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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之人》“第7章 遲到早到(七)”
  高非滿眼懷疑的看向溫如玉,警方的計劃他並未向溫如玉吐露半字。怎麽聽溫如玉的意思,他僅僅通過隊裡對田冪的定位便分析出了他們的行動方案。不僅如此,他居然提出了讓田冪定位為太妹的提議。高非不是笨人,溫如玉的提議應該對這個案子有很大的幫助。至少他能讓警方在案件偵辦中,能有更多的主動權。只是這樣一來,便會對田冪有更高的要求。

  高非看向田冪,這樣的改變他必須報經隊裡同意才能執行。但是在上報之前,他作為此事的提出者,應該對這個計劃有一個整體的評估。當然,其中最重要的環節還是田冪能否勝任此項任務。

  聽了溫如玉的提議,田冪也開始仔細思考起來。現在高非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分明透露出一絲疑惑。難道扮演太妹要比扮演從農村來到城市的村姑更困難嗎。

  高非收回目光,對溫如玉說道:“玉兄弟的提議很好,你們等等我,我給領導匯報一下你這個想法”。說完,高非便離開兩人走到一僻靜處打起了電話。

  見高非離開,田冪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溫如玉說道:“剛才對你有所冒犯,真是對不起了”。田冪說著話,還輕微的向溫如玉鞠了一個躬。

  溫如玉道:“田警官今年多大了”?如果要扮演太妹,年齡太大還是個問題。好在田冪長得還算清秀,即使說得比實際年齡小幾歲也應該沒有問題。

  剛剛對溫如玉才有些好感,卻沒想到他又來調戲自己。田冪微怒道:“你什麽意思”。

  溫如玉搖了搖頭,田冪的性格還是太容易被激怒了。而且她這種發怒的情況,還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想怒就怒。想到這裡,溫如玉又點了點頭。這種喜怒無常且無法隱忍的性格,不正是眾多太妹的共同點嗎。

  溫如玉一臉笑容的道:“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平時怎麽稱呼你好”。

  田冪容易生氣也容易消氣,見溫如玉是這個意思,便又變為友好的態度答道:“今年二十二歲了”。

  溫如玉還未搭話,高非急匆匆地走了回來。高非一副急切的樣子對溫如玉說道:“李支認為你的想法很好,要求我們多聽取你的建議”。高非口中的李支,便是江淮分局刑警支隊的支隊長李長豐。

  溫如玉嘿嘿一笑,說道:“你們隊裡的領導,這麽聽得進去下屬的話嗎”。

  高非道:“李支還說了,這個案子順利告破之後還要請你喝酒。其他的不說了,你快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訴我們吧”。李長豐對溫如玉的提議評價很高,影響著高非也更加重視起來。

  溫如玉也不賣關子,直接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高非。高非聽後連連點頭,田冪也是兩眼放光。本以為自己只是充當一個情報的收集角色,但現在按照溫如玉的提議,田冪的作用就一下子突出了起來。

  三人再商量好一些細節,高非便領著田冪離開了店裡。景茜好奇的過來問溫如玉是怎麽回事,溫如玉也只是笑了笑說道:“哪家沒有個不聽話的妹妹”。

  直到下午,溫如玉再見到田冪之時,她已經挑染了黃色的頭髮。原本乾淨樸實的穿衣風格,也被改變成了一種玩世不恭的破落感覺。

  溫如玉陪著笑臉為田冪安排好了收銀的工作,而田冪卻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就是這樣的形象和氣質,才能給人一種不務正業,被家人強行送來工作的印象。溫如玉對田冪這個樣子很是滿意,高非則是將田冪送到之後便離開了。

安排好了田冪的崗位就沒有溫如玉什麽事了,可他知道在看不見的周圍,一定有警方派來支援配合的人手。  景茜將溫如玉拉到一邊,問道:“田冪雖然是非哥的表妹,可是看她的樣子怎麽有點怪怪的感覺”。景茜沒有明說,她口中的這種怪怪的感覺就是社會混混的意思。

  溫如玉道:“非哥既然能讓她來,相信他對這件事情是有分寸的”。田冪的身份屬於警務秘密,在沒有得到高非的同意之前是不能隨便告訴他人的。

  景茜看了看收銀台的方向,擔心的說道:“可是每天這麽多的流水”。景茜說得吞吞吐吐,顯然她是擔心田冪在錢的事情上做手腳。

  有些話,真誠質樸的景茜說不出來,這個惡人便只能溫如玉來當。溫如玉低聲對景茜說道:“你放心,一會我就去買幾個高清攝像頭,將咱們店的范圍都關照到,保證不會出什麽問題”。

  對於安裝攝像頭這樣的事,景茜還是會覺得很內疚,可是想到開面館掙錢的辛苦,她也只能低著頭不說話。對於安攝像頭這件事其實不是溫如玉臨時起意,而是高非所提出的要求。高非當然不是為了預防田冪的小動作,而是為了日後取證的需要。畢竟警方借用了溫如玉的店面,高非還提議由隊裡出錢給“天天見面”安裝攝像頭。可溫如玉卻以自己本就有安裝攝像頭的打算為由,堅持要自掏腰包。溫如玉感謝高非曾經的幫助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溫如玉認為讓警方欠自己一個人情也是好事。不過這些事情不能告訴景茜,只能由溫如玉一個人安排到位。

  刑警隊對攝像頭的要求很高,溫如玉在這方面算不得內行,只能拿著他們開據的一張明細表去電腦城采購。來到“泰特”電腦城,溫如玉又想起了劉戀。想起了劉戀,繼而又想到了朝露和朱玉琳,哎,有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可是卻總在自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衝出來。光是衝出來不要緊,怕就怕它還會影響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派田冪來“天天見面”蹲守是哪位大爺的主意,這效果居然是如此的好。在溫如玉來電腦城買攝像頭的時間裡,田冪就接到了一張假幣。

