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旗吉語飛來，胡兒已落將軍手。吾皇神武，一新城郭，斷謨天授。鐵騎才臨，雕戈競逐，擊蛇先首。快風驅雨洗，江空谷靜，淮淝上、似之否。

　此事老臣何有。想捷傳、延英方晝。玉顏應笑，金甌堪保，賀聲交口。吾責免夫，吾歸可矣，蕭然一叟。把功名，分付諸公，聊自賞酒盈鬥。

　——《水龍吟·癸醜二月襄陽得捷，和劉製參韻》李曾伯

　阿海目光森冷，陰陰一笑，“我是阿海啊！”

　飛鯊幫弟子莫名隻覺寒氣襲背，如墜冰窖！

　劉大魚目光閃爍，雙拳緊握，沉聲道:“你不是阿海！”

　阿海陰森森地道:“那我是誰?”

　劉大魚眉頭緊鎖，他實在猜不出對方的身份！眼前這人簡直與阿海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江湖中固有奇人異士擅長做人皮面具，可能將面具做得如此這般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自己今天和“阿海”近在咫尺相處多時，卻根本沒有察覺到他有何異樣，這人簡直是妖孽，實在太恐怖了！

　他拔出長劍，沉聲道:“兄弟們，一齊上，替阿海兄弟報仇！”

　嗆——

　嗆——

　眾弟子紛紛拔劍！

　突然勁風激蕩，接著是幾聲“啊——啊——”慘叫驀然響起！

　劉大魚一回頭，卻見除了小江以外所有弟子皆已倒下！

　小江手中長劍鮮血淋漓，正一臉獰笑地看著自己！

　劉大魚頓時大驚！

　“小江！你也叛變了?”

　小江獰笑道:“小江從來沒有叛變！”他的聲音竟然也變了！

　劉大魚頓時頹然！

　“想不到阿海和小江都死在你們手上了！”

　假阿海笑道:“劉幫主，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劉大魚道:“不想知道。”

　假阿海一怔，沒想到劉大魚居然會這麽回答，“為什麽?沒人願意死不瞑目！你連死在誰的手上都一想知道?”

　劉大魚道:“要殺便殺！你只是想看我臨死前驚恐的表情而已，我為什麽要滿足你?”他早已想開了，對方早有必殺自己之決心，自己無論說什麽他都不會網開一面，從對方想吊起自己發問便知道對方心理有些陰暗！劉大魚袖中短刀已然滑入掌心，他已經做好了自盡的準備！

　假阿海突然詭異一笑，“你走吧。”

　劉大魚一怔，“什麽?”

　假阿海道:“我說你可以走了！”

　劉大魚卻不敢置信，目光閃動，“為什麽?”

　假阿海道:“不為什麽。怎麽，膽子這麽小，讓你走反而不敢走了?”

　劉大魚看了看假阿海，又看了看假小江，將信將疑，試探性地向後退了一步。

　對方果然沒有動，他又退了一步，對方依然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迅速向後撤出五丈之後，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下來！

　江湖上傳言，九境琉璃高手在三丈之內可以擒龍控鶴，三丈之外雖然也可以隔山打牛，但五丈之外，對方拳勁再強，自己也有足夠的空間可以避讓！

　他迅速將袖短刀按回刀鞘，轉身便要離開。

　身子剛要轉動，眼角突然發現那假阿海居然手裡出現了一張弓！

　他扭頭望去，卻見假阿海正彎弓搭箭鎖定了自己，他頓覺不妙，剛要施展輕功全力狂奔，波的一聲弦響，噗！腳下一麻！

　他低頭看去，卻見自己右腳竟然已經沒了！

　他瞬間駭得魂飛天外！

　突然之間少了一隻右腳，整個身子的平衡被打破，一時有些不適，身子竟然開始向右傾斜，他連忙向右方急蹦了幾下終於平衡住了身體，不過動作相當狼狽。

　這時候腳上的劇痛鑽心的疼！

　“阿海”收起萬石弓，負手而立。

　小江慢慢欺近劉大魚，劉大魚額頭沁汗，驚恐萬狀:“你想幹什麽?”

　小江獰笑道:“當然是把你放到手術台上啊！”

　劉大魚一頭霧水，“手術台?”

　小江笑道:“我家公子要為你做手術，自然要將你放在手術台上啊。”他笑得越發詭異陰森，劉大魚有種不祥的預感！一股無邊的恐懼瞬間籠罩了自己！

　***

　雖然天寶依依不舍，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臨別前，鳳九霄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了天寶，天寶只見上面寫著“金剛般若指”五個字，頓時心頭狂跳！

　元空大師見後立刻雙手合十，“公子這是何意?”

