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寧可留下一個似乎不屬於自己的座機電話,都不願意告訴周成曄她的住址,可見其中定是有些原因的。
不過,畢竟對方也不是什麽殺人犯,而周成曄也只是想了解下這女孩為什麽前前後後的反差會這麽大,順便看看能不能從她手裡多要些“保命的東西”,所以對於女孩的警惕心,他也不好多做強迫。
只是默念了遍電話號,周成曄點頭示意,女孩也就告別了報亭。
“啞—啞啞——”
黑子好像有些怕這個女孩,剛剛周成曄就注意到了,它對女孩的恐懼感似乎比對自己還要深,
一直壓抑著,等到女孩離開,它才敢叫出聲,聲音還很小,
還真是奇怪。
……
來不及想這些,
因為,
巧的是,
女孩前腳邁出報亭,黑子也才剛叫了一聲,趙東強就來了。
當然,與之同行的還有剛從市局回來的老吳。
兩個來,一個走,三人相遇在了報停門口,差點撞了個滿懷。
女孩一直都是低著頭走路的,哪怕抬眼見到了還沒來得及多下警察製服的老吳都依舊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三人擦肩而過,直到兩人走進了報亭,眼神中透露著疑惑的趙東強這才收回目光。
……
剛一見面,
還沒等吳青先打招呼,
他就上去一把摟住周成曄肩膀,小聲道,“成子,剛才那女生誰啊?”
白了他一眼,周成曄說道,“來買雜志的。”
“你別唬我,我看她可是空手走的。”趙東強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道,“嘖,看不出來啊,原來你喜歡這種較小的,怪不得一直拒絕老吳呢。
嗯……也對,老吳太強勢了,好像和她在一起確實會有壓力啊。”
“呵……”
鄙視的咧了咧嘴,周成曄表示懶得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
自我分析了一波,趙東強推開周成曄,反手拍了他兩下,裝作什麽都發生一樣,笑道,“成子,沒想到你這麽早就開店了啊,我還和老吳說呢,你會不會專門在這裡等她,看樣子我猜對了哈哈哈……”
周成曄漠視他一眼,毫不留情道,“不是你讓我來的麽?”
“呃……”
吳青也看過去,眼神凝視著趙東強。
看,
這就是所謂的尷尬之人,
剛開場第一句話,就讓自己陷入了無窮的尷尬之中。
好在,周成曄與吳青兩個人都知道這家夥的秉性,沒搭理他。
吳青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周成曄,隨口道,“成子,最近怎麽樣,報亭生意還好嗎?”
“一般吧,”周成曄悄然收起了桌上那張寫著電話號的紙,反問道,“你呢,市局的案子辦完了?”
“沒有,”
一提到這個,原本就不那麽活熱的場面頓時變得更壓抑了,不過有個話題也還好,不至於那麽僵硬,
“情況出了些變化,我回來整理情況,順便把趙東強也帶過去。”吳青說道。
周成曄吃了一驚,看向身邊的趙冬青哥驚訝道,“你也要去市局?”
“嘿嘿,走個過場罷了,呆一周就回來。”
吳青白了他一眼,也道,“他連破了三個案子,其中還包括轟動一時的毒保姆案,市局的領導很看好他,所以打算讓他暫時過去熟悉下情況,明年或者後年可能會正式調走。”
這屬實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你呢?”周成曄又問道。
“還不好說,大概率等這次案子結束就回來吧。”吳青擺擺手,掏出煙盒,卻發現裡面空了。
趙東強注意到,遞過去了一根玉溪,吳青接過手裡,想了想,走到報亭門口才將其點燃。
市局的待遇肯定是區裡要好的,無論是職位上還是待遇上。
都說警察一心為民服務,不在乎功名,可那也是在一定基礎上的,
試問,
哪個警察沒有一顆偵破大案的心?
一個小小的分都區,最多也就是些偷雞摸狗的案子,哪有什麽肉吃?
像今年這月連續的四個命案,也不過是湊巧罷了。
原本吳青的晉升機會是要更大的,否則也不會在市局呆那麽久,可這次巳門村的案子上報上去之後,再加上前不久的保姆案與自殺案,趙東強的機會一下子就大了。
一起共事這麽久,也沒什麽爭與不爭名額一說,
看得出,吳青此刻的苦惱,多半還是在這件一直無法破獲的市局的案子上。
一根煙盡,
吳青又朝趙東強要了一根續上,
周成曄不喜歡煙味,她也很少在他面前抽煙,可這次不同,看得出老吳是真的有些煩躁,
“和我說說市局的案子吧。”周成曄主動說道,“或許能幫上什麽忙。”
吳青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團濃霧,沒有說話,
反倒是趙東強,原本還很樂觀的他,此時也歎了口氣道,“四個字來形容,不容樂觀。”
“我從朋友那聽說了,原本市局警方鎖定了一個嫌疑人,本來已經抓到,可後來證實對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又把人給放了。”
趙東強從一旁掏出小板凳坐下,
“一周多前,市局的人自認為發現了凶手的作案規律,於是打算利用罪犯的心裡引蛇出洞,讓一名年輕女警察偽裝成路人。期間老吳和幾位其他市區的警察阻止無果, 結果最後……”
他歎口氣,搖搖頭道,“最後差點出了事,還好警方趕到及時,只是可惜了那個女警察……”
趙東強沒說的太詳細,但周成曄卻大概猜到了。
獨自面對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犯,應該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創傷吧。作為主修心理學的他,對此在了解不過了。
聽完,
報亭內陷入了沉寂,只有靠在門口的吳青吐煙的聲音。
周成曄也沉默不語,聽完趙東強的敘述,他也明白老吳為什麽心情不好了。
同是女生,對於那位獻身的女警察,她或許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了吧。更何況對於這件事她一直都是持的反對票,老吳或許也在後悔,為什麽當初自己就沒能堅決一點呢?
又或許,
來自分都區的老吳壓根就沒有這個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