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寧區刑警中隊,
辦公室。
江鴻濤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手裡拿著近期關於敦寧區連環碎屍案的所有情報資料,逐字逐句認真的翻閱著。
作為中隊的副隊長,他被分配到了這個案子他可謂是責任重大。要知道,H市可不像什麽三四線的小城市,能坐到這個位置,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奈何,這次的案子實屬詭異,
整整僵持了一個多月了,一共動了警員數百名,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凶手,甚至對方還愈加的猖狂。
雖然近幾天凶手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但那種縈繞在所有敦寧區,乃至H市人心頭的恐懼感,卻是怎麽樣也無法消散。
手裡拿著第四位死者的屍檢報告,江鴻濤極其認真的想要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死亡時間……”
目光掃過其中一行,他忽然注意到很奇怪的一點。
之前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所謂的第四名死者,他的真實死亡時間或許要比第五名死者還要提前一些。
“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僅僅相差一天左右,而且第五名死者屍體藏匿的地方還是不那麽容易被人發現的吸風機內。”
“難不成……這不知道身份的第四名死者其實才是凶手第五個作案的對象?”
很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江鴻濤又拿出“第五名死者馮長青”的屍檢報告和下屬對於當天調查的記錄,與上一篇相較比對。
終於,江鴻濤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確定,目前還不知道身份的第四名死者,其實他才是真正的第五名死者。
因為馮長青的屍體被放在了火鍋店裡,受溫度影響,具體死亡時間無法判斷,可除了這一點外,讓江鴻濤特別注意的,還是這兩個人死亡的狀態。
若是按照法醫之前的推斷,和趙東強拿來的那段電話錄音,凶手在行凶時是帶有很強的懲戒性質的,
而且,還有一定的進階性。
這也就說明,每一位死者在生前或死後受到的傷都不相同,
經法醫鑒定,無頭屍體與馮長青相比,所受的傷極其嚴重,就連死後被懲罰的方式都相差甚多,
一個是被割了腦袋,而另一個只是被挖了眼睛。
“這兩起案子凶手作案時間相差甚短,會不會……”
雖然成功確定了以往一直被忽略的順序,但這順序,又能給破案帶來什麽幫助呢?
究竟之前的判斷是來自於凶手的故意誤導,還只是巧合?
倍感心煩的晃了晃腦袋,江鴻濤把卷宗砸在面前的桌上。
他拿起茶杯,放到嘴邊,
距離剛坐在這裡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茶水也早就涼了,
杯子放到嘴邊,吐出舌頭,最後他還是沒有下口,又把茶杯放回了原位。
松開手,他又猶豫了,最後直接了當的把茶水倒進了一旁的花盆裡。
糾結完這一切後,江鴻濤靠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癱軟的盯著面前的卷宗,大腦放空。
他實在太累了,
從剛才的“喝茶”與“不喝茶”之間來回徘徊的矛盾感就能體現出來。
“咚咚咚……”
“咚咚……”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江鴻濤立刻擺正姿勢,拿起桌上的資料檔案。
不管怎麽樣,作為這次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在下屬面前還是有必要展現出一種認真工作破案的態度的。
這可不算什麽“裝”,這是很有必要做的事。
門開了,
走進來的人是法醫趙悅。
一般情況下,法醫是很少會主動來找中隊副隊長來匯報驗屍結果和一些發現的,但因為趙東強,吳青和鄧晉這三個人目前都不在警局內,所以她也就直接來了。
江鴻濤也有些疑惑,又放下了資料抬頭看著她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走到面前,趙悅把手裡的一份資料袋遞過去,道,“江隊,這是最新的驗屍結果。另外……”
她猶豫一會道,“江隊,我家裡有點事,需要回分都區一趟。”
“嗯?”江鴻濤皺著眉頭,表情嚴肅。
警局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崗位,可沒有員工可以隨意請假的這種事情。
尤其是法醫這麽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
“江隊,”趙悅表情難堪,猶豫著道,“基本所有工作我都做完了,”
她想繼續說,但江鴻濤卻伸手打斷道,“萬一凶手再度犯案呢?”
“葉明軒……他的能力不比我差。”
這已經是實在沒辦法的解釋了。
面對態度很堅決但表柔柔弱弱的趙悅,江鴻濤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什麽事情?這麽著急?比案子還要急?”
“我……家裡死人了。”
“死人了?”江鴻濤略感詫異。
按理來講,死人這種事要麽是自然死亡,要麽就是非自然死亡,如果要是後者,那麽分都區警局一定會過去第一時間處理的。
換個角度,無論是以哪種方式死亡,都會在警局留有一些備案。可作為分都區刑警隊的正副隊長都在這兒呢,趙悅一個法醫是怎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且趙東強和吳青卻沒像自己匯報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趙悅低著頭不好意思道,“江隊,其實……我回分都區只是找一些東西,我去世的親人在R市。”
“R市?”
這回江鴻濤更加驚訝了。
R市距離H市相隔了半張地圖,趙悅怎麽會有這麽遠的親戚?
“你……”
“江隊, 求你了,我保證,只要事情處理完,第一時間就回來接受處罰!”
作為法醫擅自離崗可不是小事情,哪怕和領導請假也不行。
畢竟,警局出了亂子,可不是一個人能頂得住的。江鴻濤這個刑警中隊的副隊長也不行。
“你……唉……”默默的歎口氣,江鴻濤揮了揮手。
“謝謝江隊!”趙悅頓時喜笑顏開,剛準備離開,緊接著就聽到身後江鴻濤的聲音,
“我可沒同意你走。”
江隊的聲音中更多的是無奈,並非嚴厲。
他的意思很簡單,如果真的因為你出了事情,那麽和我無關。
不過……
真的能無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