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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之人》“第2章 暗黑森林(四)”
  而此時的溫如玉,心中也是一股子亂麻。本以為自己是要以一個救世主的身份來普度眾生,可這事情的發展卻是向著相反方向而去。究竟是該何去何從,溫如玉心裡也沒了主意。況且現在自己陷於對方之手,如果對方不放自己離開,那時候還真由不得自己。這分明就是才出狼窩,又進虎穴呀,這該死的溫柔,哦不,該死的白衣老者!

  那“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顯然是得到了他們所謂領主的召見,兩“人”將溫如玉放下之後,又迅速的檢查了一遍他的全身上下有否武器,便帶著他一前一後往森林深處走去。

  溫如玉跟著兩“人”停下腳步,顯然是已經到達了領主召見他們的地方。

  溫如玉的正對面是一處奇形怪狀的低矮石山,石山雖然不高但是面積很大,一眼根本望不到頭。上面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樹木,兩旁則是涓涓細流組成的水網。石山正對面的兩側則是巨樹林立,樹蔭之中藏著些許白色的身影。此處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全是大自然的手筆,愜意到了極致。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之中,竟然還要面臨生與死的廝殺,真是想一想都煞風景。

  溫如玉沒有等多久,便看見上百個穿著白色盔甲的“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當先一“人”走上石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對溫如玉說道:“我叫石山,是此間的領主,告訴我你來做什麽”。

  眼前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此“人”是天生的戰士。連他們是什麽物種都不知道,溫如玉更沒有興趣與之繞圈子,便說道:“領主大人,我們談話之前,我想先明確幾個關鍵的事項,可否”?

  石山顯得很有耐心,開口道:“可以”。

  溫如玉道:“第一,我沒有什麽戰鬥力,你們應該隨便來一個‘人’都能要了我的命”。

  石山自豪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溫如玉的說法。

  溫如玉接著道:“第二,我現在在你們的地盤,我相信即使我要逃跑也是必定跑不掉的”。

  石山依舊是點了點頭。

  溫如玉道:“第三,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只要說一句謊話,你們便能隨時、隨地,並且不會吹灰之力的將我殺死”。

  雖然石山還是點了點頭,可是他臉上已經開始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溫如玉將石山的臉色看在眼裡,心中對他們這一個群體也多了一些認識。那就是沒有足夠的耐心。

  溫如玉繼續說道:“領主大人,基於以上的認識,我想請你相信我出現在此地沒有任何的惡意”。

  溫如玉說了這麽多,正是要取得石山的信任。現在的情形確如溫如玉所言,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只有在取得對方信任的情況下自己才能保住小命。

  石山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同了溫如玉的說法。

  溫如玉道:“我在路國公的軍營裡呆了半天,也曾被當作誘餌來誤導你們的進攻,所以我知道你們是要去軍營救人的。可是對於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你們究竟是什麽種族,我確實是一無所知”。

  溫如玉的意思很好明白,第一,我知道你們要救人,因為我親身體驗過。第二,我在路國公的軍營裡呆過,可以幫忙。第三,我需要知道你們雙方之間的恩怨。第四,告訴我你們是什麽種族。

  在溫如玉說話之時,石山便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從他的眼睛內可以看出,溫如玉沒有撒謊,他說的全部都是實話。

  基於這樣的判斷,

石山緩緩的將自己的頭盔摘下,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溫如玉站在石山面前不到十米之處,將他的樣貌看得清清楚楚。這石山長得非常的俊美,五官的搭配和精致程度都達到了常人眼中超級大帥哥的標準。只是他們那一雙又長又尖的耳朵,時刻向溫如玉訴說著他們不是人類這一事實。除了耳朵,便是一頭又長又順的飄逸白發,也顯出他的特殊身份。溫如玉又轉頭看向四周的其他那些“人”,發現他們均是一副俊美的模樣配上或高挑健碩或高挑修長的身材。

  一時間溫如玉驚得合不攏嘴,腦袋裡也是一片空白。

  石山見溫如玉的吃驚表情不像是作假,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對溫如玉溫和地說道:“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們是精靈”。

  果然美好的事物能讓人心情愉悅,溫如玉仿佛已經忘記自己現在置身於險境一般。他惡趣地問石山道:“那用你們自己的話說,你們是什麽”?

