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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往事之灰泡》二十六
  張振安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乾勇的消息,石柔卻怎麽也不願再說了。兩人吃完飯,張振安幫忙收拾了碗筷,告訴石柔他已經迎來了假期,明天就要啟程回家,車票已經買好了。石柔沒有說什麽,收拾完家務,進屋拿出來一件針織的藍色毛衣,說你試試吧。張振安不大相信這是為自己準備的,問這是給我的嗎。石柔點頭說你看看合身不合身。張振安將毛衣接過,小心套在身上,一試大小長短都合適,歡喜得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說這怎麽好意思呢。石柔笑了笑,說一直麻煩你幫我,不知道送你些什麽,也只剩下這點手工了,又問你有沒有請那位同學吃飯。張振安想了想才明白女人指的是李胖,取笑說你是不是準備還掉天底下所有人人情然後瀟灑紅塵去呀。石柔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會不安心的。張振安說你也不用那麽認真,那樣有多累啊,總有人情我們還不了的。石柔聽了神情一暗,說你說得沒錯,不過我會盡我所能。

  石柔想上超市買點東西,張振安要求同去,石柔同意了。兩人走在去超市的路上,石柔詢問了一些關於趙穎青的事兒,張振安幾乎有問必答,只是不願回應吵架鬧分手的原因。兩人來到了超市,石柔買了一堆吃的用的。張振安推著購物車,準備上前台結帳,不想迎面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穎青,身旁還跟著班裡一個許姓的女生。許姓的女生先發現了張振安,說哎,這不是那個誰嗎。趙穎青本在尋看貨架,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聞言轉眸看過來,先看到了張振安,接著發現了石柔,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也不說話,扭身便走。石柔催促說別愣著了,你快去看看。張振安這才如夢初醒,跟出超市,在超市旁的小街上追到了趙穎青,喚了兩聲,沒獲理睬,上去拉拽她的胳膊。趙穎青扭過身來,甩手扔出了一個巴掌。這下出手把張振安激得愣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倒是其次的,趙穎青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過兩人的親密關系,更沒有令他如此難堪過。許姓女生應是了解兩人的情侶關系,連忙堵在兩人中間,說你們兩個怎麽回事,鬧矛盾也不要這樣,好好說話不好嗎。趙穎青說惡聲我恨死他了,說著眼淚掉了下來,更不多話,扭身徑去。許姓女生對張振安說你先不要跟上來,我去勸勸她。張振安愣在那裡,見兩個女生走遠了,想起石柔還在超市裡,怏怏地返回超市。在超市裡找了一圈,不見石柔的蹤影,趕出門來,循著來時舊路急尋了一陣,這才看到了人。石柔提著兩大袋從超市裡買來的東西,正在吃力地往回走。張振安上去說我來吧。石柔問你女朋友呢。張振安說不管她,自己回去了。石柔說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張振安說不用,這事兒我自己能搞定。石柔問她有聯系方式嗎,你把她號碼給我。張振安搶過石柔手裡的袋子,說真的不用,我跟她都談好了。石柔沒再說什麽,回到家中,說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早點回去吧。張振安走到門口,有些戀戀不舍,問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石柔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張振安心裡很難受,說我不想這樣。石柔說你別這樣,這樣下去,大家都不好,我真的累了,你快走吧。

  張振安從石柔的房子出來,手裡提著那件藍色毛衣還有石柔交代他分享給舍友的小零食,路過那家網吧,進去找到老金,與這位老鄉閑扯了片刻,糟糕的情緒沒有絲毫改善。他把那些零食都留給了老鄉,

離開網吧,回到了宿舍。老易和老潘已經回家去了,剩下的舍友們圍坐在電腦前看電影。李胖說小張快來看大片呢,今晚我們包場了。老翟說你TM看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肯定又跟趙書記吵架了,哪裡還有心情跟我們一樣,瀟灑娛樂,海闊天空啊。張振安將石柔送的毛衣收進自己的小衣櫃,躺在床頭閉目養神,想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再見舍友們笑語轟然,心中越發煩躁,離開了宿舍,四下閑逛,散心解悶。信步來到了運動場,斷斷續續地跑了十來圈,心情好了一些,登上看台,獨坐稍息,回想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情緒再次低落了下來。正發癡想,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發現竟是趙穎青打來的。他接通了電話,趙穎青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有些嘶啞,問你在哪兒呢。張振安說我在操場上。趙穎青說你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去找你。他掛斷了電話,心裡很是疑惑,自思以這個女人的性格斷然不會主動與自己聯系和解,尤其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以後,左思右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過了片刻,他看到趙穎青果然出現在了操場上,連忙下去迎接。  “我們坐坐還是走走?”張振安見趙穎青看起來並沒有要生氣發火的樣子,一顆原本忐忑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趙穎青說:“不坐了,還是走走吧。”

  兩人沿著跑道漫步而行。趙穎青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主動前來約會,卻並不開口說話。張振安再次感到了不安,強捺片刻,忍不住開口問:“趙書記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我明天回去,”趙穎青說,“你呢?”

