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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日本戰國》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他心裡就沒有你
『如果章節錯誤,點此舉報』隨著武田義信這個私生女的出現,再加上佛教三大派開始為斯波義銀成神造勢,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其中的變數。

斯波義銀開始跳出先代將軍足利義輝未亡人的限制,轉向建設起自身影響力的武家守護神,佛教護法神。

換而言之,斯波義銀在主動與足利將軍家做切割,不再滿足於足利將軍給予他的河內源氏嫡流光環,轉而追求更高端大氣的神道。

河內源氏嫡流雖然高貴,但斯波家一旦確立了神裔血脈,對武家幕府政權就是降維打擊。

在這個講究貴賤嫡庶的島國,血統高低更是區別尊卑上下的重要標準。武家棟梁再牛b,那也是人,人怎麽可能比神更高貴呢?

這一點,不單單是斯波家的盟友與家臣看到了,作為對手的織田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安土城,居館內院,茶室。

織田信長平日裡並不來內院,與濃君很早就是表面夫妻的關系。

為了安穩美濃國的政治訴求,織田信長需要濃君這個出身美濃齋藤家的丈夫,彰顯自己為嶽母報仇,繼而統治美濃國的合法地位。

但隨著織田家勢力的逐步擴大,甚至一度控制了京都幕府,傀儡了足利將軍,濃君的政治價值正在變得越來越低。

美濃武家已經分享到了織田家擴張的紅利,織田信長也徹底消化控制了美濃國,不需要再借助美濃齋藤家的政治旗號。

而面對幕府保守派中最強有力的斯波一派,織田信長不管是出於愛慕的私欲,還是政治上的和睦,都希望能夠與斯波義銀達成聯姻。

於是,才有了斯波織田兩家大戰在即,明智光秀卻能夠穿梭兩家之間,為源平合流宣稱造勢的古怪事。

但是,隨著戰事將近,斯波義銀方面使勁掀起造神運動,還是在織田家中引起了一些反對的波瀾。

其中最為賣力的,就是死了丈夫淺井長政,返回織田家的市君。

市君與濃君感情深厚,又因為淺井長政之事,對斯波義銀恨之入骨。於情於理,他都不願意看到斯波義銀與織田信長結緣聯盟。

而三大派正在為斯波義銀造勢,要將斯波義銀扶上神壇,又給市君遞上了一個份量足夠的把柄。

今日的茶會,是市君邀請織田信長與濃君夫妻,來場家庭小聚。

織田信長雖然為人功利,但心裡對市君這個弟弟,並非沒有愧疚之情。

當年是她為了拉攏淺井家,把市君嫁給了淺井長政。之後市君送來小豆袋,揭發淺井家要背盟的真相,導致自己在淺井家處境艱難。

因為心存歉意,織田信長對這個弟弟很是寬容,即便知道市君憎恨斯波義銀與羽柴秀吉,在背後搞了不少小動作,還是由著他胡鬧。

織田信長抿了一口茶人送上的香茗,心裡琢磨,也不知道市君今日又要搞什麽花樣。

市君笑眯眯得揮手讓茶人退下,看了眼一旁默默喝茶的濃君。

織田信長與濃君相互之間的關系,在這些年越發冷漠,眼看遲早就是離合的下場。

一想到斯波義銀那個男表子有可能會嫁入織田家,市君便是萬蟻鑽心,千不肯萬不願。

他是想盡一切辦法,要阻止織田信長把斯波義銀娶過門,所以才會跳出來放肆,乾脆把明智光秀驅逐出安土城。

市君就想不明白了,織田家明明馬上就要和斯波家開戰,雙方關系劍拔弩張,怎麽到這時候,姐姐還想要娶那個口是心非的男表子。

那個斯波家的男表子到底好在哪裡?女人們一個個癡迷於他,

實在是令人憤恨不已。市君哪裡懂得女人們的心思,像斯波義銀這般容貌,這般血統,原本就是女人趨之若鶩的豪門貴公子。

更何況,他還是風華絕代的武家奇男子,自帶的影響力價值遠遠超過百萬石大名。

織田信長與斯波義銀曾經有過一段情,以她那灼熱扭曲的征服欲,再度征服斯波義銀,也許比征服這個天下更加來得暢快淋漓。

市君的努力,注定都是白費功夫。這個嬌縱的織田家公子,他根本不懂政治。

等茶人退出茶室,房中就只剩下織田信長,濃君,市君三人,市君笑眯眯說道。

“父親大人給我來了信,說起信澄的事。

聽說姐姐你要把信澄過繼給磯野員昌,父親大人非常不滿。

說是磯野員昌不過淺井家一員降臣,她有什麽資格過繼信澄。”

