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壬掌握的三門功法,其中以《太神玄陰策》為主。
這個安排,乃是綜合了七修府主和馮笑谷的意見。
兩位丹果修士,修煉到這個境界,走過的彎路、翻過的錯誤,積累下來,都是深厚無比的經驗。
《江月返天功》底蘊最低,屬於散修功法,‘葦渡客’能以此修煉到丹果境界,已經算是天賦異稟。
葦渡客本人,已經修煉到天花板,停在丹果中期。
葦渡客是丹果修為,為何早年逝去,不就是功法缺陷,導致根基不穩,為求突破采取急功近利的手段,才折損了壽命。
同為‘平湖八友’,馮笑谷就遠勝‘葦渡客’,修煉《正奇寶典》,乃是三大門派的一流功法。
根據七修府主點評,王壬單單修煉《正奇寶典》,或許比《江月返天功》成就更高,但終究難成玄嬰。
七修府中,只有《太神玄陰策》一門功法,才有突破玄嬰的功法,以及後續修煉的步驟。
這門頂級功法,歷代都是府主一脈相承。
七修府主,頂著巨大壓力,將這門功法傳授給王壬,對他的一番舐犢之情,不可謂不深厚。
王壬不會辜負他的期望,自從主修《太神玄陰策》,進度飛快。
三個月後,王壬果真兌現先前誓言,成就真變中期。
“這便是‘陰陽調和’的境界!”
王壬閉幕眼神,感受身軀和元神之間的一絲不協調。
所謂陰陽,乃是二元對立的能量劃分。
按照修仙的說法,肉身為陽、魂魄為陰,陰陽對立,所以才要肉身滋養魂魄,魂魄反過來壯大肉身。
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關鍵點在於“元神”。
元神結合肉身和魂魄的力量,屬於陰陽混合的造物。
到了真變中期,就要著手元神的壯大滋養。
所謂‘陰陽調和’,便是把握元神的平衡節點,通過陰陽相互促進,壯大元神力量。
元神力量衰弱時,能隔空弄物、影響晉升,但最多營造幻象,無法干涉現實的物質世界。
一旦元神壯大到節點,便會發生質變,以虛化實、煉假成真。
這便是真變後期,‘煉假歸真’的境界。
到那個時候,法力和元神齊齊進化,開始合二為一,準備邁入丹果境界。
王壬閉目養神,回憶起萬仙屍解大陣的時刻。
天魔冥解為核心,集合十三巨子的力量,最終孕育出一絲玄嬰的氣息。
那股氣息縹緲高遠,即便隻殘留幾個時辰,卻為王壬留下了,數之不盡的財富。
玄嬰境界的經歷,每次修煉,都會變成寶藏和資糧,助長王壬如飛猛進的提升。
“玄嬰啊!”
王壬想到這裡,心情有些失落。
自從三百年前,嫡道宗的玄嬰老祖壽盡坐化,修仙界中,再無玄嬰出現。
三百年的斷層,久而久之,已經讓修仙者們習慣了。
王壬身邊的修仙者們,包括同門,思想概念中,都將丹果境界當成上限,從未考慮過玄嬰的存在。
三大門派的掌門,掌握突破玄嬰的法門,卻無人能衝破這一關卡。
王壬歎了口氣,想這個太遠了,還是先突破丹果境界再說。
……
一處農家木屋,窗口用竹竿撐著,傳出郎朗讀書聲。
白發老先生,一手書卷,一手戒尺,正在書桌旁巡視,督促孩童們念書。
偶爾有走神的,被老先生抓住,啪啪打手心。
窗口外,突然傳來鳥雀驚飛的聲音。
老先生輕歎口氣,“今天到此為止,各人回家,明早過來檢查進度!”
孩童們歡呼不已,一個個竄出門外。
老先生,伸手整理衣襟,挪動微胖身軀,走出木屋外。
門前大樹下,一個身穿紅袍的中年,斜靠在樹旁,抓著半截水嫩的黃瓜,嚼得滿口汁水。
“堂堂魔門巨子,桃李子,竟然屈身民間,當頑童的啟蒙老師,真是稀奇!”
老先生正是桃李子,他歎了口氣,“脾氣更怪的也有,祭酒子還喜歡走街串巷,上門收購舊書呐!”
說到這裡,桃李子拱手,“恕我眼拙,咱們魔道當中,何曾除了您這位大人物?”
中年不停咀嚼黃瓜,“你知道我?”
“混洞子、寒蟬子、五老子,一個個接連失蹤,怕是你的手筆吧?”
“更何況,你一身氣息同屬魔門,比我隻高不低,來著不善也!”
中年靜靜聽著,將黃瓜全都攪碎眼下,拍拍雙手。
“魔道當中,只有你和祭酒子兩人,還算有些腦子!”
“開門見山,在下‘血嬰’鄧無魚!”
中年人笑眯眯,“臣服,或者死!”
“不要懷疑,你們掌握的所謂‘屍解法’,在我眼中,簡直如同兒戲!”
桃李子深吸口氣,“你挨個尋找十三巨子,莫非要一統魔門,成為第二個婁天骷?”
“婁天骷?”
鄧無魚哈哈大笑,“你說的那人,一生都困在丹果境界,無法突破玄嬰的廢物!”
“而我,卻是‘血嬰’!”
下一刻,鄧無魚放出一絲氣息,衝擊得桃李子神色大變。
有過萬仙屍解大陣的經歷,桃李子立刻認出這熟悉的氣息。
“你是玄嬰魔修?”
鄧無魚點點頭,“不錯,你等偏僻地方的小魔修,能耐臣服在我手下,那是你們的榮幸!”
桃李子咬牙,對他下跪,表示臣服。
“甚好!”
“下面,跟我一同,去拜會祭酒子。”
兩人找到祭酒子時,胖老頭腳下堆滿紙條,正咬牙切齒將白紙裁成條,然後首尾相連粘連。
“祭酒子,這是我家主上, 特來邀請你加入!”
祭酒子沒有理會,他仿佛走火入魔,口中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不成功?”
鄧無魚看向桃李子,“他哪裡不對?”
桃李子想了想,“分別前,他和明決子多說了幾句話,或許被種下什麽心魔手段?”
鄧無魚聽到‘心魔’二字,臉上肌肉抽搐兩下。
“祭酒子,我不管你是否瘋了,現在回答我,臣服,還是死?”
祭酒子仍舊沒有回答,研究了手中紙環半天,突然用力將其撕成兩半。
刹那間,祭酒子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下一刻,從他身邊升起螺旋狀光環,兩兩成對。
“兩樣我都不選,告辭!”
鄧無魚神色變了,這一刻,他竟看不到祭酒子的具體所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