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從前她一天八條朋友圈,沒有缺崗的時候。
但我們不敢輕易聯系她,不想再把她牽扯到我們的事情中。
陳清寒查到她在一家出版社工作,而單位那邊沒有她的入職信息,臨時工作檔案也撤銷了,說明她已經不再為單位工作。
也許包子在掌門過去後,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臨時工作檔案撤銷的時間跟掌門去世的時間剛好能對上,這應該不是巧合。
我們貿然出現在她面前,會打破她平靜的生活。
陳清寒覺得接觸從前的熟人這件事,必須慎重對待。
掌門是他的良師益友,掌門過世,陳清寒心裡頭肯定特難受。
而以他的性格,只會將一切情緒憋在心裡,所以我決定帶他出去散散心。
旅館的老板提到過一座遊樂園,就在隔壁鎮,開車要兩個多小時。
傍晚陶奇回來,我請他幫我買點東西,他眼角有淤青,猜也猜得到是和人打架了,不、應該是被打了。
他出門的時候神情就不對,我問他眼睛怎麽了,他支吾著說沒事、磕車門上了。
他不說,我也不強求,隻請他幫我買點東西。
他應了,說想補覺,晚飯都沒吃,七點半就熄燈了。
第二天早上他出門幫我買東西,情緒還是很低落,陳清寒也沒比他強到哪去,我被兩股低氣壓包圍,問他們就說沒事,人類,好複雜……
陶奇中午才回來,拎著兩大包東西,我問他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他拒絕了,還是說想補覺,草草吃過午飯又窩回房間去了。
我把陶奇幫忙買回來的東西放到桌上,叫陳清寒趕緊換上,我們好去隔壁鎮散心。
對於出門他不抗拒,但對於我買的衣服他意見頗大。
我托陶奇買了兩套嬉皮士穿的衣服,還有一套化妝品和假發,蓬亂的長假發用頭巾箍住,臉上塗滿厚厚的白粉,描上黑眼圈,寬大的花襯衫配牛仔喇叭褲,出了門沒人能認出我們。
陶奇租了車,但我沒開,一來沒駕照,二來步行走過去,也是散心的一種方式。
我向旅館老板打聽過,遊樂園營業到晚上九點,我們倆步行過去,也能玩幾個小時。
午後我們從小鎮出發,按照旅館老板提供的路線向臨鎮行進。
鎮子上的居民很少出來,因此路上人少車少,走了一個小時,沒遇到半個行人。
路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香氣隨風陣陣襲來,沒有人群和車流,只有鄉間的鳥語花香,這樣的環境,應該可以讓人心情大好吧?
但陳清寒無視了周遭的美景,一直低頭看著灰撲撲的柏油路面。
安慰人是我最不擅長的事,光是怎麽開口,我就琢磨了半個小時。
好在陳清寒先開了口,他問我打算什麽時候走?
“走?去哪、回國啊?”我被他問糊塗了。
“去找碧石。”
“哦,不急,白雲還沒信兒呢,也不知道她藏哪去了,消失得這麽徹底,我給她留暗號了,等她聯系我吧。”我拿到平板電腦就給白雲發了暗號,用只有我和她知道的方式。
說完我覺得不對勁兒,抬頭看向陳清寒,反問:“計劃有變?”
陳清寒看看左右,大馬路上除了我們倆沒別人,這條路上連交通監控都沒有。
“單位自從掌門去世,停止了一切活動,最新的任務完成檔案是三年前的。”
“散夥啦?”
單位檔案庫是隨著任務更新的,它不更新,只能說明沒任務。
我們失蹤的這五年,怪異事件不可能全部停止,更不可能只有華夏境內的怪事止息。
陳清寒終於說出壓在他心頭的猜測,單位出事了,掌門的過世也許並非意外。
我和陳清寒認識的時間雖然不是很久,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想調查這件事。
“搬家的事不著急,先把這邊的事處理完,別留遺憾。”當流竄/犯什麽的,我一點也不介意,冰獄是單位的終極秘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我們都平安逃出來了,就算再次被抓,再想辦法越/獄就是了。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我們只要小心行事,未必會被上頭髮現。
陳清寒拉住我的手,我們手牽手一起走,從午後走到霞光滿天。
陳教授應該是感動了,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一個動作對方就懂。
而有些事,說出來心裡就沒那麽沉重了,陳清寒把他的打算說出來,得到我毫不猶豫的支持,他心裡自然會輕松些。
我們走到華燈初上,總算看到了遊樂園的牌子,小鎮外的遊樂園,規模不能和大城市的相比,首先摩天輪就不是很高。
也不知是不是為省電,摩天輪上沒亮燈,但機器的確是運轉著的,能看到上面有遊客。
走到大門近處,我們發現不止摩天輪沒開燈,遊樂園的燈牌也是暗的, 包括園內的一切設施,全都沒有亮燈。
要不是裡邊有很多人在玩,我還以為關門了呢。
“這黑燈瞎火的,上哪買票?”我在大門口左右看,沒看到售票處。
我正嘀咕著,緊閉的大門忽然緩緩打開,門口沒有檢票員,大門自動滑開。
“真怪唉,你說它沒電吧,機器還轉著,說它有電吧,哪哪都不開燈!”我看著自動滑開的大門,感覺就像單位門口的電動拉門,這玩意兒需要通電,那些運轉的遊樂設施也需要供電,所以這沒停電。
此時天色已經有點暗,在沒有陽光沒有燈光的環境下,裡面的人依舊玩得開心,到處歡聲笑語。
陳清寒拉著我的手往前拽了拽,“走,咱們進去看看。”
他說著,另一隻手把大寶劍抽出來提在手中,怎麽看都不像是進去玩的。
“不能吧……才剛出來,我這吸引力就這麽大?”我知道自己走哪哪出怪事,可要不要如此誇張啊?
我們手拉手走進節能環保遊樂園,靠近門口的地方,有小醜在表演扔球,一手扔一手接,讓幾個球在半空中轉起來不落地。
小醜身邊圍著幾個小孩兒,拿著棉花糖邊吃邊看,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