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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日本戰國》第一千二百一十章站隊不可免
  三代將軍足利義滿覆滅天皇朝廷,斬斷神道教之後,為了安撫佛教諸派,雙方是有達成默契的。

  武家與宗派極少相互干涉,武家打武家的,宗派打宗派的。但在幕府層面,依然有獨尊佛教的法令存在,優待各派。

  與北九州依賴對外貿易的大名相比,近幾的幕府不太願意為了商業利益,給予南蠻教傳教權。

  因為近幾的佛教宗派勢力太強,遠非九州可比,對幕府擁有很大的影響力。

  織田信長要是與南蠻教勾結,一定會狠狠得罪近幾佛教各派,這就是義銀想要抓住的機會。

  近幾不單單是一向宗,不希望南蠻教得到傳教權。

  別看天台宗,真言宗,臨濟宗明爭暗鬥,但在這件事上,各派的利益是一致的。

  一向宗是佛教宗派推出來的打手,本願寺顯如敢下法旨讓雜賀眾砍人,完全不顧幕府的顏面,那是有恃無恐。

  動手的是一向宗,但背後卻是整個近幾佛教宗派的意志。

  義銀想了一想,說道。

  “斯波家與一向宗的交往時間雖然不長,但雙方關系經受住了風雲變幻的考驗,樹立了武家與宗派友好相處,互利合作的典范。

  斯波家始終堅持佛教信仰不動搖,絕不允許南蠻教肆意橫行,破壞近幾的和平穩定。

  我會寫信去石山,向顯如上人保證。幕府有我斯波義銀一日,南蠻教就別想獲取幕府的傳教權。

  鈴木姬,你千萬要管住手下人,不能為了一點小事,壞了幕府與石山的長遠友誼。”

  鈴木重秀伏地叩首,嗨了一聲。

  她當然不想動手,不然也不會來找斯波義銀。找這位大神出面,就是為了推諉責任。

  既然斯波義銀爽快得接下了這件事,她肯定會嚴加約束部眾,等待石山本願寺的新命令。

  鈴木重秀恭謹道。

  “我自然聽大禦台所的,相信石山的上人也會信任斯波家的保證。

  上次南蠻教上洛,就是明智光秀大人一力阻擋,在幕府評議中據理力爭,讓南蠻教的妄念破滅。”

  義銀一愣,問道。

  “明智光秀做過這等事?”

