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連五年初春,久未公開露面的寧國興連帝突然高調回歸,緊跟著通告江湖,將於春種後祭天地、擺鳳駕、親上天道國,叩謝天道少主天星耀救寧國豐親王妃於水火。
通告江湖的文書上當然沒有明說豐親王妃出了什麽問題,但是乾坤羅袖羅敏可是打過一次義和擂台的,其後去向江湖也有比較準的傳聞,所以寧國此舉必然招致亮金方面的憤恨。
只是金元神、金元之子包括金元山莊都沒有指令給聯盟內眾高層,亮金眾人再惱,也不好動手搗亂,而但凡正常一點的,想想既然不能動手,那就動嘴皮子吧;奈何動嘴皮子要有力度,言之有理是必須。於是,先去長寧城,看看當年這位傳聞有極強武道天賦的寧國興連帝就成了許多人的第一選擇。
畢竟今年已是論道年,過往一般都是秋收之時在寧國舉辦,現在去盯著興連帝,也不過就是提前半年先來長寧城;而且就算興連帝沒有啥可詬病的,但寧國也不能趕兩大聯盟之人,反而還會盡力護周全。若能尾隨她一路上天道國,說不定還能暗中看看義盟第一大派有啥漏洞,至不濟,也能看看天道國到寧國這一路有啥埋伏或機關。
寧國自然不敢驅離亮金之人,純粹就當看不見,按著江湖規矩,擇一吉日後,一眾無為道的寧國高官陪著興連帝浩浩蕩蕩出發。
長寧城帝王家的大內深宮裡不是高手可探不了,所以這興連帝自長寧城出發後,亮金眾人圍觀挑刺的越來越多。很快,大家就發現一個比較明顯可詬病的,那便是過往數年間,代替興連帝出使各國的寧國禦弟哥哥此次行程中居然沒有露過面。
哪怕帝王,始亂終棄若被置之明面,也很不好看,更何況亮金自覺寧國倒向義盟,這流言在有心之下,隨著興連帝邁入天道國境內,很快就在江湖上流傳開來。
流言一傳開,湊熱鬧的大有人在,寧國禦弟哥哥的出身地為太行城並非秘密,很快太行城也有了回應,這寧國的禦弟哥哥倒是曾在太行城出現過,武道修為似乎還挺高,當時還驚動了界山舍印過來鎮場。
高階武者只要沒打起來,行蹤終究是神秘的,不過據東親王在某次親民活動時言之,兩人倒是握手言歡,估摸著這禦弟哥哥似乎也不算被拋棄。
鑒於這禦弟哥哥出身跟山莊有些關系,若繼續追究,似乎又自打耳光,於是,亮金眾人也只能就此作罷,各自暗罵幾聲後,這則流言很快就不了了之。
昕沂當然也聽聞了這些與己相關的流言,只是也顧不得出面自證,畢竟,自己想要知道得更多,甚至這些秘密,可能會顛覆江湖。
皆因霜兒真的找不到了!
想起同為武皇,瑤華卻對自己實力不屑一顧,甚至臨別時還正告自己:“昕兒,我此去,必全力救出筱表妹。往後,她有好老師,我有好名聲,我自能名正言順助筱表妹,那我與她成神想來指日可待。
請你捫心自問,能何所為?
霜兒小丫頭素來心大,想來與你相處,亦會對武道有些獨到見解,若你還只顧著情事,實力不濟,且不論未至高階的霜兒,便算我知你良善,但若為一統,休怪我捧起傾心於你的筱表妹,再狠狠地把你們都覆滅。
去吧,尋你機緣,義父與你,已是武皇,論道都應有機會參加。
再會之時,讓我看到,能蓋過我之光的存在。”
其實吧,瑤姐這些狠話,昕沂也不是聽不出情意,而且憑著電路板製式武器,
只要自己本身強一點,總體實力就能強十點,自覺不是很弱,再說了,連正義神都找不到金元神,自己找不到也真的是沒辦法啊! 所以,主要的還是心魔難滅,那誰,恩,正義神付世倬?不是說過,要成神,終究心境要到,恩,至少沒有遺憾?
回到洛水客棧,不見霜兒;回到洛城,靠著臉熟,讓遲志國發動了全城搜,一樣不見;無奈之下解散隊伍,自行回醫山,父母全年都不曾離開醫山,依然不見。
霜兒會騙自己感情?不可能啊!
自己不強求她,估計她還能幫著自己追瑤姐或筱妹妹呢。
那麽,走一趟嶺南,看看瑤姐的猜測對不對?