當年織田信行與織田信長爭奪織田家督之位,戰敗後被織田信長親手砍下腦袋,織田信澄就是織田信行的遺腹女。

織田信長的父親土田禦前寵愛織田信行,因為織田信行之死,與織田信長鬧得非常不愉快。

但在織田信長做大家業,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後,土田禦前不得不與這個叛逆的長女和睦,為織田信澄這個叛逆之女找條出路。

織田信長也算給父親面子,讓織田信澄進了自己的小姓眾,當做姬武士培養。這四五年下來,小孩子漸漸長大,已經有了些氣候。

就在土田禦前欣慰之時,織田信長卻忽然決定將織田信澄過繼給磯野員昌,讓土田禦前非常不滿。

織田信長自己與濃君分居多年,未曾有子嗣。

織田家臣團上下皆畏懼織田信長權勢滔天,性子乖戾,也沒有人敢勸說她考慮繼承人的問題。

如今的織田家已然是三百萬石大大名,天下首屈一指的強藩。家督沒有子嗣,不立繼承人,萬一她有個好歹,這家業豈不是要大亂?

可織田信長卻是無所顧忌,她先是將三妹織田信包過繼給了南伊勢北畠家。

如今又要將二妹織田信行的遺腹子織田信澄,過繼給磯野員昌。

與織田信長血緣關系最近的親支都被過繼出去,這日後家中繼承更是沒有了著落。

土田禦前頓時坐不住了,想要討個說法,但他與織田信長的關系只是表面和睦。

為了不激怒這個長女,土田禦前只能找市君這個被織田信長寵愛的弟弟,迂回著來問一問。

而市君正想著怎麽給斯波義銀這個狐狸精上眼藥,父親送來的信正好成了她發難的借口。

織田信長聽聞市君轉達土田禦前的關注,忍不住哼了一聲。

她這個父親從來就與她關系冷漠,二妹織田信行活著的時候,最愛信行。如今,又最是關懷三妹信包,二妹遺孤信澄。

織田信長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證明自己的優秀,在父親心裡,自己永遠是個不聽話的女兒。

可父親越是如此,織田信長便越是不喜,越是叛逆。

她要向死去的母親,活著的父親證明,自己永遠是對的,父母兩人才是錯的。

不管是以前殺織田信行,還是現在要把織田信澄過繼出去,自己的決定永遠是正確的!

看了市君一眼,織田信長說道。

“夫道人家懂什麽,磯野員昌知行六萬石,乃是北近江高島郡的名門,一方強藩大名。

織田信澄如果能夠繼承她的家業,便是從一介小姓一躍成為六萬石大名,她還有什麽不滿足?

怎麽?難道父親是希望我讓出家督之位,把這個黃口小兒扶上織田家督?”

織田信長知道市君不懂政治軍事,也懶得與他多說什麽。

其實將織田信澄過繼給磯野員昌,是織田信長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為了明年開戰所做的一項重要政治準備。

磯野員昌坐擁高島郡六萬石,等同於控制了高島郡這一橫在斯波織田兩家之間的戰略要地。

磯野員昌一旦倒向斯波義銀,讓斯波義銀控制了高島郡。

斯波軍北上可以與敦賀郡的朝倉景紀連成一片,南下可以夾擊阪本大草一線,突破織田家對琵琶湖入河口的封鎖。

織田信長對山城國的水陸封鎖,便失效了大半。

最重要的還有,明年開春,關東聯軍是從北陸道殺來。

織田家已經控制了越前國,但織田信長刻意放過敦賀郡的朝倉景紀,就是用來拿捏斯波義銀的。

當年朝倉宗滴對斯波義銀有恩,斯波義銀一直庇護著朝倉景紀,這才有了敦賀郡的獨立地位。

北陸道一線的越前國堵住了關東聯軍前進的道路,斯波義銀必然要等關東聯軍突破越前國,再領兵北上與其匯合。

雙方匯合的焦點就在於北近江的高島郡,越前國的敦賀郡一線。

織田信長想要打破斯波義銀的如意算盤,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現在鎮守越前國的柴田勝家死死擋住關東聯軍,自己帶兵攻打敦賀郡。