  石山道:“我們就是精靈人呀”。

  溫如玉無語,這石山看著精明的樣子,卻缺乏對語言準確的表達能力。

  溫如玉舉起自己的雙手,再次強調道:“我雖然是人類,但是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並且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一點都不了解”。

  石山定定地看著溫如玉,在遭受了人類如此血腥殘暴的攻擊之後,他怎麽也不會再相信人類了。

  一面是誠心實意來幫助他們的溫如玉,當然這裡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面是對人類戒備深重的石山,雖然相信眼前的人類沒有惡意但也是秉持的懷疑態度。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尷尬的僵持之中。

  正在這時,一個女性精靈匆匆來到石山面前,輕輕的對他說了幾句。溫如玉清楚地看到,聽完那個女性精靈的話,石山臉上顯出異常吃驚的表情,而後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由於帶著頭盔,溫如玉看不清那名女性精靈的樣貌,只是覺得她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風塵仆仆的味道。

  石山環顧一周,一一看向自己的族人,悠悠開口道:“這場災難應該是開始於三年之前吧,本來我們的世界沒有你們人類,你們的世界也沒有我們的存在。就在三年前的一個夜晚,大地突然猛烈的抖動起來,之後族人開始陸續發現在我們世代居住的森林裡,竟然出現了許多條可以和你們相通的道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人類的存在”。石山一邊述說,一邊回憶當時的情況。

  陡然間石山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他繼續說道:“在我族看來,我們和人類居住的環境不一樣,即使是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之下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基於這樣的認識,對於偶爾出現在身邊的人類,我們都會熱情的招待”。說到這裡,石山痛苦的表情轉為了憤怒。

  石山道:“直到你們開始覬覦我們的女子,我們的精鋼和我們的靈參。從那時起,你們便開始發動一場接一場的戰爭,意在俘虜我們的族人,搶奪我們的物品。我們的平靜安穩就此被你們的貪婪和殘暴打破,開始過上了隨時都會喪命的日子”。

  聽到這裡,溫如玉心中苦澀異常。這就像是自己熱情招待客人,卻遭到無恥客人的搶劫殺戮一個道理。

  “敵襲”!突然之間,在這極度安靜地夜晚傳來了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話音剛落,眾人的頭頂之上便出現了寒光閃閃的一片箭矢。

  精靈族的反應也夠快,他們在聽到預警的第一時間便提起自己左手的盾牌,遮護住自己的頭部。而溫如玉就沒有這麽的幸運,缺乏戰場經驗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從天而降的箭矢朝自己身上射來。

  “我去,就這麽完了”。溫如玉也只能在心中對自己默默的埋怨這最後一句。

  突然之間溫如玉眼前一黑,一個高大的物體擋在了他的面前。從天而降的箭雨“乒乒乓乓”的打在它的身上,竟沒有一支射在溫如玉身上。經過剛才的一幕,溫如玉很快的清醒過來。他退後一步,仰著頭才算看清楚,擋在他身前的是一頭巨大的像馴鹿一樣的動物。

  路國公的軍士來得很快,轉瞬之間便從後方湧進了此處。他們都是五人一組,持刀握盾的朝著精靈族人快速的逼近而來。在場的精靈族戰士則是各自為陣,與人類軍隊狠狠地鬥在了一起。

  溫如玉孤零零地站在場地中央,親眼目睹著精靈的交戰方式。他們靈活迅猛,往往是一人便打得對方不得寸進。石山作為領主也並沒有選擇指揮調度自己的族人,而是率先衝進了敵人的陣中。