名義上的嫡親二妹在金元山莊,這個沒辦法;又不是找兄弟,那名義上的哥哥更沒啥必要見,所以,東親王府內,借著高階武者的威勢,加上嶺南和醫心的關系,由何足薰出頭,看到了名義上自己的親人王氏女。
除了使喚下人,真的沒看出跟霜兒有啥相似,性子上也是有不小差距,不過估計她心中也想不明白吧,為啥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那麽有出息,加之是由妾升為妻,所謂的敘舊,除了恭謹的你問我答,真沒敢和昕沂說啥過往。
來都來了,看也看過,舊也敘了,昕沂面子上當然還是要關心一下這個便宜妹妹,順著提出見見虹首一家。
其實是有些唐突,不過昕沂也懶得管何足薰會不會疑神疑鬼,畢竟自己真實身份在他這一層級應該不算什麽驚天秘事,加上虹首與醫心壇更是交好,兩派又是友盟,何足薰也攔不住。
嶺南派內長老所居肯定是很清淨的地方,在何足薰陪同下,昕沂拜會了虹首夫人。
本來昕沂勾畫出的虹首就像趕屍人那般神神秘秘,真正打了照面後,發現相貌上還挺清秀的,不過跟霜兒是真不太像。拐彎抹角提出想去看看她獨女,卻碰了釘子,實在是虹首夫君已經隕落,其女似乎又正準備嫁娶之事,昕沂還真沒辦法硬去看她閨房。
沒奈何下剛想告辭,然後準備半夜偷偷摸進去瞧瞧,又猛地想起似乎虹首中意的是葛俊山,那葛俊山自己碰見過啊,還是瑤姐跟班呢。
多了句嘴,模棱兩可地問:“夫人貴女婚事到哪步了?”
這下虹首更開心了,也真是沒想到昕沂還不知道吧,竹筒倒豆子般把婚事也說了個全。
還真是順利跟葛俊山訂了親的,六禮都已經進行到“請期”這一步了。
其實在風雨壇來過大禮後,虹首不單通過嶺南派正式通告醫心壇,私下也早已把喜事通傳過給素花的,只是昕沂彼時已經在尋找霜兒的路上,平素與父母傳書,可能母親並不認識這好友之女婚事會對昕沂有幫助吧,始終也沒跟昕沂提過,所以昕沂是真不知。
如今親自來,幸好小心措辭沒露餡,虹首想當然也是認為是素花重視,讓昕沂來賀,於是便跟著透露了雙方約好的婚期是此次論道結束後。
約好歸約好,為了體現重視,一般還是要男方正式上門請期的,所以估計葛俊山也會在最近過來岷嶺國一趟。
這下可好,昕沂想想,自己左右無事,此時又已經傳出寧國興連帝重出江湖,那乾脆就靠嶺南派躲著寧國之人尋著自己,順便等著葛俊山過來。
自己有著葛俊山是安幫之人,應該算大秘密了吧,他是正常的,洞中也算跟自己照過面,這麽說約他和他未婚妻一起遊玩不難吧,遊玩途中,那自然就會有很多機會看看,她是否正牌虹首之女了,再以此推斷霜兒是否有啥身份問題,進而找到她。
找到心之所在,這,才是自己的要事吧。
沒讓昕沂久等,時間慢慢劃到春末。興連帝那邊剛準備自長寧城出發,尋找寧國禦弟哥哥的流言尚未醞釀,葛俊山就已來請期了。
葛俊山對瑤華似乎有無限信任,特別是武道之能吧。
當昕沂特意不用虹首介紹,主動出來跟葛俊山大眼瞪小眼後,葛俊山很自然會想起昕沂是曾在跟著瑤華的,既然能安全離開,再現世上,他心中估計也以為昕沂同是安幫之人,至少同是瑤華跟班,所以對昕沂那是熱情得不得了,很理所當然的帶著未婚妻與昕沂泛舟湖上、登山觀日出等等。
昕沂待人接物也算神級吧,當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其樂融融。
奈何接近半個月下來, 各種試探,言語裡的挖坑,還真是沒發現虹首之女有啥李代桃僵的可能,那就是說,霜兒應該也不是虹首之女。
那,她到底去了哪兒啊?
莫說整個洛水了,洛城都翻過底朝天了,回醫山後父母也說過天雲國沒有醫心壇的暗樁;杏林國更不用說,父母一聲令下,肯定是暗中找了個遍。
實在也是父母並不認為小丫鬟會成為正妻吧?沒阻止,但也不算太盡力,哎。
某天,葛俊山又約了昕沂出遊泛舟,虹首之女依然作陪。
奈何昕沂心中已有定論,加之朋友妻,不可過份,自然就無所事事叼著個柳條,慵懶的躺著,客隨主便的跟他們泛舟湖上。
“昕沂賢弟,看,這片景色頗佳啊!”
“恩,恩。俊山兄,春困秋乏啊。啊。。。”
人是轉了轉,客氣了下,只是眼皮都懶得抬,伸了個懶腰,又準備閉目想自己的事。
“山哥哥,這片花海真的好美啊!珠兒好喜歡。”
“哈哈,確實,這片杜鵑紅的超豔,漫山遍野的,昕沂賢弟,一起來瞧瞧珠兒眼光如何?”
抬眸,入目岸邊一片紅海,奈何又不是沒見過人工培育的花海,不會提起太多興趣,不過還是恭維道:“俊山兄自是好眼力,這漫山遍野的,珠兒定然歡喜。。。”
剛想連續恭維幾句,腦海一道閃電劃過。
漫山遍野的,珠兒,彼岸,紅花!
曼珠沙華!
她在那裡!
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空氣裡彌漫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