以斯波義銀的義理人設,他很難拒絕朝倉景紀的求援,就只能提前北上。

所以說,敦賀郡的朝倉景紀就是織田信長手中握著的一個人質,大概率能左右決戰時間點的王牌。

斯波義銀被迫提前北上,決戰提前發動。

只要越前國的柴田勝家能擋住關東聯軍,斯波義銀在近幾關東的兩方軍力就會被迫分割,織田信長可以從容集中全力先對付一個。

而橫在斯波織田兩家之間的高島郡,戰略價值就顯得至關重要。

磯野員昌如果倒向斯波義銀,那麽斯波義銀不但可以迅速通過高島郡,他的後勤線也不會受到高島郡武家的攻擊。

可如果磯野員昌堅持站在織田信長這邊,斯波義銀的軍勢銳氣會被磯野員昌在高島郡先消耗一波。

即便斯波義銀強行攻破高島郡,以高島郡多山的地形,也會被熟悉當地環境的高島郡武家騷擾後勤補給線,影響後續的戰事。

看似小小的高島郡,看似僅僅六萬石的磯野員昌,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的作用,甚至超過數萬大軍。

其實在織田信長與長島一向一揆展開拉鋸戰的時候,斯波義銀就派明智光秀前往高島郡,拉攏過磯野員昌。

但織田信長在長島舉起屠刀,把親近一向一揆的附近村落屠戮殆盡,這份殘暴乖張嚇住了所有人。

磯野員昌也因此將明智光秀禮送出境,暫時熄了搖擺騎牆之心。

織田信長當然知道這件事,但她在這個時候不願意去刺激磯野員昌,所以才要送織田信澄去高島郡,看住磯野員昌。

織田信澄不可能是一個人去高島郡,自然會帶著織田信長給予的與力姬武士一同前往,這就是盯在磯野員昌背後的一雙眼睛。

織田信包在南伊勢乾的不錯,雖然吃相難看,但到底是坐穩了北畠家督之位,幫織田家穩住了伊勢國的半壁江山。

如果織田信澄這次做得好,織田信長戰後便會幫她取代磯野員昌,有她在北近江阻斷北陸道與京都的聯系,織田信長能安心不少。

土田禦前有一句話說得對,磯野員昌是來自淺井家的降臣,織田信長對她的信任其實很有限。

織田家拿下北近江與越前國的時間太短,許多事容不得織田信長亂來。

越前國因為朝倉舊臣內鬥,已經被清理了乾淨,織田信長才能從容把柴田勝家放在越前國,妥善控制局面。

可是在北近江之地,情況又是不同。

羽柴秀吉是聽從織田信長的命令,不斷拉攏磯野員昌與阿閉貞征這樣的淺井家臣,挖掉了淺井長政的牆角,才迅速消滅了淺井家。

換而言之,在北近江之地,淺井降臣的實力很強,織田信長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控制這些當地武家,必須徐徐圖之。

這種軍國大事的考慮,土田禦前不懂,市君也不懂。

他們不是斯波義銀這樣的男性豪傑,他們只是傳統的武家男子,呆在閨閣之中的溫室花朵。

織田信長粗暴說道。

“信澄過繼磯野員昌一事乃是軍國大事,你等男流之輩不要摻合。

你寫信告訴父親,事後我會許信澄一個前程,保她一生富貴,讓父親安心等著吧。”

市君哪裡是想幫織田信澄,他只是借著幫父親問話的機會,表達他自己的意思。

此時,市君便借著織田信長的話頭,開始說起他自己想說的話。

“父親並非是為信澄過繼而惆悵,只是姐姐與濃君哥哥多年不曾同房,織田家後繼無人。

父親是擔心,信包過繼出去,信澄也過繼了出去,織田家業的繼承問題總要有個說法。

姐姐,這織田家的未來,您到底是怎麽考慮的?

我聽聞京都那邊,斯波義銀正在造勢,自詡毘沙門天降世。此人狂妄得想要成神,自然不會再與凡人結緣聯姻。

明智光秀妖言惑眾,那些源平合流的謠言都是說來動搖我織田家的軍心,絕非真誠。

姐姐,您可千萬要警惕,不能讓那些想要欺騙你的人陰謀得逞。

斯波義銀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人,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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