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兄弟姐妹們疑惑,寧瀲筱自己也無奈,如今趕鴨子上架,只能硬著頭皮按昕沂教的話,站在城門上聲稱已辨明困擾父老鄉親多日的紛亂是一股屍氣困擾,籠罩長寧城數日,並給民眾許諾,將會盡力還大家一片晴朗星空。
寧瀲筱在皇城城牆上吸引了大家目光,羅敏趁隙便溜到旁邊不遠處慈蔭樓,顧慮著皇宮內院裡四散嬪妃多,隻不時輕喚幾聲存爺爺。等到半晌依然沒有任何回應,憶起存爺爺曾說過又要開始閉關,或許亦是此處今日沒有清場的緣故。
終究沒有得存爺爺首肯,但想想王長老也不強求來此一觀,自己盡力幫過了便好。只是,若此處附近有蹊蹺,存爺爺的閉關並非不理事,難道會發現不了近在咫尺的陣眼屍?
疑惑間忍不住也有探出過氣機,不出意外什麽回應都沒有,想想也罷,有武皇的大派,無論哪位少主,護身的不出意外會有些異物,或是奇技淫巧之招,自個剛得存爺爺青睞,又未得教導,急切間,見識差些也正常。
羅敏悄然回返,看筱丫頭努力的在玄武門上描繪著藍圖,再凝神細聽下方眾人低語,大多一改前番萬民請命時,流傳的那些看輕筱丫頭之言語,皆改口稱讚筱丫頭有擔當,甚至有些小武士還順著筱丫頭給的些所謂提點,討論著是否該如何解了此困。
不出意外,若筱丫頭能在王長老指點下破了此陣,當可收割萬民讚譽了。此乃陽謀了罷,想來大哥跟文總管也無奈,自己看不出蹊蹺,文總管定然也差不多,怪不得也不來人阻了筱丫頭。自己親耳聽著那王長老謀劃,居然還為虎作倀。不過還是感覺不錯呢,怎說都好,對筱丫頭有莫大好處。
哈哈,筱丫頭,莫說敏婆婆亂點鴛鴦譜,實在是自己別無所長,估摸隻懂撩惹春心萌動。
咦,下面似乎還真有說到春心的。
“九妹你這話裡話外的,是春心動了吧?”
“嘻嘻,我可沒有,倒是大哥又炫耀佳期已至罷。”
“什麽又,是啦,九妹聽聞你那齊家小哥。。。”
羅敏這拉郎配的心思一起就感覺收不住,看筱丫頭倒也剛好說的差不多,便直接托著躍下城門,飄過護城河落到以寧雲蒼為首的一眾孫輩圈子面前。
眾人看到羅敏自空中飄來時便識趣的住了嘴,實在是五叔婆過往名聲喜怒無常不是蓋的,待羅敏攜著寧瀲筱站穩後紛紛行禮。
羅敏倒沒有拿捏小輩的心思,實在是聽到小輩又有好事將近,一時興起,也不待筱丫頭跟一眾兄弟姐妹行完禮,甩下句:“齊林淵已致信大哥,那義和擂台比完,便即過來給妍丫頭你相看一番,哈哈。”
接著不管一眾孫輩面面相覷,拉上一樣目瞪口呆的筱丫頭,再次飄走,趕回筱竹院。路上仍不忘碎碎念道:“嘿嘿,筱丫頭,若無意外,妍丫頭佳期不遠,而近來能議親的公主都到行十四的萱丫頭了,她僅比你親親妹妹菲丫頭長了五個月,得後年年中方才及笄。
若齊家小哥貪了妍丫頭顏色,相看後早早完婚,這兩大聯盟間的平衡,我等既得姻親之便,取中庸平和之道,總不能晾著亮金那邊一年有余罷。哪怕你上到大哥那位置,固然能甩了那你我皆不喜的葛俊峰,然你一樣要為那亮金之姻親發愁是不?”
