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壬表情浮現苦澀,響起驚恐的寡婦,最終仍舊瘋瘋癲癲投井身亡。
他走入書中一趟,什麽也改變不了,徒然殺了幾百人。
“故事的結局,從一開始便已決定,任何手段也無法扭轉麽?”
這一刻,王壬感到深深無力。
縱然他能殺光故事中所有負心之人,但可憐的寡婦仍舊死了,帶著含著指頭的無辜女童,投入水井身亡。
“不行,我要重來一遍!”
王壬休息一晚,再度進入書中世界。
這次,王壬沒有過多干涉,以旁觀者的視覺,全程看完。
等到水井湧出大片黑水,一大一小兩朵蓮花浮現,故事的高潮出現了。
一個個村民,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從家中走出,仿佛無形的線牽著,朝水井方向走去。
王壬看著水井,他總算抓住要點。
整個故事中,貪婪的村民、無助的寡婦,都是普通人,推動故事的‘題眼’,便是這口水井。
寡婦因水井而死,又從水井中化作黑蓮重生,朝害死她的村民復仇。
一口水井,竟能埋葬數百村民,可見不是普通的井口。
王壬快步上前,伸手拖住兩朵黑蓮,刹那間,眼前浮現無數痛苦的場景。
一瞬間,王壬心頭,浮現北澤國,遍地地獄般場景。
據說,明決子為了將‘黑天苦欲色空遁’修煉大成,方才悍然發動這場浩劫。
小小一朵黑蓮,包含世間最絕望的情緒。
或許,這就是‘黑天苦欲色空遁’的訣竅所在。
……
碧落子,已經在暗中,偷偷觀察王壬多時。
他假借外出的名義,偷偷藏身暗處,企圖召出王壬破綻。
但是,王壬一切表現如常。
日子一久,碧落子也不免有些放松。
這幾天,王壬很早休息,碧落子有些意外。
觀察多時,碧落子忍不住走進石室,站在王壬床邊。
王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渾然沒察覺,師父站在身旁。
碧落子突然目光一凜,王壬的體表,發生某種異樣變化。
一朵朵黑蓮,從王壬毛孔長出,彈指間生滅。
眨眼功夫,王壬全身上下,便浮現上百朵黑蓮。
“這是?”
碧落子深吸口氣,類似場景,他曾見過一遍。
那還是他年輕時候,明決子未死,他侍奉在左右。
一夜,明決子全身綻放黑蓮,神情充滿痛苦,嘴角卻在笑著。
正是那一夜,碧落子的‘黑天苦欲色空遁’修煉小成,開啟十三巨子輝煌旅程。
如今,明決子已死,這個披著‘明決子’名頭的李明,重現‘遍體黑蓮’的異象。
“看來,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
“我為你取名‘明決子’,恰恰合了你的路數。”
碧落子望著王壬,目光浮現狂熱,臉龐的表情詭異,左半邊在狂笑,右半邊卻在悲泣。
片刻之後,碧落子甩甩袖子,轉身離去。
系統空間內,王壬從書中退出,手掌翻轉,一朵黑蓮升起。
黑蓮手法由心,這是遁法小成的特征。
故事的最後,王壬手托黑蓮,衝到井口前,終於看出真相。
這口魔井,是欲望的源泉,也是人心的黑洞。
故事的爭端,來源於這口水井,而故事結束,同樣歸於這口井。
一切痛苦絕望的起因和歸屬,
都是欲望。 黑天苦欲、色空兩難,唯余超脫而已。
王壬領悟這一點,黑蓮從心頭萌發,呼吸間生滅無數。
心魔道九種遁法,明決子和碧落子,都掌握了修煉功法。
但是,遁法的修煉境界,從入門開始,分成小成、大成。
明決子的主修功法,為了修煉大成境界,不惜以北澤國殉葬,可惜還是功虧一簣。
王壬如今,將‘黑天苦欲色空遁’修煉小成,已經算是很了不得。
其他幾門遁法,王壬也才初步掌握,並未小成。
王壬趁勝追擊,進入‘極樂美人’篇章。
第二天,碧落子回歸,繼續傳授王壬修煉。
王壬隱瞞了‘黑天苦欲色空遁’小成的秘密,而碧落子也很有默契,假裝不知道。
魔道的師徒,若連這點爾虞我詐都沒有,那也太無趣了。
不知不覺,碧落子傳授的重點,放在‘紅塵婆娑極樂遁’上。
王壬白天按照指點修煉,到了晚上,進入書中世界,經歷故事中的人生,點點滴滴感悟。
十天之後,王壬堪破故事的‘題眼’,‘紅塵婆娑極樂遁’也開始小成。
這次,碧落子也沒發現,只是繼續講解各種遁法的修煉。
九種遁法,明決子全都修煉,入門兩種,小成七種。
碧落子稍遜一籌,入門三種,小成六種。
其中,又以各自的主修功法造詣最高,衝擊大成境界。
王壬才入門數月,便已兩種遁法小成,這般進度傳揚出去,簡直要震驚魔道上下。
心魔道修煉最難,因而人才凋零,層次普遍不高。
其他幾道的巨子,都有一門遁法大成,唯獨明決子這邊,始終無法將主修功法,推進至大成境界。
饒是如此,明決子還能位列十三巨子之一,足見心魔道的詭異可怕。
碧落子一直傳授王壬,花了一年半時間。
這一年半,王壬進出書中世界,又將三種遁法,修煉至小成境界。
心魔道五種遁法小成,王壬也遇到了瓶頸,只要研究其他遁法。
於是,王壬又在書中選修,將‘撕天’‘托塔’‘母骸’‘萬劍’四門遁法推進至小城境界。
碧落子解釋過,心魔道勝在詭異難防,正面交戰,遠不如力魔道等,所以他們都要兼修一兩門其他遁法。
當初在皇宮,碧落子遭受圍攻,便是用‘托塔齊天巨靈遁’殺出重圍。
王壬越是研究這本書,越發發現厲害無比,一篇故事,就是一個小世界,堪稱造物神通。
“如果說,這本書出自婁天骷之手,那麽這位‘魔門獨夫’,肯定不是簡單的丹果境界。”
王壬的便宜爺爺,七修府府主,能一招鎮魔杵,打得婁天骷人間蒸發,這件事情現在看來,也是疑點多多。
終於有一天,碧落子傳授功課時,意外提到一物。
“我魔門,如果說有什麽至寶,那就是《覺悟天書》。”
“婁天骷滅絕魔道門派,將各派掌門的人皮撕下,釘成書冊,記錄魔門七十二遁的修煉功法。”
“只可惜,《覺悟天書》除了婁天骷本人,連十三巨子也不曾親眼見過。”
“前段時間,我也曾聽過,《覺悟天書》出世,但沒人找到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