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手指還在敲打著桌面,周成曄用另一隻手指向窗內的那個正在接受審訊的少年,
從這個方向,恰好可以看到少年的腳尖輕點著地板,腳踝隨之有節奏的律動著,而他的節拍,就和周成曄手指的節拍一致。
“他那是……”
“上身抖動,表情豐富,但是由始至終瞳孔卻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雙腿還異常的放松,這是一個極度緊張的人應該具有的表現嗎?”周成曄說道。
“你懷疑他是裝的?”
他搖搖頭,道,“不是懷疑,我十分確定。”
“所以他確實見過悅悅,對吧。”
“應該是。”周成曄繼續說道,“這個孩子的性格和剛剛那位很像,你最好去調查一下他們的家庭背景。”
見他如此堅決且認真,趙東強皺起眉頭,不自覺的翻起剛剛記下的筆錄,問道,“你猜到了什麽?”
裡面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審訊結束了。
年輕警察領著少年走出來,周成曄迅速起身擋在門口,衝著他們點了點頭,與之擦肩而過。那少年也看到了他,眼睛裡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不過表情依舊是裝成無辜害怕的模樣。
耳語……
如此近的距離,他聽見了,
並沒有恐懼的聲音,只有那高高在上且又遙遠的呼喊,
這是,
傲慢。
他才十四歲,他在引以為傲什麽?
是覺得連警察都沒辦法發現他逼真的演技,還是認為被審訊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又或者……兩者皆有呢。
“成子,大成子,你怎麽了?”
回過神來,剛剛那個小孩已經出去了,第三位少年已經替換了他的位置,
哦,不對,是少女。
這是一位面部被輕微毀容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模樣,本應該是花季年華,但在她的左臉上卻有著一條從眼角蜿蜒至腮鬢的傷疤,猶如一條蜈蚣,無比猙獰。
“姓名,”
“張小蝶。”
“年齡,”
“十七歲。”
“你昨天有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
……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甚至這女孩的話語更要簡潔明了,同時她的態度也更加隨意,
他們都還是孩子,為什麽在警察面前可以表現的如此坦然自若,
要麽,是他們經常出入這種地方,產生了免疫心理。要麽,就是他們的性格相對都有某種缺陷。
審核又結束了,女孩從審訊室走出來,
眼看她就要被帶出去了,周成曄忽然起身叫住女孩,問道,
“不好意思,可以問一下,你臉上的疤是怎麽來的嗎?”
女孩面無表情,也閉口不言,僵持了半分多鍾,直到趙東強給了那位年輕警察一個顏色,警察這才重複了一遍周成曄的問題,“說一下吧。”
女孩嘴角抽動一下,眉毛上挑,看了周成曄一眼,回答道,“摔得。”
“怎麽摔得?”
“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得。”
“在哪?”
“家裡。”
“什麽時候?”
“五歲那年。”
女孩根本都沒有思考,對答如流。
沉默……
“行了,帶出去吧。”終於,趙東強揮了揮手,等他們離開,這才看向身邊的好兄弟,問道,“她說謊了?”
“嗯。”
他歎口氣,道,“看看下一個吧。”
……
七個人,十四歲到十七歲不等,六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無一例外,都有著相同的特點,
過於隨性。
這是一個中性詞,有時候可用作褒義,可有時,它又代表著懶散,和不守規矩;
這七位,便全部有著如此的性格;
且,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周成曄都聽見了一種聲音,
傲慢。
不明來由的傲慢,除此之外別無任何情感,就連那位年輕警察被授意對其中一位少年進行言語威脅時,他都沒有一絲的害怕與恐慌,這絕對不是一個未成年人該有的表現。
甚至,當提及家人與父母時,他們依舊可以泰然處之。
時鍾滴滴答答的走動,當分針劃過最頂端的那個數字,天色開始逐漸轉暗了起來。審訊室裡面已然是空空如也,只有外面的辦公桌上,杯子裡還殘留著些許的咖啡。
“怎麽樣?”
“咖啡不錯,比我買的強。”
“那當然,你喜歡我送你一……”趙東強愣住了,咧嘴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哦,那個警察也不錯,看著挺年輕的,你帶的?”
“老吳的助手。”
趙東強被他的打岔功夫折服了,乾脆不問
了,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兩個月前新來的,剛從警校畢業。”
“二十三?”
“二十四歲,生日小。”
“還蠻帥的。”周成曄忽然想起什麽,問道,“老吳呢,怎麽沒看見她?”
“去市局了,幫忙調查那起連環殺人案。”
“哦。”
坐的時間久了,硬木的椅子搞得腰背酸痛,周成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朝著外面走去,
“明早記得把咖啡給我送過來。”
“你要回去了?”趙東強倍感詫異,驚訝道,“你不會是來參加茶話會的吧,這可是警局,別忘了你可是答應過我要……”
“知道了。”他打斷道,並且扔下了一句話,“拿好鑰匙,我在車上等你。”
“鑰匙?車上?喂,你要我帶你去哪啊!”
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趙東強暗罵了一句,還是聽話的披上外套,跟了上去。
警察一般都是有配警車的,平時出警或者執行勤務外,乃至上下班都是可以開著的,不過偶爾因為個別原因,也會開些地方牌照的車,
一輛銀白色的桑塔納,外觀有些破舊,趙東強坐在駕駛座上,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
“又抽煙?”
副駕駛上,周成曄扭動著安全帶,盡可能的讓自己舒適許多,
“說好戒了的。”
香煙對於從反感的人來說,帶有一種天然的臭味,可它在抽煙者的眼裡,是一種獨特的香料。
“哪有那麽容易,我又不像你,活的那麽輕松自在。”
一根燃盡,趙東強狠狠推開車門將煙頭扔了出去,一隻腳伸出去將其踩滅。
“真是那幾個小兔崽子乾的?”
趙東強仿佛盲目的猜到了什麽,從他抽煙的舉動就看得出來。
“不算是吧,二者皆有。”
“哪二者?”他愣了一下。
周成曄笑笑,不作回答,同時反問道,“派人去調查他們的家庭背景了嗎。”
“通知了。”他點點頭,問道,“說吧,咱們去哪?”
“那個法醫悅悅的家。”
(感謝感謝關心提醒的朋友,放心,這次不會再踩雷了。另外,對於這本書的劇情方面,堅果都經過認真的處理,並不會隨波逐流,你們基本上是猜不到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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