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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是從半空跳下來,然後跑步過來的,它身邊的魔兵還沒趕到。
陳清寒背著我撒腿就跑,但魔兵有翅膀,它們發現魔王失蹤,又看到我們跑遠的身影,立即追上來,大倫變換形狀斷後,替我們抵擋。
我也使用銅鏡邊跑邊‘吞’那些大倫來不及攔的魔兵,它們數量眾多,這時候停下來就是等死。
終於,銅鏡‘飽’了,停止吞噬,正如我擔心的那樣。
可後方還有數以萬計的魔兵在追我們,魔王帶兵,數量肯定少不了。
這應該不是它的全部部下,丹爐和鐵餅的出現是意外,魔王很可能是在去圍攻皇城的路上,聽說有個非常厲害的鐵餅往這邊跑了,於是帶上一小部分部下追過來。
大倫一個可以打一百個,但一千個、一萬個,即便他有心有力,也打不過來。
顧青城和於修過去幫他,季恆照看著樓主,厲昊宸和祁沐寒、沈奕涵保護我和陳清寒。
然而湖周圍沒有能藏身的地方,陳清寒背著我在草原上奔跑,目標特別明顯,他越跑越快,身體壓得很低,我怕他一使勁,再現出原形,變成四條腿奔跑的動物。
有一說一,拋開他那‘邪魅’的眼線不提,陳清寒奔跑的速度可是提升不少,他把保護我們的三位甩開老遠,跑得跟隻獵豹似的。
空中的魔兵俯衝下來,掄著石錘砸我們,陳清寒靈巧躲過,可魔兵人多,漸漸限制了陳清寒逃跑的空間,它們飛到我們前面,站成一堵牆,這時候再改變方向已然來不及。
調頭向後還是追兵,魔兵身形高大,連成一線,手握石錘,擺出準備攻擊的姿勢。
厲昊宸讓陳清寒等一會兒,他們衝上去給我們打開破口,讓我們突圍。
其實從妖兵的體格來看,妖族和魔族在體形上原本應該是相似的,但妖族追求‘人形’,可能存在退化的情況,其它城市的妖族人還好些,皇城百姓最嚴重。
它們雖然保留了妖物的形態,隨時會變身,但原形相比魔族要‘嬌小’很多。
我抓著銅鏡來回晃,希望它能運動運動,消化得快點。
陳清寒跑太快,迎面風大,我頭上包的布巾都吹沒了,他再有幾個大動作,我現在已經是披頭散發,頭髮糊在臉上,一手抓著鏡子、一手緊緊摟著他不敢松開。
厲昊宸拿出武器,是一對骨刃,他這兵器輕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刺傷魔兵。
沈奕涵和祁沐寒緊隨其後,三個人想合力攻擊一個魔兵,但魔兵身邊也有同伴,他們衝上去和魔兵對上幾招,成功吸引魔兵跟著他們追砍,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口子。
沈奕涵扮演的角色最是‘柔弱’,他硬接下魔兵一錘,人瞬間矮下去一截。
陳清寒沒有片刻猶豫,立即從包圍圈露出的破口衝出去。
“哎呀——”陳清寒成功突圍,然而半空中飛下來八個魔兵,其中一個抓住我,將我拽上半空。
我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松手,否則被帶上半空的就是我和陳清寒兩個人,那時候我沒自信能堅持摟著他飛出二裡地,他從半空掉下去更危險。
所以我選擇松手,陳清寒回身來抓我的胳膊,但我躲了下,他肯定不會放手,魔兵也是,紅姑的身體可不是我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他們再把我給扯兩半嘍,不如直接摔死痛快。
“先保命,給我收屍!”我被魔兵拖向天空,聲音劃著弧線飄遠。
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我們面對的是上萬隻手,在這種敵我懸殊的形勢下,
有‘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沈奕涵就受了重傷,他被砸那一下,再沒站起來,可能是腿骨斷了。
我們來到這,便自動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我用魔族語問抓我的魔兵,‘你抓我幹什麽?’,我又不是鐵餅、又不是擀氈大姐,只是個可憐的、毫無戰鬥力的殘疾人。
魔兵的回答我給滿分,它說‘那幾個妖族人都在保護你,你肯定是重要人物,先抓了回去領賞再說’。
‘喂,他們只是在保護弱者,這你都看不出來?’
