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睡覺,不靠飲酒作樂,打法時光對於極度缺乏娛樂手段的瑞文來說一直以來都是件極為煩躁而且難以忍耐的事情,哪怕已經整整持續了三年,他仍然不習慣枯燥。
如今的他,最大的精神慰藉只能來自於回憶,回憶前世那些紙醉金迷、鮮衣怒馬、縱情聲色的美好生活。
有的時候瑞文也會感歎,為什麽不是穿越到一個仙俠世界,隨隨便便一個打坐閉關就是千百年過去,所謂修真無歲月:像自己這樣自帶不老不死滴血重生技能的,直接就可以閉關到天荒地老,開辟自己的世界。
而這個狗食一樣的蒸汽文明異界世界,唉。
所所謂的修煉在瑞文看了跟擼鐵差不多,簡直還不如枯坐。反正他也死不了,要那麽強壯的體魄有什麽用?
至於提升守夜人的類法術強度,基本上要透過冥想來實現,而冥想又太過於接近於睡眠——瑞文根本就沒辦法操作。
胡思亂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總算是熬到了海上生明月。
船艙當中開始變得嘈雜,他聽到了有人興奮地大笑喧嘩,他聞到了濃烈的香水味、除臭劑的味道。
海上的枯燥生活不單只是瑞文感到無聊,這些普通的人類也同樣如此。
所不同的是,這些民風開放的異世界土著們在強烈的荷爾蒙驅動下,還能做出一些快樂的事情。
瑞文只有羨慕的份兒。
他還沒動,便只聽艙門外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踩踏在鐵質地板上的聲音,很是清脆。
“瑞文先生,海王祭要開始啦!”
安波兒直接推開了門。
看得出,她花費了大量時間,好好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
甚至是瑞文也有些意外,這女孩在上了妝之後,居然是又純又欲,簡直是魔鬼與天使的完美混合體。
就連她的晚禮服……
瑞文閉了閉眼睛。
足夠低,也足夠短,也足夠貼身。
“我可沒答應你要去參加什麽狗屁舞會。”
瑞文此時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傲嬌,當然,他是不自知的。
“我當然知道你早就答應我了呀。”安波兒走到他的床邊,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呢。”
這女人真是麻煩。
瑞文皺著眉頭,就那麽半推半就地被她拉著走出了客艙。
去,好歹還是個解悶。
呆在船艙裡整個人都要無聊得發霉了,他也並不十分抵觸。
此時的甲板上,欄杆上掛著上百個馬燈,就連高有三層樓的艦橋上也裝飾得閃亮一片。
在甲板的正中心熊熊燃著一團篝火,在篝火邊,艦橋下擺著一條長長的桌案,其上遍布各色烤魚、烤肉,以及烈酒。
三十多人的水手隊伍,再加上接近四十人的客商,七八十人在甲板上飲酒,聊天,調情。當然,以男人為絕對多數的商人隊伍來說,總共不足十人的女性就理所當然地成了這些餓狼們的焦點。
她們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就算是普通地舉手投足,一個撩撥頭髮的簡單動作,都在牽動著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的男人們的心。
安波兒將手塞在瑞文的臂彎,緩步踏出客艙時,立刻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都知道,這位就是船長兼服務生。
乘坐冰海幽光號在北海沿岸諸國經商,他們早已不是第一次,這艘船幾乎就是他們的半個家。
安波兒臉上掛著幸福的甜笑,
頻頻向人群點頭致意。 而瑞文則只是心不在焉地跟著,他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他前世的遊艇和嫩模。
明快的小提琴此時響起。
安波兒將自己的左手放在瑞文的手中,又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部,這才將右手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滿眼都是笑,近在咫尺地盯著瑞文。
她後撤一步,瑞文向前,再後撤,再向前,瑞文抬起她的手,安波兒便轉身一個輕盈地旋轉。
配合默契,流暢而又優雅。
“沒想到瑞文先生是騙我的,您的舞跳明明得很好呀。”
她輕聲說道,二人呼吸相聞。
瑞文卻沒順著她的話題,突然間問道:“你真的不認識米蘭達嗎?”
“我真的不認識任何一個叫做米蘭達·洛倫茨的人。”
安波兒轉身,香風陣陣。當她轉過頭再次面對瑞文時,竟是鬼使神差地,用右手輕輕一按瑞文的脖頸。
瑞文登時隻覺好像一座小山壓在了他的肩頭,腰不由自主地一彎。
安波兒踮起腳尖,紅唇輕輕地在瑞文的唇上貼了上去。
瑞文就好像是被壁咚的純潔少女一樣瞪大了眼睛,滿腦子都是臥槽二字。眼角的余光當中,他甚至看到了那些驚愕的水手,烤肉從手中滑落在地的商人。
老子這是被強吻了?!
這女人怎的力氣也太……
好在,瑞文還算保持了最後的尊嚴,他沒有真的像被強吻的女人那樣甩安波兒一個巴掌, 然後掩面逃跑。
爛桃花,爛桃花,爛桃花!
瑞文反覆吐槽,終於堅持著跳完了海王祭的開場舞。
安波兒滿臉通紅,甚至有些氣喘籲籲。
她那雙深藍近黑的眼眸瞟了一眼瑞文,然後滿臉幸福地高聲說著:“那麽,克裡斯蒂安大副,請您將那位可憐的祭品帶來吧。”
“呃,哦。好的,洛倫茨小姐。”
中年漢子克裡斯蒂安大副這才從震驚當中醒來,他揮了揮手,帶著兩個水手轉身去了艦橋,那裡可以通往船艙最底層,也是蒸汽輪機所在位置。
很快,大副克裡斯蒂安和兩個水手就拖著一位衣衫襤褸,全身惡臭,瘦成了皮包骨頭的可憐蟲來在了甲板上,然後他們將那位奴隸掛在了小型吊車的鉤子上,又轉動絞盤將他懸於舷外,海面之上。
克裡斯蒂安來在篝火之前,低聲呢喃祈禱著。
“那麽,舞會正是開始!”
歡快的小提琴再次奏響舞曲,那些有幸勾搭到了異性的,則興奮地相擁在一起,於甲板上偏偏起舞,其他人則只能三兩成群跳著單人舞步,一邊大笑一邊飲酒。
月到高空。
舞會進行到最高潮時,大副克裡斯蒂安一揮手:“乞求海王賜予我等平安,請享用我們的獻祭!”
嘭!
水手斬斷繩索,那祭品便哀嚎著墜入大海,早就等待著的海豚們開始瘋狂啃食著,瞬息之間海面上便浮現起一團血汙。
瑞文抱著肩膀冷眼旁觀。
他知道,那祭品是個來自海外殖民地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