  張振安說:“我也明天,你明天什麽時候?”

  趙穎青沒有搭話,過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說:“這些天發生了好多事情,需要我們用成年人的心態去面對,可是,我們至少我個人做得不夠成熟,不夠理智...”

  “不,不是!”張振安說,“這事兒是我有錯在先,我可能做得不夠好,有的解釋也不到位。趙書記,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不要再叫我趙書記,”趙穎青說,“我已經辭職了,年級班級的都辭掉了,費老師也同意了。”

  “可是,我希望...”

  趙穎青厲聲說:“你不用再說了!”轉而臉色和緩了起來,“一切都過去了,就讓它都過去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張振安說,“過去指的是什麽?”

  趙穎青說:“一切,所有的一切,”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是堅定的,看起來早已拿定了主意。

  “你的意思說是我們的關系也...”

  “沒錯,讓它翻篇吧,”趙穎青將目光投向燈光燦爛的教學主樓,“我今晚到這裡來,就是要告知你我的決定。”

  “我明白了,聽著呢。”

  趙穎青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話:“這些天,我深深地反省了我自己。我知道我是愛你的,我也知道我把你抓得太緊了。我害怕失去你,反而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自己。可能我的本性裡有自卑的成分,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而那個女人看起來如此完美...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我不願再去體會了。我要跟過去的我道別,我要找回那個曾經自信、朝氣蓬勃的自己,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將世界踩在腳下。我最近常在想,我為什麽會活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不行,這不行的,我必須作出改變!”

  張振安點頭說:“我尊重你的決定,一如往常。”

  “這個夏天我會好好考慮我們的關系,”趙穎青說,“我需要安安靜靜地待下來,安安靜靜地去思考。你如果願意等我,我會給你一個我的答覆,也許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如果你不願意等,也沒關系,祝你幸福,”頓了頓,又說:“我相信那個女人是個好女人。”

  張振安說:“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石柔只是朋友關系。”

  趙穎青笑了笑,說:“你知道嗎?剛才那個女人來找我了。”

  張振安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找你幹什麽?”

  “我蠻佩服她的,到處打聽我,說是我姐姐,”趙穎青眯起了眼睛,“她跟我說她隻把你當小弟弟來看待,還跟我講了她和她那個男朋友的事。”

  “她還說了什麽?”

  “她說她不願意成為別人的負擔,還說她會離開這個城市,短期內不會回來。”

  與趙穎青分手以後,張振安心裡卻感到有些輕松,仿佛壓在心頭許久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稍稍猶豫,還是直奔八牌樓社區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個女人的臉。他來到那棟舊樓樓下,見石柔臥室所在的那扇窗戶黑漆漆的,心想石柔或許還沒回來,或許已經早早上床休息,轉念又不放心,擔心女人出了什麽意外,跳上樓梯,剛欲拍門,發現一旁的樓梯口站著一個人,嚇得一跳,正要開問,對方卻先說話了。一聽這個聲音,張振安知道這人是盛可程,定睛細看,面貌大略可辨,確是這個人,心裡很不高興,問你來幹什麽。盛可程說老弟這是我的問題,說著靠近了過來,問老弟要來一根嗎。張振安說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回去吧。盛可程說老弟你搞錯了,這是我未婚妻的家,該離開的人是你。張振安聞言勃然大怒,說你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TM的老婆孩子都有了,還在這兒裝什麽裝。盛可程聞言笑出聲來,說那個女人是我前妻,我們已經離婚了,說罷拍打鐵門,說小柔你快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聽我跟你好好解釋。張振安厲聲說你別拍了,你快滾吧。盛可程扔下手上的煙頭,說老弟你快回去洗洗沒毛的屁股睡覺去,別惹我發火。張振安二話不說,上前拉扯盛可程的肩膀。盛可程突然發力,張振安也不知怎的,腳下踉蹌,向後退去,接著天旋地轉,等到重新辨得方位,已經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身上數處疼痛,再摸額頭,發現已經受傷出了血,想要站起來,兩條腿疼得直打顫。盛可程走了下來,說老弟那是你自找的。就在這時,石柔家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閃了出來,來到了樓下,正是石柔。石柔急切地問你怎麽樣了。張振安說我腿疼。石柔說經理你為什麽要傷他。盛可程說他先對我動手動腳,我告訴過他我練過的。張振安說不行我腿斷了,你快幫我報警。石柔說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盛可程說這小子裝的,我不相信摔個半層樓梯就能給腿摔斷了。張振安說姓盛的你別走,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說著掏出手機,欲撥打電話。石柔阻止說小安你別打,又說經理你快走吧,我求他不關你的事。盛可程說小柔我真的很想跟你好好談談,我們之間應該存在某些誤會,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石柔說我明天給你打電話。盛可程說我就等你這句話,又交代說你帶這小子上社區醫院看看,說著從錢包裡抽出幾張鈔票。石柔搖頭說不用,我有錢。張振安伸手說我要,你拿來,你回去再準備個十萬八萬的,我要是腿斷了,這點錢不夠塞牙縫的。

