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直臣面色漲的通紅,臉都快被義銀給抽腫了。這時候,幕府外又進來一人,大聲附和。
“說得好!這位男大人忠勇豪氣勝過女子。我前田利昌不才,願為織田殿下先鋒,死不旋踵!”
進來的正是前田利家的母親利昌,這老狐狸一旦下了決心兩邊下注,就不再患得患失。
事情要麽不做,要麽做絕。反正大女兒在對面帶前田精銳助陣。自己這裡拚的凶一些,大不了戰死沙場。
不論哪邊勝了,前田家都要加封加祿,這波穩了。
利昌此言一出,幕府裡炸開了鍋。你們倆在這裡裝什麽大尾巴狼!
一個是國人眾身份,一個是敵軍林家的與力,忠臣良將都讓你們演了,我們才是直臣!我們才是殿下榮辱與共的直臣啊混蛋!
一個個嚷嚷著不過了。
打吧,殿下。
殿下,打吧。
被擠兌到這份上了,還聊個屁啊!桌都被人給掀了!都是有臉的姬武士,不怕丟命怕丟人,不就是死嗎?去他娘的,不活了。
織田信長坐著馬扎上一直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麽,只有一雙赤紅的眼睛。
她昨晚就沒睡過,別人不知道,自己心裡清楚,太興奮睡不著!
不管如何,自己都不會退的。不過因為義銀的攪局,不用再費心思鼓動士氣了,直臣團已經炸了。
斯波義銀,敢和我這麽講話,你等著。瞅了一眼義銀,她猛地站了起來。
“恆興!為我披甲。”
“是!”
掛架上,先代織田信秀的兜胴錚亮,倒影著信長的臉,暴戾恣睢。
從幕府裡出來被寒風吹了吹臉,義銀之前的亢奮狀態慢慢冷靜了下來。
忍不住想抽自己幾個耳光,這次說話太得罪人了,一點沒有資深社畜和氣生財的覺悟。
以後和直臣們可怎麽相處呀,她們都是信長的嫡系,光想想就覺得腦殼痛。
人家前田利昌資格老,倚老賣老大家看著利家的面子捏著鼻子認了。我算啥?一國人眾立了點功勞就抖起來了?
斯波家是久仰久仰,可你這男家督自立的假斯波家武家們現在還是不大認的。
太年輕,遇到事沉不住氣呀。
信長的性子也算了解一點,爭強好勝,這種形勢下讓她低頭退卻怎麽可能,自己這次出頭鳥做得夠傻,主動給人背鍋了。
打贏了主君英明神武,打輸了斯波禍國殃民,我真後悔。。
法螺聲響起,敵軍已經過河排好了陣勢,徐徐前進,戰鬥又要打響了。
義銀回到前面,帶回了前田家的四百農兵交給利家。
利昌沒有跟來,帶著親衛堵在後面,農兵敢後退就殺,這世界的武家狠是真的狠。
義銀自問做不到如此泯滅人性,與她們格格不入。
信長這次的策略也簡單,既然打不過,那麽就莽吧。
森與河尻兩備隊纏住各自一翼敵軍,中軍守城軍和農兵抗線。能抗多久就抗多久,打到崩潰為止。
後面本陣信長帶領馬迴眾待機衝殺出來,直撲敵本陣。
義銀想想,不靠譜啊?
我中軍一群辣雞頂多消耗點對方先手的體力,敵軍這麽厚的陣型你說打穿就打穿?能打到本陣看到敵總大將?
又不是三國無雙,馬迴眾人均關張趙。可信長堅持了這個策略,直臣們一肚子火不準備過了,要以死明志。
義銀總覺得死定了,又感覺哪裡不對勁。
“大人,你就別想了,都這份上了,乾就完事了。”
利益看著義銀一直抓頭撓腮的樣子,聳聳肩說。
“我就是想不明白,
事情怎麽就這樣了?織田信長殿下明明挺精明一人,這次合戰看起來就是昏招迭出,不知道她到底想什麽呢。”義銀苦惱的說,自己把寶都壓在信長身上了,搞不好要賠光,連命都賠上去。
現在有點懊悔,畢竟是異界,拿原來世界的人物套,會不會被坑?想撤資,還來得及嗎?
“大人你就是想太多,織田殿下肯定會贏的。”
利益大大咧咧的說。
“你怎麽知道。”
“直覺。”
義銀翻了個白眼。
“你的直覺靠不靠譜啊,不準就沒命了。”
“肯定準啊。上次織田殿下帶您單獨出去那會兒,我為什麽不敢攔?我怕啊,汗毛都豎起來了。
殿下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人,直覺告訴我,絕對絕對不能忤逆她。
大人,如果你真的要做織田家的直臣,我說一句,看到織田殿下的屍體之前,絕對不要反水。
一定要確定殿下死得乾乾淨淨才可以,切記切記。”
義銀看著利益嚴肅的說著掉腦袋的話,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腦袋有坑。
玩世不恭的樣子,總是做些哭笑不得的事。但是這時候利益說的話,又隱隱含著睿智,雖然嘴裡盡是些直覺直覺的傻話。
想來想去,義銀咬牙說。
“我信你,我們再賭一把。我最討厭賭博了,天天賭,遲早輸光。。”
義銀嘴巴裡絮絮叨緩解著情緒,決定相信信長,不再想著逃離戰場的選項。
稍微活動了一下左肩,估量包扎好的傷口會不會影響戰鬥。
後方的法螺聲響起,與對面敵軍的聲音遙相呼應,利家騎馬奔到義銀身邊。
“快接陣了,義銀君有什麽想法。”
手裡只有潰兵和農兵,利家怕軍列扛不住一會兒就得崩潰,愁眉不展。
“守是別想守了。”
利益看看身後瑟瑟發抖的斯波足輕,才練了幾天,這次又被嚇得夠嗆,一看就靠不住。
“攻吧!搶先攻過去,打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反正都是潰敗,說不定能撐得更久一些。”
義銀打開洞察模式,對面清一色的
精力充沛,士氣高昂,正面禦敵。
這都是休息充足的精銳,怎麽想都打不過了。衝上去打成亂戰爛仗,還能拖久一些。
“既然如此,就上吧。”
利家也不是矯情的女人,點點頭。
義銀為箭頭,左利家右利益將他保護在中間,身前的守城軍斯波眾組成槍陣,後面的農兵被督戰隊驅趕上來。
“看到沒有,那個騎馬穿白羽織的,等下接陣後帶人攢射他。”
對面,林具通陰陰的和一旁的弓武士說話,她可不是傻兮兮衝鋒的姬武士,躲在後面壓陣,指著義銀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