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戰結束,平沙院還有一位長老壓軸未登場,稍有眼力的觀眾都明白這意味著平沙院至少是三武師,甚至最後一位是武侯都有可能,若算上院長,那便是四武師起步;再看平沙院下台的長老,速度恢復氣機的辦法居然是嗑藥,藥香四溢,而不似羽妍院結束戰鬥的長老趕緊回休息室自行吐納恢復。
於是很容易得出結論:羽妍院底蘊及實力遠遠不及平沙院。
珊瑚與羽妍一母同胞,前有珊瑚院長未婚夫君幫忙撐腰,念想著看到以弱勝強的觀眾不由得便四處打聽羽妍院長的未婚夫君情況。
寧涵妍的婚約與寧瀲筱相似,都曾公告天下,於是興奮的觀眾便開始探討齊林淵會不會及時出現英雄救美。
齊林淵在準備參與義盟擂台,擂台賽後方才會來與寧涵妍相看一番,此事倒是告知過寧國皇室,這消息也沒有特意封鎖,有心打探之下,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齊林淵並未來到長寧,那麽退而求其次,八卦的觀眾自然就盯上了長風國的隊伍,看看是不是會有啥意外之喜。
盤龍道、長風國在義盟中無論武道實力還是國家實力都是數一數二的,來觀禮的隊伍當然都坐在較為顯眼之處。然而身為老牌強國,領頭的師長居然看起來很年輕,實力亦尚在武侯階。所幸年輕有年輕的好,在弄清楚周圍觀眾鼓噪的意圖後,一點都沒有門派老長老那種強龍不壓地頭蛇的瞻前顧後。
先是以很大幅度的在懷裡掏掏摸摸,然後舉起一個黑漆漆的木匣子,打開後將內裡的東西給陪同觀禮的元弘帝過目,再給大智國師檢查後,施展功法,化出一道炫影,舉著木匣飄到寧涵妍面前,以眾人能聽到的語調輕聲道:“羽妍公主,在下盤龍八長老太史恩,這匣內為我個人仿製我道至寶翠玉靴之小物事。不敢貪至寶名,自喚漆木屐,功效定然差上許多,卻依然有能自足下吸取氣機的能力,便當預先給淵弟之賀禮。”
寧涵妍望了望石智勇,同時亦看到元弘帝頷首點頭,便盈盈一禮,甜甜道:“羽妍謝過太史大哥。”
觀禮的其他兩大聯盟中人當然都知道盤龍道是在收買人心,不過看在有托辭,太史恩又給足寧國面子的情分上,也沒人跳出來質疑,反正寧國不是自家自留地,沒必要強出頭。
寧國民眾當然更開心,自家人能收到外人真心給的禮物肯定是高興,於是又紛紛打探起這年輕高層的情況,順帶將盤龍道的一些情況乃至陳年往事也翻開來。
長風國版圖狹長,又是寧國姻親,此次觀禮活動盤龍道不好不派高層帶隊前來。
只是長風國西部邊境雖然與寧國北部邊境閉林一帶隻隔了三四個小國,但國都平霸城在長風國的東北部,與寧國長寧城距離著實太遠,路上又要帶著一眾後進,肯定勞心勞力,所以傳聞派內宿老、高手等俱都不怎麽願意出門,當然,或許也有不怎麽看得上這次武道水平不高的比試,於是,最終帶隊來到長寧的就是這位年富力強,且又懂抓機遇的老么長老,八長老太史恩。
一般來說,世家中的老么大多得全家的寵愛,羽妍公主的婚約公告上自然也有男方大概資料,寧國人都知齊林淵不止是長風國皇儲,還是盤龍道長燕嶺騰淵孔瑞的關門弟子,在武道的身份上當然也算老么,於是對著太史恩更是覺得親切。
本來除卻寧國,世俗皇朝的皇室中人絕大多數並非武道門派高層,只是盤龍道長孔瑞三年前收了齊林淵,
派中宿老也沒啥二話。加之孔瑞年歲上早已過百,百歲壽宴之後再未大張旗鼓辦慶席,有心人也曾計算過,孔瑞已將近一百二十。實在是因為太長壽了,直接把他親傳男弟子乃至弟子所收的親傳都熬走了。 孔瑞是跟嫡親表妹親上加親,收的親傳女弟子又是其妻最小的妹妹,一世恩愛,咳咳,知道是一世就好了,兩人還是三人重要嘛?好吧,這些傳聞屬實是因為孔瑞親傳女弟子鳳山鳴鸞史雲菲極其依戀姐姐和姐夫,經常與姐姐、姐夫同進同出,一生未嫁也未收親傳,故此難免傳出與孔瑞有染的流言蜚語。
