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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兩人剛明確了態度,上杉輝虎擺正立場後,對斯波義銀都是以同等地位的盟友尊重。
此時,她以為自己喝多了幻聽,搖搖頭,問道。
“您說什麽?”
義銀甜美一笑,已經決定不要臉了,他也算豁的出去,再賤能賤過當初在尾張給織田信長跪舔嗎?
隨著身份的抬高,他的媚態也越發貴重。人嘛,都愛和地位高的美人玩。
無論男女,說到底還是和自己的腦袋啪啪啪。爽不爽,顱內高朝才是最棒的。
看著一地酒瓶,他嬌嗔道。
“戰事在即,上衫姐姐即便心中有事,也該愛惜身體,少飲酒為好。”
上杉輝虎這次聽了個仔細,義銀放軟身段的言辭比喝酒可舒服多了,渾身暢快。
酒算什麽,哪有美人勾魂。
她的性子本就是吃軟不吃硬,義銀之前和她硬碰硬,她未必真心服氣。
可溫言柔語之下,卻是酥了骨頭,磨了骨氣,連連點頭傻笑。
“你說得對,酒是穿腸毒藥,的確該少喝點。”
心中默念,色是刮骨鋼刀,我就愛舞刀弄劍!
長發無風自動,雙目含春一陣水汪汪,君子如玉溫潤在前,玉齒如貝嫣然一笑,頓時天地變色。
上杉輝虎忘記了身邊的美酒,忘記了越中的困境,整個世界只剩下在身邊默默坐下的他。
自古英雄多豪志,一遇義銀皆惘然。
———
北大和,郡山城天守閣。
尼子勝久與島勝猛神情肅然,對坐無語。
接到藤林椋的緊急通報,尼子勝久立即找來了島勝猛商議。
此事難辦,卻不得不辦。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是春耕時節,物資缺乏,農兵忙於耕種。
此時出兵,消耗遠大於農閑時,沿途的補給還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要看明智光秀溝通地方武家的手段了。
只要其中一個環節出錯,軍勢就會遇困。
人不吃飯是會死的,但餓死之前首先失去的是理智。
好在斯波家只是出動姬武士團,人數不算多,遠不如備隊出戰那般後勤繁瑣。
島勝猛沉思半晌,開口道。
“我帶同心眾去山城邊境,等待幕府允許便立即過境。
尼子大人,您為我準備一人雙馬,隨隊出發的糧草,人吃馬嚼不能少於五天。”
尼子勝久皺眉道。
“不說一人雙馬,即便是同心眾的武備我都湊不齊,時間太緊了。”
島勝猛堅持道。
“必須做到,主君安危高於一切。
我想動用為伊賀領準備的物資,先挪用出發。”
尼子勝久看了她一眼,低頭思索利弊。
伊賀領的前田利益與大谷吉繼,北近江的藤堂虎高,將在春耕後應對南近江六角家的動作,這是主君離開近幾前定下的方略。
近江國將有一系列戰事,因為準備的早,物資還算充沛。
可一旦被同心眾拿走,伊賀那邊會不會出問題?
六角家聯合美濃一色家對淺井家的這次夾擊攻勢,可不好對付。
前田利益麾下的軍勢本就不足,如果因為後勤短缺,戰事崩盤,後續連鎖反應會讓斯波家非常被動。
島勝猛見她猶豫,又推了一把。
“殿下是斯波家的主心骨,沒了殿下,斯波家也就完了。
前田大人一定會體諒的,還請尼子大人寫信向她說明。
我馬上領取物資,立刻出發。”
前田利益對主君忠心不二,是出了名的斯波忠臣(舔狗),她必然會諒解的。
若是知道主君在越中遇險,前田利益自己帶兵去越中的心都有,何況只是挪用伊賀領的部分物資。
尼子勝久點點頭,沉重道。
“我會寫信細說,希望春耕後她能堅持一段時間,短缺的物資我會找堺港的高田大人想想辦法。”
尼子勝久絕望得很,家督的步伐太快,快到二十萬石的斯波家已經喘不過氣來。
斯波領實行四公六民的善政,無災無難收糧也不過八萬石,去年北大和還被打得稀巴爛。
雖然有興福寺物資支持,但也榨幹了寺院的儲備,長覺法師身為座主都得跟著吃糠咽菜。
同心眾是精銳姬武士團,招募的職祿最低也要三十石。
兜胴,長槍,打刀,弓矢,還沒裝備鐵炮呢,一套就得百貫。
戰馬最少也要五十貫,加起來一百五十貫,二比一換算石高,就是三百石。
單一人的組建費用就是三百三十石,同心眾二百人規模就是六萬六千石砸下去。
還不算日常的糧草消耗,軍備耗損,這不是二十萬石斯波家可以承擔的戰備水平。
要不是家督強令,又有堺港高田陽乃輸血支持,尼子勝久連這支姬武士團的成建物資都出不起。
本來可以慢慢騰挪物資組建的姬武士團,因為主君遇險,又不得不馬上開拔,這真要了她的命了。
島勝猛還想一人雙馬,攜帶五天以上物資謹防路上變化,又會是一大筆開支。
估算下,抽空前田利益春耕後近江作戰的物資,才勉強夠同心眾成型出兵。
前田利益怎麽辦?
打仗不是有意志有信念就可以的,打的是錢糧軍備,耗的是人口軍勢,精神乾不過物質。
尼子勝久只能聯絡堺港的高田陽乃,尋求支持。
一方面希望高田陽乃給力,能支援一批物資,另一方面祈求前田利益善戰,以少量軍備維持軍勢作戰。
這種寄希望於別人,提心吊膽的日子,尼子勝久熬得難受。
島勝猛當然知道尼子勝久不好過,但是她心急如焚,已經無暇顧及她人的感受。
她的主君正在困境中,前狼後虎,耽誤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險。
那位對她說出姬不負我,我不負姬的少年,已經拿走了她的心,她的魂,她的一切。
殿下,等我。
她心中默念一句,眼神堅毅,拔地而起。朝尼子勝久深深的鞠躬,轉身走了出去。
———
石山本願寺。
顯如上人接見了兼程趕來的鈴木重秀,神色略帶不悅。
“你連夜敢來,就是為了替斯波義銀說情?那位謙信公值得你如此緊張嗎?
還是說,你將斯波家的利益放在一向宗的信仰之上?”
面對法主的質問,鈴木重秀神色不變,伏地叩首道。
“雜賀眾對一向宗,對法主自是無比虔誠, 只是有一事疑惑而已。”
“什麽事?”
“在法主心中,一向宗對外擴張,何為敵,何為友?
還是您自信一向一揆可以面對整個天下的圍攻,立於不敗之地。”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政治的本質在於,誰是我的敵人,誰是我的朋友。
團結可以團結的朋友,打擊不可團結的敵人,才是正確的道路。
本願寺顯如若有所思,看著一臉正色的鈴木重秀,說道。
“如今天下誰可為友,誰可為敵,你且說與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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