  義銀在越中出陣之前,曾經要求近幾斯波領想辦法與石山本願寺達成共識,協助自己壓服北陸道一向宗各寺。

  當時,近幾斯波領的確是做成了這件難度極大的事。本願寺顯如寫信給北陸道一向宗各寺,徹底掐滅了她們對抗的念頭。

  但斯波義銀一直以為,這件事能辦成是高田陽乃的功勞,甚至把她從堺港的商奉行提拔到近幾町奉行,總攬近幾的斯波商務。

  鈴木重秀見義銀詫異,亦是心裡一緊。她會刻意提起此事,是受人之托。請她幫忙說話的人,是本多正信。

  本多正信是一向宗信徒,當初本願寺顯如剛才上位,頭腦發熱要發動新一輪的一向一揆擴張。

  三河一向一揆因此爆發,打了德川家康一個措手不及。

  在前田利家的幫助下,德川家康迅速剿滅了國內的一向一揆,並對三河武家提出嚴苛的轉宗要求。

  不願意放棄一向宗信仰的姬武士紛紛離開三河國,本多正信就是其中之一。

  本多正信通過鈴木重秀的關系,在石山本願寺得到機會出使松永久秀,結果被賞識留下,出仕松永家。

  因為明智光秀的一番操作,本多正信在弑殺將軍的陰謀中,擔當了相當惡劣的角色,最後不得不出奔松永家,投效明智光秀門下。

  本多正信在武家之間的仕途搖擺,並沒有影響她在一向宗中的關系。

  明智光秀被斯波義銀棄用,禁閉思過,等京都事畢之後再做處置。本多正信驚恐萬分,只怕自己跟著沒有好下場。

  正巧鈴木重秀上洛經過大和國,與她這個足智多謀的老朋友見了一面,也是有事請教。

  本多正信聽聞鈴木重秀為石山本願寺的法旨苦惱,為她謀劃一策,那就是把這件事推給斯波義銀處理。

  斯波義銀仁義禮信,忠於幕府,絕不會允許一向宗在京都亂來。另外,他與石山本願寺關系非淺,也會妥善處置此事。

  鈴木重秀得到本多正信良策,也投桃報李,答應提一嘴舊事。

  那就是在斯波義銀面前,提及明智光秀當初為越中出陣做出的貢獻,暗搓搓幫明智光秀說了句話。

  沒有明智光秀在幕府據理力爭,石山本願寺的顯如上人絕不會為了當年還未膨脹擴大的北陸道商利,干涉北陸道一向宗的行動。

  鈴木重秀並不知道,南蠻教上洛一事,本身就是明智光秀搞出來鉗製一向宗的陰謀。若是知道,她才不會為明智光秀說話。

  義銀聽鈴木重秀娓娓道來,心中苦澀。

  自己手下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高田陽乃也不老實呀。她獨吞了安撫一向宗的功勞,一點沒提起明智光秀的好。

  明智光秀更是讓人無語,她在背後搞了那麽多陰謀詭計,引得義銀對她恨之入骨,但自己的功勞卻是絲毫不提。

  真不知道,她到底圖什麽。

  鈴木重秀是局外人,她不知道明智光秀搞死了足利義輝的內幕。

  可聽了她的話,義銀心中不免松動。想起自己現在進退維谷的處境,義銀越發懷念有明智光秀的日子。

  雖然當初自己一直被明智光秀坑,但自己的敵人被坑得更慘,最後自己還是得到了最大的好處。

  哪像現在,都快被幕府這些混蛋給繞暈了。

  感覺自己有些心軟的義銀,深深吸了一口氣,硬起心腸。

  不管明智光秀曾經為自己做過什麽,都無法抵消她殺害足利義輝的罪孽。

  義銀淡然對鈴木重秀點點頭,說道。

  “這件事我知道了,既然已經有過一回,那顯如上人必然會更相信我的保證,這件事你就放心吧。”

  鈴木重秀見義銀忽而變得冷淡,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說得不對,得罪了這位大禦台所。

  她訕訕一笑,鞠躬不再說話。

  此時,一旁的畠山高政已經想明白了,鼓起勇氣說道。

  “大禦台所,我覺得織田信長居心叵測,我們不得不防。”

  義銀和鈴木重秀同時轉頭看向她,目光詭異。這家夥腦子倒是轉得快,臉皮也厚。

  畠山高政不顧兩人奇怪的眼神,自顧自侃侃而談。

  “將軍上洛繼位,織田家功不可沒。可織田信長雌伏東福寺,不求幕府恩賞,實在是太奇怪了!”

  義銀悠悠開口。

  “哦?你不覺得她是忠賢之臣?”

  畠山高政一臉嚴肅,坦然道。

  “王莽尚有禮賢下士之時,看人不能看一時,要看她以後如何。

  奉公恩賞乃是武家大義,織田家有功卻不求回報,織田信長定然藏有更大的圖謀。

  大禦台所目光如炬,這等不臣之心,自然逃不過您的法眼。幕府各家目光短淺,不懂大禦台所高瞻遠矚之苦心。

谷  總之,大禦台所覺得織田信長有問題,她就必然有問題!”

  義銀啞口無言,這馬屁精說話好有道理。

  一旁的鈴木重秀也是目瞪口呆,今天是真長見識了。

  畠山高政才不管織田信長是忠賢,還是奸佞。她剛才一直在琢磨義銀的態度,一確定義銀的真實想法,她馬上就跟進。

  義銀望著畠山高政俏麗的臉蛋,仿佛看到了一條搖尾乞憐的吐舌狗,心中感歎。

  遙想當年初見,畠山高政可是一副紈絝模樣的放蕩女。要不是自己出現,山中幸盛估計就要被她拖回去**。

  還是家業衰敗磨礪人,幾年功夫下來,不說其他。察言觀色,緊跟領袖的本事,畠山高政算是歷練出來了。

  也不知道她厚顏無恥的外表之下,內心到底是如何蒼涼悲壯。

  義銀深深看了她一眼,歎道。

  “畠山姬,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曾對效忠我的姬武士說過,姬不負我,我不負姬。

  你我都是三管領後裔,同出名門,又一樣經歷過家業敗落的坎坷。我很理解你珍惜現在的心情,但在我這裡,不需要你放下尊嚴。

  我們之間確實發生過許多不愉快的事,但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只要你真誠相待,我便會盡力維護畠山家,這是我對盟友貫徹始終的道義,並非為你例外獨設。”

