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畫了個大餅,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然而昕沂再如何心隨念轉,也沒法子迅速理解。古文自己不差,聽霜兒話裡意思,含義就是讓自己幫助筱竹公主施展出震懾眾人的武道實力。可哪怕那個父親口中神之下第一人的神眷之子不出手,這寧國相信能人不少,自己除去亢龍有悔,想來也沒啥能震懾武相級的吧?更遑論能將他們比下去。
或許,這小姑娘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今晚的宵夜沒怎麽放油水,桌面上又配有些時令的葡萄,霜兒每說完句話,就呲溜呲溜的吸著面條,昕沂便也邊思考邊拈起些葡萄陪著吃。實在有些想不過來了,討好般剝開顆葡萄皮,抽空喂了過去,看著這小精靈糾結吃啥的小模樣趕緊問道:“乖乖霜兒,我還是沒想明白呢。”
“唔唔唔!”
霜兒最終還是覺得吃麵的中途吃甜食不好,抗議了昕沂的投食,解放小嘴後才流暢道,“那元弘帝不是以禪位為名,意圖不經王城大比就讓筱妹妹毫無資歷的上位嗎?
加之目前整個寧國皇室都避著虹首,不外乎曉得虹首目的並不在寧國,純是借機討好風雨壇而已。
故此我決定暗中去慫恿虹首一番。
她是知曉我身份的,醫心與嶺南是盟友,說動她托辭以不耐煩寧國後進辦事拖遝,展武相之怒來教訓一番,這個想來不難。
只要不濫殺,不取了歸屬於寧國麾下武侯之生機,亦不算過份,只是寧國臉面不太好看而已。但凡他們給不出葛俊峰,又想借機探探我們能護著筱妹妹幾何,這啞巴虧怎麽都得吞了。”
原來是暗中放水啊,昕沂有些臉紅,本事不夠,這霸道總裁的形象還真難保持,音調轉低,略帶羞赧道:“你昕哥哥可是向你學習了哦,這段時間來抓緊修煉的,只是提升慢了些。明晚我便去衝擊武侯了,不知若再進一大階能不能有些新本事,否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舞弊,寧國那麽大,難免有些能人能看出來吧?”
然而昕沂說著說著,霜兒倒是停了筷,插話道:“昕哥哥想啥呢?霜兒是讓筱妹妹出手呀。嘻嘻,昕哥哥真正的實力,只需一出手,其他人還不得驚掉下巴啊,更沒筱妹妹啥事了。
而且那老家夥若知曉昕哥哥真實實力,肯定不會再以為筱妹妹能攏住我們,呃,雖然是事實,不過他若一插手,這王城大比的事便不好辦起來啦。”
這下昕沂又糊塗了,難不成霜兒這妖孽也能讓筱竹公主速成?哦,前面她好像說過讓筱竹也知道自己一樣在幫她,看這小丫頭言語間的順從也掩蓋不住一臉求誇獎的嘚瑟,昕沂實在忍俊不禁。
便如霜兒知曉自己底牌一樣,自己也知曉霜兒總歸是個什麽秘密都告訴哥哥的小姑娘,猜得對不對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會知道她的打算,於是猜了個最大可能,問道:“筱妹妹實力也不足吧,那霜兒是要昕哥哥帶筱妹妹明晚一起去進階嘛?”
霜兒聽到昕沂猜岔了,想來就心滿意足吧。
挑起最後幾根面條,櫻桃小嘴還不顧形象的跐溜跐溜著,就把碗遞過來道:“嘻嘻。霜兒過些時便得潛去尋虹首夫人了,昕哥哥要謝我就趁熱再來碗面湯好不好?之前沒在她面前露過蹤跡,她估摸不知我們在護著筱妹妹辦大事。嗯哼,就算偶自別處知,想來以母親之情分和盟友門派之義,也不會拒絕霜兒求肯,昕哥哥莫擔心。
不出意外的話,明日虹首便會正式發難。
嶺南多移靈者,
也有謂之趕屍人,以藥、蠱輔之,更是凌厲,故此嶺南與我醫心、璃羽派一直交好。 霜兒今晚去後,便會一直在虹首夫人身邊,助她以異物攻擊長寧;而一直在她身旁,不單輔助,也是為了提醒她注意個度兒,因此必須得離開昕哥哥一段時間了。
嘻嘻,昕哥哥莫要愁眉苦臉,霜兒不在,這可得昕哥哥盡力去幫筱妹妹啦,不要過於木訥哦。
單個進階緣分有啥刻骨銘心呢,哈哈哈,帶攜她,擊破其他眾人都不知曉的武相功法,才好對高階心有所得,亦是給別人立威,如此才算給筱妹妹的大禮。也只有那般情況下,寧國那些酸儒生才會醒覺筱妹妹萬一真接了禪位,遠的不說,至少根本不懼虹首。
以正合、以奇勝,只有讓他們起了這念頭,元弘帝為首的攔路石才會擔心以奇勝難,必然就半推半就收回成命,防止筱妹妹沒臉沒皮的直接接禪讓,改為主動提出循著祖例開啟王城大比;再以正合,在大比上堂堂正正的讓筱妹妹知難而退。
嘻嘻,我們之所願,僅是開啟此項大比,再有個合適的由頭參與即可。
到得那時,勝之諸般皆好;哪怕失敗,畢竟是元弘帝自個提的,亦滿足了昕哥哥憐惜筱妹妹臉面的心意;借了勝過虹首之勢,筱妹妹起點之高,也就不必擔心沒個退路。
霜兒如此籌謀,昕哥哥認為可使得?”