其實孔瑞這些家事,不說盤龍道內了,武道中人也早都心知肚明,孔瑞從未解釋也從不避諱與鳳山鳴鸞相近。至於這些坊間流言,傳者甚至是羨慕居多,畢竟娥皇女英之事,嘖嘖嘖,不可細說也。總之,孔瑞是真沒遮掩對史家姐妹的喜愛,亦不避諱與史雲菲長年同處一室,反正大家也不敢當他面提這些風流韻事的流言來觸霉頭。
孔瑞能如此率性而行,甚至有些壞了義盟的名聲,細究起來肯定是自負位高權重,武道水平又高,而說到燕嶺騰淵孔瑞的權勢,便不得不提他對盤龍道包括長風國的貢獻。
盤龍道歷史悠久,成為義盟大派時孔瑞尚未出生,只是彼時盤龍道固然是大派,但排名並非如今坐二望一,長風國亦非大國度。
待到孔瑞掌權後,可說燕嶺騰淵與長風國之間是天作之合,因著聲稱盤龍道習練的功法特性更適合在山嶺間錘煉,若尚有北地朔風環繞等冷清且肅殺的氛圍更佳,故此將當年長風國周圍的小國,但凡國內有比較出名山脈的,盡皆收入麾下。
徐圖發展多年,長風國不單成就了大國度,還成為了整個大陸中最為奇特的國家,所轄疆土多為崇山峻嶺,七拐八繞,山腳下的平原地帶卻是其他國度,最終只在國都平霸城周邊霸住了一大片平原地帶,整體形成一道狹長、終點圍有個大圈,仿似北鬥七星一般的版圖,在大陸北方橫亙東西。
開疆拓土之聲名加持下,多少妙齡女子對孔瑞頻送秋波,多少聯盟高層意圖結親,或是史家妙女子太對孔瑞脾性,且孔瑞也是真心情長,除卻其妻史氏和鳳山鳴鸞,終身未近其他女色。
然而事情總有不完美之處,孔瑞無論哪方面皆可稱得上順風順水,便是有一點讓世人不再那麽羨慕,即是孔瑞自家或因過於恩愛遭天妒,沒有子嗣留存。最終,孔瑞妻史氏於二十余年前故去之後,鳳山鳴鸞亦隨之消失在世人眼中,渺無音訊。
史氏以近百歲往生,屬實也算高壽了,鳳山鳴鸞彼時也有八十余歲,近三十年來,孔瑞一直堅稱鳳山鳴鸞尚在人世,加之親傳男弟子已歿又無後,對此,派內宿老、派內武道高手當然樂見其成,不然孔瑞新收個女親傳,那接任門主的可能人選又多了個。
也是為此,其實齊林淵在盤龍道中極其不受盤龍道內宿老或別有用心的高手所待見,否則長風國泰定帝亦不會同意了寧國的親事,借些外力來給其子壯大武道上的支持力度。
孔瑞為何收齊林淵自然是秘密,只是他能一意孤行收如此年輕的親傳當關門弟子,身為大派之主,不少事還是需要妥協的,早給了派內明話不會傳位給沒有武皇支持的人。
但若是盤龍道有新武皇誕生,哪怕自己遺老相傳給別人,接位順序卻是排在能修至武皇之人身後的, 畢竟遺老相傳的武道水平絕大多數情況下比自行新修或奪取高階進階的都不佔優勢。
世間武皇絕不過半百,甚至可能不過卅,有行走江湖常露面的更是不過二十。
史雲菲坐擁鳳山鳴鸞這一名號,自然是武相,而且多年與孔瑞相依相伴,一起錘煉武道,若不是消失於世間,定然是能接孔瑞的遺老相傳,咳咳,忽略如今其應該有一百余歲的年紀。
既然史雲菲渺無音訊,齊林淵不過武侯,亦接不了孔瑞遺老相傳,那麽念想著盤龍道門主之位的不是潛心武道,便是謀劃著尋個機緣入了孔瑞法眼,能得他遺老相傳。
其實孔瑞的男弟子過世也有十余年了,估摸著孔瑞也是傷心至親之人相繼離開罷,自得知其弟子過世後,每年便至少閉關個九到十個月的時間。
一位百幾十歲的老者有事沒事閉關,又是派內唯一武皇,盤龍道眾人當然擔心孔瑞一身修為不予他人接;或許孔瑞也是煩一眾人整天在他一位垂垂老者面前晃蕩,最終兩邊妥協後,方才於三年前尋了並非盤龍道出身,卻又絕對忠於盤龍道的齊林淵當親傳,至此,以剛入武侯的萌新身份能進入盤龍道聖地龍淵也沒人敢反對。
身為皇儲,各種彎彎道道齊林淵心中自然敞亮,亦明白這滔天之幸來之不易,三年時間,好歹也從一個沒有根基的盤龍道新人成長為名義上不是長老,在外界的名聲卻勝似長老的人物,盤龍道內亦交了不少朋友,太史恩便是其中之一,畢竟都是老么吧?
又一年又三年又是落葉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