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逝者已矣。”
寧雲林難得又歎道:“林兒何嘗不盼著是真的機緣,只是四妹僅是武士實力,又兼有虹首的發難,皇爺爺能護住她都算不錯了,何德何能還能握住這番機緣?”
沈明偉自然不知虹首的目的,不過看來寧雲林已經知道了,今天本就是來找八卦聊聊天,借此讓寧雲林歇會兒,順勢接問:“虹首夫人要做甚,與你四妹有關嗎?”
寧雲林幽幽道:“便是四妹那未婚夫婿家裡借機發難,林兒不好妄言,小舅父日後便知。這王長老兩兄妹若是懷著別樣目的接近我寧國皇族,說不定皇爺爺以為四妹尚有利用價值,還會力保一番;
若是能確定他們真心投靠我寧國,就憑四妹那積弱的身家,哪怕王長老兩人是良善之輩不忍離去,皇爺爺都極大可能借虹首此次發難犧牲四妹。
虹首畢竟是武相,更遑論背後還有風雨壇翻墨天師葛成厚這武皇,王長老哪怕再有實力和背景,總不能抗衡武皇罷?
以虹首發難為借口,犧牲四妹委曲求全。
其後再籍之不得已而為之,以我皇室之力,加之為四妹復仇或解救她的念想,事後將他兩人換給我們哪位兄妹,做些姿態與他們再次交好,著重培養,不出意外他們不會拒絕呢。”
事涉皇權平衡之術,皇外甥自家私下怨懟一兩句可以,沈明偉卻不敢接下去,趁著寧雲林嗟歎停頓之機,插話道:“說不定王長老他們亦會幫你四妹提升實力?實力高,價值便高,或不會輕易放棄。”
寧雲林更顯頹喪,慢慢組織語言,緩緩道:“我與四妹分開許久,其實有些秘事,我與大哥也都知曉,故此大哥對四妹必然是盡心的。只是那般經常性陪著她習練武道,輔以四妹的天賦和勤奮,又有所謂的亮金不外傳功法習練,卻至今都未曾得進武師!
四妹中階武道一直都上不了,定然練功途中遇上了甚麽陷阱。我知大哥比我高出一籌,那等實力,陪四妹喂招,也無法探出她有何差池,想來是中了啥暗招。
四妹的功法習練自她那訂親夫婿葛俊峰所授,其乃風雨壇少主,王長老不過嶺南派屬國散人,哪怕自身實力上差不多,想幫四妹,眼界上想來還是有差距的。
近期也就二哥入了武師,未曾聽聞四妹有何進展。
加之虹首自去後,如今應已至長寧,近日估摸著在召集部下或聯絡風雨壇的撐個排場,很快便會發難。王長老兩人尚在閉林,四妹離不開長寧城,我寧國一直以等同兩大聯盟大門派自居,這武道上,如今的四妹連讓爺爺猶豫一下的價值都沒有啊。”
似乎越說越錯,越說越涉及皇室秘聞,兼且發現寧雲林甚為少見的流露出些叛逆情緒,沈明偉真心不敢接話說下去,轉而問:“那寧老將軍想來亦是讚成林兒護著筱竹公主的,林兒打算如何施為?”
也虧得是至親之人沈明偉在身旁,寧雲林難得的將自個心思發泄了一通。吐槽上數句,好歹及時變回了正常的院長,應道:“我自是依著規矩行事。
皇爺爺定然是為寧國思慮周全的,現今沒有任何值得護著四妹的理由,便看看四妹能否借著這次機緣,匯集人脈、提升自身,達到一個令我們無法放棄她的高度罷。”
既然說會服從元弘帝吩咐,就意味著這外甥態度正常了,皇室秘聞不敢聽,但談談外甥兄妹間的一些趣事應可消愁,沈明偉便繼續八卦道:“別當小舅父不知曉林兒你,
當初給王長老的允諾,不就是盼著潘教習失利,筱竹院方才有些希望撒?” 寧雲林笑笑道:“確實。不過若潘教習取勝,我便依了九叔祖所言,吸納些筱竹院英才,剩余的,便讓他們回長寧,取份供養陪著四妹安度剩余在我寧國的日子。”
“不對噢,林兒你從不無的放矢!”
談興起,沈明偉今天是打定主意問這外甥心意,追問道:“方才又突然醒起,林兒你這小滑頭!你必然早已猜到潘教習會失敗是不是,留個彩頭,若筱竹公主能安然度過此次參與年度大比,那時便可名正言順送你四妹一份大禮對不對?”