‘沒看出來,你哪弱,吞了我們那麽多同伴。’
‘嘶,不關我事,你的同伴不是我吞的。’
魔兵哼哼兩聲,不理我了,它帶著我飛到幾十米高的空中,陳清寒他們在地上跑得再快,也跳不到這個高度來救我。
我是不可能讓它把我抓回去的,不論是它們要為魔王報仇,還是想弄清魔王被吞的秘密,少不得對我嚴刑拷打,紅姑的身體哪禁得起拷打,挨十個大板就得皮開肉綻。
既然不能被活捉,就得想辦法找死,我的手是自由的,但用紅姑的拳頭攻擊,對魔兵造不成實質傷害,反倒會傷了自己。
我扭過頭,看看魔兵的眼睛,它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捉著我,我的手自由,可胳膊不方便動,我忽然想到自己的一頭亂發,於是在空中唱起‘頭髮甩甩’。
使用後腦杓攻擊魔兵的臉,魔兵被我煩得不行,它的眼睛幾乎睜不開,鼻孔被我頭髮掃得不停翕動,像是要打噴嚏。
我趁它注意力不集中,掙脫它的雙臂,讓自己向下墜落。
魔兵在我墜落的第一時間不是追上來,而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才振翅朝我飛來。
眼看它就要再次抓住我,這時憑空出現了一個東西,正好夾在我和它中間,因為距離我太近,我拉開點距離才看清懟到眼前的東西是一個人的後腦杓。
這人也是下墜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處於何種狀況下,隨即爆發出尖銳的驚叫,我聽這音色有些耳熟,但沒時間好好回憶,此時魔兵伸手來抓我,卻一把抓住突然出現的這個人,像是發現抓錯魚的賣販子,把這人扔到一邊,繼續伸手來抓我。
啊——啪!
憑空出現的人,當場摔得頭骨開裂,死相極慘。
而我在落地前的一瞬間,被魔兵抓住,又有陳清寒趕上來,跳到魔兵背上,扎穿它的翅膀。
魔兵吃痛,松開我去抓背後的陳清寒,我這時瞥了眼地上摔死的人,心中暗叫:這不是董銘嗎?!
董銘突然出現,還是在半空,這什麽情況?
而且他回來就落地成盒,儼然大型白給現場。
由於陳清寒的出現,我順利摔在地上,有魔兵剛剛攔的一下,我只是在地上打個滾,沒受什麽傷。
董銘的屍體忽然原地消失,我心中微動,想著可能是他找到進出這個世界的方法了,就是沒調整好,出現的位置不對。
陳清寒雖然傷了魔兵,但他也被魔兵抓住肩膀,拚著少塊肉的風險,用自由的那隻手去摳魔兵的眼睛。
魔兵躲閃,自然松開他的肩膀,魔兵的大手跟大鐵鉗似的,陳清寒離開他的鉗製便退出幾米開外,他被抓過的肩膀應該是受傷了,那一側的胳膊好像抬不起來了。
魔兵從腰後抽出石刀砍向陳清寒,陳清寒的五步是魔兵的兩步,所以陳清寒後退的位置,並不是安全區域。
魔兵上前一步,伸胳膊揮刀,就能夠到陳清寒。
我又試了試鏡子,它還沒消化完,沒有恢復吞食的能力。
“啊——”隨著一聲急促地驚叫,魔兵頭頂突然出現一個人,這人就在它頭頂三米高的位置出現,魔兵可能是出於下意識的動作,見頭頂有東西砸下來,抬胳膊一檔!