　鳳九霄道:“凡事都講個緣字！我第一眼見到天寶的畫像時便喜歡他的敦厚正直，今日親眼見到，發現他根骨奇佳，適合修佛，這本《金剛般若指》是佛門武功，最適合天寶修習，希望他日後能夠為武林做出一番成就！”

　天寶有些羞赧，只是低頭不語。

　元空大師皺眉道:“天寶，還不謝謝公子！”

　天寶立刻嘿嘿憨笑道:“多謝公子！”

　元空大師道:“金剛般若指練成之後可以隔空數丈殺人於無形，威力驚人！天寶，鳳公子剛才已經對你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為武林正義多做貢獻，你可不要辜負了公子一片苦心！”

　天寶眼神堅毅地道:“是！”

　鳳九霄抱拳道:“大師，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元空大師雙手合十，呵呵一笑，“我知道你還有事，就不叨擾了！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當鳳九霄的身影消失以後，元空大師道:“從今以後你最好把這本《金剛般若指》藏得好好的，對任何人都不要泄露這件事！”

　天寶眼睛瞪得大大的道:“為什麽呀師父?”

　“財不露白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有人知道你身上有這本武功秘籍，必然會打歪主意！以你現在的身手，恐怕自保都費勁！”

　“師父，如果方丈問起怎麽辦?”

　“天寶，你不說我不說，方丈怎麽會知道?”

　“可是他們菲是發現我在修習這門武功怎麽辦?”

　“你把口訣記在心裡，在夜半無人時修煉。就算不小心被人發現，你就說是自己悟出的武功！”

　“師父，我總覺得騙人不好，咱們不是不允許打誑語嗎。”

　“傻小子，不打誑語的目的是不許害人！但在這件事上，你要是實話實說，可就害人害己了！為師經歷過的風雨可比你的年紀都大多了！人性是複雜的，有時經不起考驗！老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這麽個理兒！千萬別和任何人說，記住沒?”

　“記住了！”

　“好！咱們繼續出發！”

　“師父，下一站到哪?”

　“東莞！”

　***

　兩輛馬車沿著山路向玉虛觀方向馳去。龐十五和雷嘯天各驅一車。為了避免引人耳目，雷嘯天也戴上了鬥笠，換上了車夫應有裝扮！坐在車前的刹那，他也有過唏噓，好多年沒給人趕車了！

　鳳九霄坐在馬車上一直在想柳長風的事。

　自己正愁找不到他呢，沒想到在異國他鄉相遇！

　只不過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兩人擦肩而過竟然沒有發現他！

　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出現在玉虛觀！

　劉大魚此時躺在一張案台上，動彈不得。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褪得乾乾淨淨，白花花一片，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劉大魚四肢被綁，意識清醒，嘴巴也沒有被堵上，刀鋒劃過他的皮膚時，那種凌遲酷刑一樣的精雕細琢都會讓他一會慘叫，一會哀號！

　“阿海”每次聽到他的哀號聲就像聽到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一樣陷入自我陶醉！

　劉大魚的一條右腿此時只剩下一根慘白的腿骨，上面已經沒有一絲皮肉！

　劉大魚面上青筋暴起，頭上冷汗直冒，哀號道:“求你了，放過我！我給你錢！”

　“阿海”嘴角露出一絲殘忍， 獰笑道:“我不缺錢！”他拿著一柄精巧如柳葉的小刀又開始剔除劉大魚左腳上的肌肉！

　為了避免劉大魚失血過多而亡，“阿海”提前封住了劉大魚的穴道，同時準備了不少止血神藥，每一刀下去之後都會立刻灑下止血藥末！

　劉大魚面如死灰道:“那你怎麽才能放過我?”

　阿海獰笑道:“放過你?放過你我怎麽當飛鯊幫的幫主?”

　劉大魚喘著粗氣，“你想假扮我?你就不怕穿幫?”

　阿海冷笑道:“我假扮的阿海，你可曾看出破綻?嘿嘿。”

　劉大魚黯然失色，萬念俱灰。

　小江道:“公子，他的臉皮由我來剝吧！”

　劉大魚突然靈光一現！

　他終於知道為何這個假阿海的相貌竟然和本尊一模一樣了！

　原來，那面具真的是人皮！

　不折不扣的人皮！

　那面具根本就是阿海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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