  盛可程離開以後,石柔問你怎麽樣,張振安掙扎著站了起來,說沒事。石柔扶著一瘸一拐的傷者去了社區衛生院,檢查了傷情,問題不大,除了額頭的皮外傷,左膝的傷勢稍稍嚴重一些,縫合了數針,還吊了兩瓶藥水。兩人從社區衛生院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張振安說你給我送到網吧去就行,我跟我老鄉將就一個晚上。石柔想了想說不好好休息怎麽行,你哪兒也別去,就住我那兒吧。

  石柔帶著傷者回到了她的房子,令傷者好好坐在那裡,先給他端來了洗臉水,又給他端來了洗腳水,還欲上手給傷者洗腳。張振安連忙說我還沒斷腿呢,真要斷了,也是姓盛的幫我洗。石柔也沒強求,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茫然。張振安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你經常給乾勇洗腳嗎。石柔一臉認真地說他工作比較忙,我自己願意的。張振安聞言語塞,洗完了腳,堅持自己倒掉了洗腳水。洗漱完畢,就是要安排就宿了。張振安以為女主人定然會把自己安排在另外一個房間,不過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石柔沉吟半晌,說你睡我房間吧。張振安以為女人要把自己的主臥室讓出來,說這怎麽行啊,說著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說我睡這裡就行了。石柔說我沒有這個房間的鑰匙。張振安聞言來了興趣,問這房間裡是不是藏了什麽寶貝。石柔搖頭說裡面除了一張空床,還有一排貨架,上面放了一些玻璃瓶罐,別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張振安問既然這樣,為什麽要鎖起來。石柔說我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他的寶貝,可能怕我弄壞了吧,可能他把鑰匙收在家裡什麽地方,我也沒有去找,因為我也用不著。張振安問我能打開參觀一下嗎。石柔說隨便你,我剛來的時候見過,裡面真的什麽東西也沒有。張振安掏出飯卡,想要捅開房門,插弄片刻,發現房門已遭反鎖,隻得作罷。張振安問我們怎麽睡啊。石柔說沒事兒,我的床挺大的。

  夜色已經很深了,張振安躺在那裡,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微微的風從陽台方向吹拂過來,撩撥著緊閉的窗簾,一翕一張間,銀色的月光偷偷地溜了進來,靜謐了夜色,柔美了時光。張振安想到自己曾在窗外凝望這裡的陽台與窗簾,想象房間內的人兒與光景,不意自己居然可以身在其中,仿佛沉迷在癡夢中一般,不禁有些恍惚了起來。他有時希望時間可以停止,那些美好永遠都在進行時,而不會成為漸漸遠去的記憶的一部分。然而,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猜測睡在大床另一邊的女人應該也是清醒的,於是輕輕地開口問:

  “你睡了嗎?”

  石柔立刻有了回應:“我還沒呢,你為什麽還不睡?”

  “我睡不著。”

  石柔沒有接話,過了半晌,幽幽地開口說:“以前跟乾勇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少會失眠。自從他消失了以後,我很少能睡個安穩覺。”

  張振安安慰說:“人只要願意為在乎的人活著,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再說,我們還有親人,還有相互關心的朋友。你不用再去想那個人,為自己、為孩子好好地換個活法。 ”

  “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可能會堅持不下去,”石柔頓了頓,又說:“還有,我要謝謝你。”

  “你謝我什麽?”

  “因為有了你,我才會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值得眷念的理由。你是我的幸運,你是一個好人,小安。”

  “你不要誇我,我會驕傲的。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個害了你的同學,或者是你那個混蛋經理?”張振安見女人半天沒有接話,問:“你生氣了嗎?”

  “我沒有,”石柔說,“我在想我這輩子遇到過的那些人。那些醜陋的、偽善的面孔,相比起來,乾勇還算是好的。”

  “你覺得你們經理怎麽樣?”

  “他是一個可怕的人,我覺得他不得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要搬家就是為了他嗎?”

  石柔沉默了片刻,說:“要不是對乾勇還有期盼,我那會兒可能就答應孫店長的追求,也就不會有接下來這些事情。他不介意我肚子裡的孩子,對我其實也挺好的。”

  “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後才會原形畢露,我覺得那個家夥不是個好人,你看他玩弄的那些把戲。”

  石柔沉默半晌,突然抽泣了起來。張振安扭身看過去,見女人正背對著自己,瘦弱的肩膀在昏暗的那頭瑟瑟抖動,情不自禁地貼靠過去,摟住了她。石柔嗚咽的聲音仿佛從天上傳下來:

  “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往哪裡去?我這輩子從來沒有乾過害人的事情,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壞心眼,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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