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左丘道與屋中眾人相互認識了一番之後,便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開始安靜的聽起了楚寒泉等人的會談,全然沒有一絲見外的意思。
金瀛洲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左丘道,隨後便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楚寒泉,其中的意味十分的明確:有外人在此,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楚寒泉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示意金瀛洲繼續。
金瀛洲在得到楚寒泉的答覆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楚寒泉,那些投降的校務司之人,你準備如何處置?”
“統統殺了。”楚寒泉沒有半分思索,便極為酷烈的說道,“待得日後嬴子嬰奪國之時,這些曾經與我等為敵之人便會心有惴惴,甚至會產生大亂子,那麽倒不如直接殺了來的乾淨。”
蘇佩蘭聞言微微捂臉:“楚寒泉,你說話時能不能注意點,咱們大離的長公主可是還在此地呢,你張嘴閉嘴便是奪國之言,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秦念對楚寒泉這可謂大不敬的話語倒是沒有什麽反感之意,畢竟,在她選擇站在夜行司一方一起對抗秦功明的時候,她恐怕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了。
秦念微微搖頭,低聲道:“我父皇此時確實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了,自從他選擇與大荒海國的顯宗合作之時,他便不再是一個合格的聖上了,畢竟一國的聖上應當將臣民放在首位,而非是自己的權力,四靈神君此時想要取而代之,我卻是沒有絲毫意見的。”
頓了頓,秦念繼續說道:“畢竟我本就身處夜行司之中,對於四靈神君的付出要看的比常人更加清楚明白一些。”
“公主殿下果真名尚夙達,在下佩服。”楚寒泉真心誠意的向著秦念拱了拱手,開口讚歎道。
金瀛洲卻是吸著冷氣說道:“真的都殺了?”
楚寒泉頷首:“都殺了,除了那位第四檢巡千戶蕭長醉以外,一個不留。”
一直未曾說話的黎無念此時卻是突然開口:“楚寒泉,雖然我之前並未在朝廷之中任職,但是我也清楚,若是你們夜行司殺了如此之多的朝廷官員,就算日後那位四靈神君真的奪國成功,恐怕也逃不過文官的口誅筆伐吧?”
“如若這般的話,你們的奪國之計,很有可能會變為動搖大離國本的篡國。”
不得不說,黎無念此時雖然雙目失明,但是心思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澄澈,瞬間便把握住了事情的關鍵。
奪國,乃是佔據住了道德的製高點,若是不能高舉道義之旗的話,便會演變為僅以武力鎮壓一國的篡國。
不但名不正言不順,而且統治亦是難以持久。
楚寒泉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黎無念,我可並沒有說過,這些校務司官員會死在我夜行司的手中。”
“那你的意思是?”黎無念微微思索了一番,突然露出了與楚寒泉並無二般的微笑,“原來是那位被你俘虜的王將嗎?此人的確是一個用起來非常順手的替罪羊,而且還可以將一切的緣由都推到校務司,乃至當今聖上的身上……”
黎無念說道此處,突然感慨了一聲:“楚寒泉,你的心思還真是深沉的可怕啊,辛虧那日我先在雲州城之外遇到了你,與你為敵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坐在蘇佩蘭身後的薑詩雨扯了扯自己自己師尊的衣衫,低聲問道:“師尊,你可知道無念和楚寒泉這兩個家夥在猜什麽啞謎,徒兒我是不是太笨了,為何完全聽不明白呢?”
“你且好好聽著便是,
這對於你來說,可是難得長見識的機會呢……” 蘇佩蘭臉色一苦,聲音也有幾分不自然,不過由於薑詩雨在她的背後,所以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她也完全不知道黎無念和楚寒泉究竟在說些什麽啊,她也只能模棱兩可的糊弄自己的好徒兒啊!
說到底,任憑她蘇佩蘭再凶再鬼,卻也僅僅只是一名醫者而已!
讓一名醫者參與到朝堂的勾心鬥角之中,卻也的確難為蘇佩蘭和薑詩雨了。
左丘道本來也打算說些什麽,但是發現自己久居大荒海國那種人煙荒渺之地,一門心思之中似乎僅有武道而已,卻是很難加入到楚寒泉這等混跡朝廷之人的話題之中。
若是強行插嘴的話,很有可能露怯,在此丟了宗主的面子卻是頗為不美。
最終,左丘道訕訕的咂了咂嘴,已經準備等他們商討完大離朝廷中的瑣碎之事再開口說話了。
不過幸好楚寒泉並沒有打算讓這個謎語繼續下去,很快他便開口解釋到:“易命神宗的宗主王將此時身受重創,而他亦會是屠戮整個校務司之人。”
接著, 楚寒泉便將自己的計劃對在場的眾人娓娓道來——
校務司本就與易命神宗之間有著合作,而校務司天地玄黃四部之中的玄字部更是會直接與大荒海國之中奇宗異教進行聯系。
那麽,王將會親自前來大離一行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了。
結果,王將在來到大離之後,卻突然內力失控而走火入魔,對前來迎接他的校務司之人展開了大肆的殺戮,,並且直接用校務司之人的鮮血來修煉武功。
校務司第一檢巡千戶秦白鹿,身為唯一能夠阻礙王將的極境高手,不得不竭盡全力與其一戰,並且在這一戰之中,秦白鹿得知了王將與大離朝廷合作的目的。
那便是以大離百姓,甚至於是武者的肌膚血髓,去修煉大荒海國之中那陰損至極的【皮符血籙】之術!
秦白鹿在得知了這一切之後,便決定與本是敵人的夜行司聯手,合力剿殺王將此人。
而最終一戰的結果便是,王將雖然伏誅,但校務司亦是全軍覆沒!
“大概就是這樣了,若是諸位覺得有什麽漏洞的話,不妨說上一說。”楚寒泉清了清嗓子,粗糙的雙手相互搓了搓,掃視了一番在場的眾人。
在場眾人面色各異,有已經呆滯的蘇佩蘭和薑詩雨師徒,有對此計劃頗為讚許的秦念,金瀛洲等人,有表情依舊木訥的秦白鹿等等不一而足。
而其中表情最為精彩的便是白熏染,左丘道和李余鶴這三位來自於大荒海國的高手了。
“這,便是大離朝廷的肮髒之處嗎?黑的,都能直接說成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