昕沂清楚霜兒謀算的本事,或說強人都會有強的理由,能算到自己理解不了的程度不奇怪,所幸自己從小在母親的熏陶下,也明白上位者可以不會某些具體事項,知道手下誰能做到一樣可以縱橫四海。。。
呃,好像有些自賣自誇了,好吧,誰讓這小丫頭滿眼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不是複習禦下之道嘛。
神遊天外並不妨礙本體狗腿般再次親手奉上羹湯,恩,男人嘛,總要些臉面,何況作為領導,要告誡她戒驕戒躁,“這般籌謀自是周全。只有一事,昕哥哥本欲明晚去進階堂,不若霜兒遲上一天,陪哥哥與筱妹妹去後再潛走會會虹首?筱妹妹多些長進,此事更有成算吧?”
霜兒喜笑顏開接過昕沂的討好,嘴上卻不松口,“筱妹妹蘊袖勁上習練長久,奈何武師易進,卻不代表其能直接武師圓滿。不是誰都能有昕哥哥這般大才,蘊養如此神奇的氣機啦。
嘻嘻,霜兒自問這身本事不可讓其武師未至圓滿亦可由進階堂晉階呢。
不過呢,聽昕哥哥已經談及帶筱妹妹進階三次咯,霜兒哪怕有甚能耐,也便不摻和羅。”
與霜兒同行這大半年,也不是不了解她這活潑調皮的孩童性子,此類話昕沂默念皮丫頭言者無心,我這聽者就不接這話啦。
眼角看到霜兒跟著又遞過來一個小牌子,看來是提前給自己準備的物事,便省了言辭,接將過來。
手掌觸到芊芊柔荑,鼻間嗅到淡淡幽香,不由想到那柄如意,連交代的聲音聽著都仿似空谷黃鸝,“我需人手助虹首夫人, 便隨身攜著老爺給的號令令牌了。這是我吩咐醫心壇寧國進階堂管事人寇禮英準備的令牌,若有人持此牌到進階堂,則會為持牌人動用本壇進階堂內能使用的所有資源。
其實不光母親,我們離開醫山前,瑤姐亦曾吩咐霜兒,昕哥哥的高階功法尚未大成,老爺母親想來也知曉哥哥自幼心善,見著纖弱難免想衛護許多,於是又囑了霜兒給哥哥夯實基礎,霜兒固然可以盡心護著昕哥哥。。。”
昕沂心思亂飄,聽到這小丫頭又表忠心,下意識喚了聲“霜兒”
霜兒不知昕沂有何吩咐,大眼睛直直望了過來,昕沂忽然覺得有些慌,自己都為啥插話來著,前面霜兒說啥來著?隻依稀記得最近的幾句,於是話到嘴邊變成了抬杠,“我記得母親吩咐的不止我,是我們都要夯實基礎啊?”
這昕哥哥的不靠譜一出現,霜兒調皮的更肆無忌憚,眨眨眼,幸好沒再吐吐小丁香,反正就是調皮道:“嘻嘻,母親關心則亂而已,霜兒無需再打基礎啦。”
話音剛落,昕沂心裡直接又抽了自己一下,自己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典范,要不是封建社會忠君忠主的思想導致這小丫頭怎麽都會回護自己,換到現代,想怕對方早就拂袖而去了吧?
哎,不對不對,我們是兄妹,沒得慌個啥。假裝不懂,假裝不在意,假裝自己還是紈絝少爺,來一記飄柔,就是這麽自信的甩頭道:“倒也是,繼續說罷。”
她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