寧瀲筱被羅敏托著,急速飄,又不是被催眠時那般在睡夢間,真的是早已頭暈眼花,哪怕明知這長輩又在鼓動自個拿下昕哥哥,卻也沒甚力氣分辯。
何況,自己確實動了心,嘴上弱弱的回道:“敏婆婆,你慢些兒,瀲筱。。。瀲筱有些暈。。。” 羅敏輕笑,戲謔著道:“得快些兒回去,敏婆婆可是擔心王長老不喜等你太久呢,有甚話,見著人便清醒了。”
寧瀲筱識趣住嘴,昕哥哥,我會努力的。
昕沂自然不知外事如何,晚間通宵達旦合練一是避人耳目、二是擔心若白天才開始時間不夠琢磨出來方位,如今有了把握,那麽為了做到更好,還是養精蓄銳好些。待羅敏與筱妹妹離開後,就直接在筱竹院內自己所屬的長老院屋子內補眠,就相當於去網吧通宵後回宿舍補覺。
羅敏帶著寧瀲筱回到院長室後,很自然的,一路來都不見昕沂,便使人過來昕沂長老房外喚了聲,昕沂剛巧睡的差不多,醒起後應了聲,匆匆洗漱一番趕往院長室。
昕沂習慣是一日三餐,本來早餐就沒吃先來補眠,此刻趕路時就未免饑腸轆轆,估計是過了午餐時間。
抬頭看看,實在不是很有把握算準時辰,不過估計筱妹妹離院時也該有早上八九點了,長寧城雖大,古時都城中正方位的特點還是不變,所以從位於外城東市的筱竹院到皇城北面玄武門距離上並不遠,去刷一波存在感,又要保持神秘感的話,往返想來就兩三個時辰足夠。
那麽說現在大概是下午兩點左右,也就是未時,自然是過了午餐時間,還好皇室派頭也足,不似古時民眾都是一日兩餐,時刻是備有飯菜的,到了院長室後,先跟筱妹妹提了提吃飯問題,羅敏大包大攬聲稱帶著筱妹妹趕路自個也累,昕沂便好歹蹭了次禦廚整飭的飯席。
只是這蹭飯昕沂吃的有些尷尬,兩個皇室教養下的公主級人物,俱都食不語,昕沂有心想問問情況都得先憋著。悶頭吃的情況下,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飯畢,羅敏不愧是王府女主人,反客為主使喚一眾人速度清理完畢,把場地讓出給昕沂跟寧瀲筱,自己嘻笑著施施然繼續守護之責,順手帶上門扉。
昕沂自不知寧國高層眼裡自己成了另一個門派的少主,反正筱妹妹似乎又變回想象中的院長,也就無所謂敏婆婆這不知何故的笑,完成霜兒之謀劃,方才是最要緊之事。
聽到昕沂再次開始合練的請求,寧瀲筱一如既往的順從,立即就準備睡去。
午後的太陽,哪怕深秋時節,還是有點火辣的,只是,古人對練習的毅力,真是刻骨子裡,昕沂看著筱妹妹直挺挺的躺在室外,努力睡覺,還是有了些感動,說不得,盡力助她吧,哪怕,為了那不為人知的羈絆。
畢竟也有幾天強製睡覺的經驗吧,昕沂為免別人家長輩擔心,亦免得筱妹妹日後尷尬,昨日起就已經在筱妹妹躺下後,到門外與羅敏叨磕幾句,時不時回屋看看睡著沒有便是。羅敏自然也不會逼著昕沂非要跟筱丫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自身其實對昕沂挺好奇的,當給筱丫頭掌掌眼也好,因此兩人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廢話起來。
沒甚營養的話,不提也罷,羅敏亦知泛泛而談探不出什麽,不過起碼年輕人執禮甚恭,筱丫頭如此順著他,想是千肯萬肯的;他又可由寧國出口惡氣,乃或得了寧國之主扶持,那事兒本就是要結兩家之好,若是成了,兩人想來也會相敬如賓吧?
恩,他回屋瞄了第二次後就沒再出來,想來開始合練了。
果不其然,過得會,抬頭便看到兩人又飛了起來。哈哈,年輕人,就愛弄些花架子,筱丫頭你此時就不暈著頭了?哦,是哦,筱丫頭此刻定然是為他暈著頭了。哈哈,掏出酒壺,存爺爺說起自己因著豐哥哥誤了貴人的謀算呢,存爺爺,你忒看輕敏兒那一年惶恐不安的情緒了吧,貴人,也是擔心自己心神不寧,方才叮嚀遇上個動心的人兒,方好放下過去種種,求個心安,過個現世吧。
那時候的自己,於豐哥哥來說,也似筱丫頭這般如花美眷吧?不對哦,自個跑過險惡江湖,心力交瘁下,顏色上自然沒筱丫頭好。哈哈,沒得刺刺豐哥哥,聽多些他私下裡的討饒,倒也是為種心安?便是苦了豐哥哥啦,自個又沒子嗣,哎呀,跟豐哥哥有啥好客氣的,好歹,得了我守護他,和他的寧國嘛。
淺斟低酌,扳指熱起。
真是白日裡莫念叨人,寧國守護神存爺爺又怎了?
有敕諸宮勤守護,花開如玉子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