後,跟守備對接花了少許時間,前面已經有學員自行回返客棧,沒自行離開的也不好聚在城門,或多或少也離開了些,自然就變成跟昕沂在最後壓陣了。
後面四人行到城門前,很自然猜度昕沂與霜兒是帶頭的,於是其中一人便遙遙打了個招呼:“這位公子,可是筱竹學院的師長?”
昕沂自覺猜錯,心中本就不太高興,而且那四人隔著城門守兵,還沒來得及驗證身份,不知會不會允許他們進城即是不知敵友,於是就不想回應。
霜兒剛跟城門守備對接完自家學院的進城人員,帷帽還未戴回。她本就不愛搭理外人,前面應該看到他們過來也沒在意,可能想趕緊辦完雜事跟昕沂回客棧,此時肯定也不開心有事找上昕沂,如今看昕哥哥的表情頗為不耐,便很有默契的展露了些氣息,回身掃了一眼,脆聲回道:“正是,有何見教明日請早,恕不奉陪。”
今夜月稀人盡望,不知秋闈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