  石山邊跑邊從後背取出弓箭,一連五發,直接射穿了迎面而來的一個五人小組。箭法刁鑽迅猛,箭箭致命。石山五箭射完之後身體向左一偏,避過迎面而來衝鋒小隊的攻擊。他又從背後取出五支利箭,竟在離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勁射起來。溫如玉看得清楚,石山射箭的速度和準確率已經達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

  溫如玉還在發愣之際,他身前的巨鹿突然發出一聲鳴叫,然後微微蹲下身子示意他快點爬上自己的後背。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戰場之上已經是殘骸滿地,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道。溫如玉哪裡還敢猶豫,直接手腳並用的翻上了鹿背。巨鹿也不等溫如玉坐穩,便飛一般的朝著後方跑去。

  顯然,路國公的軍隊對精靈族的戰力有很準確的預判。他們佔著人數的絕對優勢,不停的把自己面前的精靈壓縮至更小的范圍之內。

  見身邊的人類軍隊越圍越多,石山終於放下了長弓,拔出了自己的佩劍與他們纏鬥起來。劍鋒掠過之處,人類的直刀應聲斷落。石山的利劍再向前探,就將要手持斷刀的敵人刺死當前。哪知石山的劍鋒未到,他的左右兩邊同時出現兩柄直刀,直取他脖頸和大腿之處。石山停止攻擊向後猛退,迅速撤出了對方的包圍。左右兩人也不追擊,只是回身護住那斷了刀的軍士。斷刀軍士隨手丟下斷刀,便又從身上抽出一把直刀來。看來他們知道精靈的武器鋒利,特意多配備了武器。

  左、中、右三人再次向石山撲來,意圖在這一回合便取了他的性命。石山仗著自己身形靈活,又手持利刃便上前迎擊。哪知那三人竟是佯攻,見石山迎來便陡然間讓開一個空檔,身後又出現兩名軍士。這兩名軍士與他們不同,均是手持狼牙棒的威猛漢子。狼牙棒當頭而來,石山只能聚劍格擋。可是他這臨時做出的格擋動作,哪裡是對方蓄勢而發可比的。狼牙棒砸在石山的佩劍之上並沒有停止,又向他的腦袋砸去。

  石山只能憑著本能往後退去, 來人的狼牙棒擦著他的頭盔邊緣而去。而此時,另外那名軍士的大棒又出現在石山的頭頂之處。石山退無可退,只能向身後倒去。身後持刀的三名軍士見石山失去重心,便紛紛上前朝著他一通劈砍。

  溫如玉騎在巨鹿之上向後方狂奔,一路之上見到不斷有精靈從暗處顯出身來往戰場的方向上跑去。想到自己在當誘餌時看到的慘狀和白衣老者的哀求,溫如玉把心一橫,抓住一隻鹿耳並向後方用力一扯,同時說道:“回去”。

  巨鹿狠狠地甩了甩頭,似乎是對溫如玉扯它耳朵的不滿。同時又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立即扭頭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巨鹿高大,溫如玉騎在它的背上視野也頓時好了不少。對此間地形做出了基本的判定之後,溫如玉拍了拍巨鹿的脖子,又指向右前方,說道:“去那裡”。

  這次巨鹿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而是揚起健壯的四蹄朝著那處矮山跑去。巨鹿的速度很快,在溫如玉眼中很遠的一段距離卻是轉瞬即至。

  矮山之上又有山峰,巨鹿在山林之間奔襲竟如同平地一般,又穩又快。這處山峰正好位於現在戰場的後方,加之位置又高,所以便能看清楚這個局部戰場的全局。此時,路國公的軍隊已經呈現出壓迫之勢,戰場之上剩下的幾十名精靈還在被不停的壓縮空間。即使精靈族一方還有新生力量不停的趕來增援,可是零星而來且沒有組織的精靈根本不能形成強大的力量。戰場之上的路國公軍隊應在千人之上,如果不出意外精靈被殲滅只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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