噗……
董銘正坐在石刀上,刀尖衝上,這石刀長約一米二,我嘶了一聲,光看著都替董銘痛。
變成糖葫蘆的董銘大睜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隨即消失。
他如果沒碰上魔兵,這回出現的高度還可以,掉地上肯定死不了人。
魔兵愣了愣,趁它愣神,陳清寒過來背起來就跑。
他的肩膀在流血,魔兵的爪子尖利,剛才魔兵沒想留陳清寒活命,因此每個動作都是下了死手的。
魔兵的爪子幾乎將陳清寒的肩膀抓穿,幾個血窟窿正在呼呼往外冒血。
陳清寒這時候不應該再活動,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背著我猛跑。
“算了,這個世界是假的,你看到剛才那誰了、那個董銘,能復活,別拚啦,歇著吧。”我們一族沒有‘心’,只有動力源,所以心疼這種東西,從理論上講是不存在的,但也是真不樂意看陳清寒拚命。
魔兵揮著刀在後邊追我們,它的翅膀受傷,不能飛行,可在地上它同樣凶悍,它的步子邁得大,陳清寒的速度又比剛剛慢,幾息間便能追上我們。
當它揮下石刀的刹那,我們身後又憑空出現了董銘的身影,這回他出現在地面,本來是好事,但他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擋在我和陳清寒身後,又在魔兵身前。
於是這一刀劈下去,他腦袋飛了出去……
幸好此時鏡子終於空出點‘肚子’,把魔兵給吞了進去。
陳清寒見魔兵消失,腳下一個踉蹌便跪在地上。
我試圖擠出幾滴眼淚,表示難過,可惜沒擠出來。
陳清寒虛弱地笑了下,輕聲說:“沒準兒這個紅姑,真是你們一族的,都沒有眼淚。”
“她不是我,不曉得我的難過,我心——啊,我可難過了。”
“嗯,知道了。”陳清寒捂著流血的肩膀,呼吸越來越沉重。
董銘第N次出現,就地臥倒,趴地上先觀察周圍環境,見沒有危險,才起身尋找我們。
“你怎麽回來的?”我看到他出現,立刻問道,現在知道出去的方法比較重要,陳清寒受了重傷,而根據我對這個世界醫療水平的了解,他這樣的傷,有大夫在身邊都未必能治好,更別說我們此刻身處無人的荒野,沒處找大夫去。
“你們單位的專家,幫我進來的,做夢啊,怎麽了這是?”董銘看到陳清寒一身血地坐在地上,又向四周張望。
“別看了,那個魔兵死了。”我知道他在怕什麽,於是開口解釋。
“那你們其他人呢?我是來接你們的,快把人叫齊,咱們出去吧。”
“等下,他們在後邊。”我回頭望向身後的原野,剛才沈奕涵受傷,厲昊宸和祁沐寒救下他,扶著他也在逃,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跟丟了。
“抓緊時間哪,我的時間有限!”董銘有些急,“你們專家說了,這個夢境只能維持五分鍾。”
“那我喊他們一聲,你馬上就能帶我們出去?”
“能,快快快。”
我大聲喊顧青城他們的名字, 最先招來的是樓主,我一看她來沒用啊,她是這個世界的人,趕緊接著喊。
喊了三分鍾才把人喊齊,好在大家追得緊,沒有一個人敢放松,所以距離不算太遠。
等人到齊了,董銘立刻就要開始‘傳送’,我看向樓主,說:“你不能跟我們出去。”
“我什麽都不會,出去也不會害人,這裡已經沒法待了,請帶我走。”樓主誠懇道。
董銘火急火燎地催,說別計較了,趕緊走,慢了他就回去了,他幾次失敗,身體到極限了,下次可不一定什麽時候再能進來。
緊急時刻,沒什麽好說的,董銘讓我們把手按在他身上,接著我感覺眼前一黑,再次體驗到進戲樓時的那種狀態和感覺。
等睜開眼睛,我們已經回到倉庫,我還是我,陳清寒他們也變回本來的樣子。
或者說我們已經脫離角色,意識回到現實世界,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我們沒在戲樓前,而是圍坐在一個空房間裡。
但我們還是在地下倉庫裡,只是換了個地方,有人挪動過我們。
董銘穿著正常的衣服,坐在我們圍成的圈中央,他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看來他沒誇張,前幾次的入夢讓他的身體受到嚴重損傷,這次再失敗,他就必須停止入夢了。
他睜開眼睛,雙眼中也流出血來,房間門口站著一群人,見狀立刻有幾名醫生和護士衝上來,把他給架走了。
掌門也在,他在門外等著,看到我們全醒過來,他神色才松緩下來。
囑咐我們好好休息,就讓醫護人員把我們也帶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