  義銀對畠山高政的心態很複雜。

  一方面,這家夥驟然從高處跌入谷底,心理估計已經變態。

  她殺戮河內遊佐家,絲毫不念遊佐長教當年的舊情。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一點不顧及畠山宗家的臉面。

  義銀面對這麽走極端的畠山高政,也是心裡發怵。

  另一方面,義銀也的確是無奈,他環視四周,發現幕府之中找不到一個可信之人。

  蜷川親世連女兒都送來同心眾當質女了,暗地裡還蛇鼠兩端,揣著私心不願通風報信。

  義銀的仁義形象深入人心,蜷川親世只要不明著對抗,真不怕義銀殺質女撕票。

  這些幕府的混蛋一個個算得可精了,就是欺負義銀的人品好,做不出狠毒的事。

  要是換了明智光秀那個笑面虎坐鎮京都,她們可不敢這麽過分。

  說到底,欺負老實人。

  畠山宗家在幕府地位很高,畠山高政又真心投效,義銀是真想用用她,多少算是個可靠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把雙方位置擺在盟友互助的層面,給她一份體面。免得她過分壓抑自己的高傲,虐心當狗,心理崩潰,反噬一口。

  畠山高政聽著義銀柔聲細語的安撫,愣愣不語。忽然,兩道眼淚劃過臉頰,滴落榻榻米。

  她伏地叩首不起,雙肩聳動蒙頭哭泣,讓旁邊的鈴木重秀好生尷尬,她這時候就不適合在場。

  幕府內鬥,武家站隊,管她p事。她雖有役職在身,但本質還是外圍國眾,雇傭軍頭,宗教打手。

  義銀輕聲道。

  “畠山姬?”

  畠山高政抬頭看向義銀,斬釘截鐵說道。

  “大禦台所的仁德,實乃我平生僅見,畠山高政心悅誠服。

  從今日起,畠山宗家以您馬首是瞻,若有悖逆不義,我必不得好死!”

  義銀看她面色漲得通紅,說話吐字不清,暗自苦笑。

  他只是想在幕府中有一個牢靠的盟友,但畠山高政歷經驟落驟起,性子越發極端。

  義銀不禁歎了一聲。

  蜷川親世到底靠不靠得住?畠山高政這人,真沒法放心用呀。

  ———

  在此同時,二條禦所中剛才繼位的新將軍足利義昭,也在問伊勢貞教同一個問題。

  “蜷川親世會不會背棄大禦台所?”

  伊勢貞教搖頭道。

  “絕無可能。

  據我所知,蜷川親世已經把女兒送入斯波同心眾,她不會背棄大禦台所,害了自己的繼承人。

  不過,她的性子軟弱,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遲疑。我已經成功嚇到了她,之後她做事,必然會更加謹慎。

  表面上對大禦台所的支持沒有用,只要她心存顧慮,不肯全力以赴,許多事就不用擔心她了。”

  細川藤孝面帶慍色,沉聲道。

  “伊勢老大人所說的嚇到她,可是指泄露大禦台所有意聯絡幕府武家,驅逐織田家之事?

  您怎麽可以把這件事傳出去呢?現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大禦台所遲早會知道的!”

  伊勢貞教看了她一眼, 問道。

  “知道又如何?”

  細川藤孝一窒,結巴道。

  “知道。。知道。。”

  伊勢貞教笑著幫她說出來。

  “知道是細川三淵兩家泄露了他的想法,是你細川藤孝出賣了他。”

  細川藤孝不語。

  對付織田家這等要事,斯波義銀絕不會見人就說。他必然是從親到疏,說服各家,慢慢建立抗織田統一戰線。

  三淵晴員是義銀在幕府中最親近的長輩和盟友,多半是第一批透露的對象。

  如今,三淵晴員被留在勝龍寺城不能上洛,當時在場的細川藤孝,自然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細川藤孝願意配合足利義昭,但細川三淵兩家並沒有背棄斯波義銀這個幕府地方實力派領袖。

  她可以在暗中幫足利義昭,明面上卻不願意自己被曝光。

  細川三淵兩家的策略是站中間,吃兩頭。傾向是一碼事,站隊是另一碼事。

  而現在,她多半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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