  來使用假幣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這個小夥子點了一碗精品牛肉面,再加蛋打包帶走。田冪接到這張假幣之時,也只是裝模作樣的看了看便收進了收銀台中。開始那小夥還有些緊張,可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這麽的好騙。於是乎,他在取到打包好的牛肉面之後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周圍看似風平浪靜,可是隱藏在周圍的刑警已經悄悄的跟了上去。警方在這個時候不會抓人,只會盡可能的摸清楚他的上線。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溫如玉買到攝像頭之後並沒立即安裝,而是等到自己擺完地攤之後,等到店裡沒人時才和學霸來安裝。

  裝完最後一個攝像頭,學霸接過溫如玉遞給自己的一瓶飲料,說道:“張老師太不夠意思了,有了好事也不知道給兄弟們匯報一下”。雖說是在埋怨張老師,可是學霸並無任何生氣的樣子。

  溫如玉笑道:“學霸你就不厚道了,這些事情讓張老師怎麽說,這些事情不好說”。男同學之間可以互相談論其他的女同學,卻是不宜談論自己的女朋友。

  學霸笑道:“嗯,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張老師行不行”。學霸這麽說就是有點調侃張老師的意思了。

  溫如玉道:“這話你自己去問他,你問我我怎麽答得出來。對了,他今天沒來學車嗎”。

  學霸道:“來是來了,只不過學完之後立馬就不見了蹤影。哎,這愛情的魔力真是大呀”。看問題一向理性的學霸,此時也不盡發出歎息之聲。

  溫如玉也學著學霸憂愁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大胖沒回來,只有我們兩兄弟相依為命了”。

  溫如玉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盡發出大笑之聲。

  忙碌總是能讓人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就像溫如玉這段時間一樣。面館和地攤生意雖然已經進入正軌,不需要自己操多少心,但是對於警方如何偵破假幣的案子,倒是引起了溫如玉濃厚的興趣。

  第二日,溫如玉早早的就來到了店面。不過他今天不是來做事的,而是來默默觀察那些可疑的人員。溫如玉沒有進店,而是在店外找了個能看見收銀台的位置,坐在自己攜帶的小板凳之上。這個位置背靠大樹,坐在下面給人一種正在乘涼的感覺。只要不是每天最熱的時候還坐在這裡,絕對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坐下之後溫如玉才發現,這個位置竟能將“天天見面”所有的顧客盡收眼底。溫如玉拿出準備好的報紙,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這些用假幣的販子,肯定會趁著面館的幾個用餐高峰來使壞。所以說溫如玉也不用老是呆在這裡,只需要在高峰時段注意觀察就是了。畢竟這案子是警方的,自己只是感興趣,所以毫無壓力。

  這不,就是現在溫如玉便發現,面館外圍圍著幾個小夥子在說著什麽。他們所處的位置還算隱蔽,如不是溫如玉這個角度正好,則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存在。那夥人說完之後,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小夥子,便向其他人一人發了一張百元大鈔。再次交代了什麽話之後,那幾個領受了命令的小年輕便朝著各自的目標走去。

  其中兩個穿著還算整潔的小子,便一前一後朝著“天天見面”走來。

  看著兩人穩健的步態,溫如玉知道這事兩人肯定沒少做。單從穿著上來看,這兩人便比同行的其他人顯得更加的有經驗。試想一下,如果兩個人都拿著百元大鈔去買一碗十幾元的面,是那個穿著乾淨整潔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還是那個穿著個性誇張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呢。可以說這兩個小夥子平時應該不是這樣的穿著,而是為了能順利的用掉假幣才刻意穿成這樣的。

  兩人先後離開收銀台,而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用的是假幣,兩人的臉上都抑製不住露出了笑容。提上打包好的面條,兩人瞬間消失在“天天見面”店鋪之外。在兩人消失之際,溫如玉隱約發現有兩個人影朝著他們的方向跟了上去。

  溫如玉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開心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幫助警方破案,還能在無形之中為自己創造收益。因為對方所用的假幣是百元大鈔,所以他們就不會隻點一碗價格偏低的小面。再怎麽著,這些人都會點一碗有哨子的單價偏高的面。這樣一來,便是無形中增加了“天天見面”的收益。既當了配合警方辦案的好市民,又賺了一點小錢,這如何不讓溫如玉感到高興。

  璞門的綠化帶旁,都設有供人休息的石凳和石桌。那兩人離開“天天見面”之後,便來到這裡用餐。坐下之後兩人也不說話,只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很快的時間,各自手中的一大碗牛肉面便被吃得精光。

  其中一個穿著灰色T恤的小子,對著面前這個穿著藍色T恤的人說道:“輝哥,這樣的業務太舒服了,又有好的吃又有錢賺”。說話之間,灰衣小子興奮的神色怎麽也掩飾不住。

  那個被稱為輝哥的小子道:“這確實是個好業務,反正我們兜裡隻放一張假幣。做成了收錢,做不成如實上報就成,也不用我們陪。即使被店家發現報了警,單是這一張假幣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輝哥的社會經驗,顯然要比這個灰衣小子多一些。

  灰衣小子道:“輝哥,我們這單做完了,回去交錢嗎”。灰衣小子口中的交錢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將固定數額的真幣交返給上家,二是再領取一張假幣出來使用。而收返真幣的這個人,身上是絕對不會放有假幣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這些真幣不會成為非法所得而被沒收。

  輝哥笑道:“必須啥,這種事情當然要趁著手氣好多做幾單”。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出“哈、哈、哈、哈”的大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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