寧雲林轉頭四顧,院長室自然周遭無人,笑著問:“小舅父為何如此說?”
“林兒,小舅父確實在人心把握上不如你。年度大比多晉級一次所獲資財甚豐,你剛說過你家四妹身家積弱,這份對自家妹子名正言順的回護情分,嘖嘖嘖!”
沈明偉拍拍桌子,為自己的後知後覺反省,也為外甥的機變讚賞,衷心道:“溪谷救援時,我們遇到的那個陣,觀望了一些時候,彼時你曾問過我,得我確認潘教習他們,恩,便是等待救援的他們對上敵人,鬧出的動靜一直變化不大。
因著我們知曉我們就張長老和許教習兩武師,之後當我剛說出攔在路途中的陣法約莫是與我實力差不多的擺出來時,你便即刻下令穿林救援,想來當時你已經有把握絕對不會是敵人設下的那個陣,畢竟敵人若有武侯實力,不會拖上許久都沒拿下張、許帶隊的隊伍。
那陣法有些隱藏氣機的功效,當時擔心的是敵人埋伏陣中,過了陣後自然知道沒有。
潘教習見到我們後說的是,將數位負傷的較弱學員撤回林間,其後諸多事情發生,我就忽略了此事。想來你早已推斷那法陣乃是意外出現筱竹院兩位所設,目的是暗中助了潘教習的計劃,而既然所設法陣擁有武侯實力,那潘教習必然會失敗!”
“實則也未必會兌現這說辭。。。”
寧雲林略不好意思,畢竟有些徇私了,趕緊再拱手拍小舅父馬屁道:“小舅父慧眼如炬!”
沈明偉哭笑不得:“你個兵油子,你當時還受傷呢,就想那麽多了,我如今才醒起,這是讚我還是損我?”
寧雲林謙虛道:“當時沒考慮太多,進法陣也是一半一半之數,並非確定。只是那波流寇乃是偶遇,若有能與小舅父實力相當的,不會輕易被潘教習追上呢,況且真有敵寇埋伏法陣內,我估錯了,我等熱血男兒,不外乎殺不殺得過去而已。
至於其後的推斷,細心些兒將各種信息一起考慮,倒是不難看出。
其實我亦有估錯之處,蓋因甚少有妹妹武師而哥哥僅武士的,我以為是王長老掩了修為,卻不想他妹妹修為也是如此高強。
我乃是院長,總得想多些,免得自家孩兒受損。既然他王長老心善護著我院兒郎,若真心投我寧國,他日其騰達之時, 便當送筱竹院份大禮又如何,還可堅其心輔佐四妹。”
“林兒,我是真服你。”
沈明偉不由得鼓掌,讚道:“個中曲折,看得通透,你才是真正的文武雙全,不知能讓你折服的師長,是如何的風華絕代,有緣我定要參拜一番,求個指導才行。”
再說下去有些互相吹捧的跡象了,寧雲林乾脆終結話題:“呵呵,小舅父,你不會想見的。”
閉林的歷練,距離終結卻尚有些日子。
昕沂其實很努力的想練些武技,然而依樣畫葫蘆般揮舞出的招式,擊出後都是些花架子,感覺都不如前世一些搏擊技巧有效,想來便是有氣機和沒氣機的區別了。
昕沂這般無效的努力,霜兒是看在眼裡的,不過武道之路勤為先,這不帶氣機的招式頻繁使出,許是自家哥哥擔心若附帶氣機的招式過強波及旁人呢?難得看到昕沂努力,自然是在旁叫好即可,恩,還得拉上筱竹來看看,哪怕已經實力超絕,也不要懈怠練習招式熟練度呢。
時間就這麽緩緩流逝,已入盛夏的時節,人的睡眠時間會稍微延後些。這下又將至月末,與霜兒帶學員拉練回歸後,昕沂依然沒有睡意,自己沒有霜兒那般眾星拱月,便無聊的踢踏著腳邊石塊,掰弄著帳旁稀疏林木上的枝條兒。
自己諸般作態,憑仗的當然是相信霜兒時刻關注自己,果然過不了多時,霜兒便屏退眾人,步履搖曳,背著手輕笑著飄了過來。
“昕哥哥,有何煩憂呐?”
能給的都已經給你,能做的都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