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聲控門,還是陳清寒已經啟動正確開鎖方式?
陳清寒沒采納我的提議,他讓我把樸教授叫來,商量下接下來怎麽辦。
水晶門內黑咕隆咚,我走到門口往裡看,裡面是條通道,沒有裝飾、沒有壁畫、沒有燈台,就很普通的通道。
盡頭好像有個雕像,沒看到其它出口,陳清寒要找樸教授商量,我隨意看了眼,便返回大廳去叫人。
樸教授帶著瑪麗郭和幾個‘代表’一起過來,他們完全不關心門是怎麽打開的,隻想趕緊進水晶門一探究竟。
樸教授也只是隨口問了句解開機關的方法,陳清寒剛想說話,他又給打斷了,問通道是否安全,他們現在就想進去。
樸教授過於激動,看得出他迫不及待想進通道,站在門口舉著手電亂掃,最後手電筒的光柱停在通道盡頭的雕像上。
通道也就二十米長,雕像的輪廓照得很清楚,樸教授一開始看了眼雕像,隔一會兒又看了眼,隨即嘀咕了一句,說的是他母親那國的語言。
我聽不懂,但語氣很明顯是‘驚’到了,人也往後撤了一步,好像是看到了不尋常的事。
陳清寒說最好先奪回營地,拿了設備下來探測一下,再派人進去。
營地裡有小型無人機,可以先進去將環境拍下來,還有空氣質量檢測儀,普通人進墓,前期工作不能省。
樸教授卻好像沒在聽,手電筒一會兒照牆、一會兒照雕像,然後又後退一步。
我就在他邊,看他舉止反常,便問:“你看到什麽了?”
“雕像…啊——”樸教授的膽子也不怎麽大,遇事一驚一乍的,話沒說完突然驚叫。
“發生什麽事了?”瑪麗郭正和陳清寒說話,兩人都站在水晶門旁,看不到通道裡邊的況。
聽到樸教授叫出聲,瑪麗郭立刻看向他,樸教授指著通道盡頭的雕像:“她出來了…她出來了!”
我離他最近,視角也相同,我看看雕像,“沒有啊,它沒動地方,誰出來了?”
樸教授連退三步,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是雕像裡的人,她從雕像裡…不不,這不可能,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抱歉各位。”
樸教授努力讓自己冷靜,他狠狠甩了下頭,別開臉不看那雕像。
水晶門和家裡的防盜門差不多大,一個人堵在門口其他人就進不去,樸教授退離門口,另外幾個人才上前,舉著手機往裡照。
現在的問題是誰上去奪回營地,拿裝備大家沒意見,他們是心急,可前車之鑒歷歷在目,他們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險。
樸教授留下周隊長手下的兩個人看著已經開啟的水晶門,其余人全返回大廳商量奪回營地的事。
開始還能正常討論,後來不知怎麽回事,有人將曬衣杆兒的事引到我頭上。
說我在來時惹毛了怪物,怪物的同伴尾隨跟來復仇,營地是被殃及池魚了,怪物要報復的人是我。
我瞥了眼烏力吉,他慌忙低下頭,來時我們遇到怪物沒錯,但知道我打跑怪物的人,就那麽幾個人,他們被塞成罐頭似的,視線是擋住的,清楚看到整個過程的人只有烏力吉。
他現在不敢看我,分明是作賊心虛,剛剛我不在,他肯定跟別人說了我的事。
一聽是我引來了怪物,眾人的態度馬上變了,我倒不覺得他們全都相信這話,只不過這是個很好的理由,推我出去奪回營地的理由。
誰惹來的怪物誰解決……理由充分。
唉其實他們不說,我也可以解決這事,但他們用這種方式將‘責任’推給我,我心裡自然不爽。
陳清寒看向樸教授,說我是他的搭檔,既然我‘犯’了大錯,那就得一起承擔,他會跟我去奪回營地。
樸教授為難道:“陳先生,這…”
他看看眾人,又看看我,他需要陳清寒替他解決古墓中的超常事件,眼下墓門剛打開,用到陳清寒的時候還在後頭,他自然不想得罪了陳清寒。
可他也得罪不起其他人,別看他是科考隊的領頭人,但我已經看出來了,這支隊伍裡有好幾個小群體,來的目的就不單純,不是樸教授這樣的文弱書生。
“樸教授,你的人你負責,我的人我負責。”陳清寒是一點不退讓,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拍拍樸教授的肩膀。
瑪麗郭見外祖父為難,上前勸陳清寒不要動怒,她會派周隊長跟我一起上去,絕對保證我安全回來。
看來她和樸教授一樣,不敢主持公正,不管真相如何,就推我出去平息眾怒。
這樣的場面我又不是沒見過,在海上的時候就被推出去喂海妖了。?
這次依然沒人號召大家共同面對,因為說的人首先就要上去跟怪物拚命,顯然沒人敢這麽做。
“行,我去和怪物鬥,不過…我得帶著他。”我伸手一指烏力吉,說:“我們一起遇到的怪物,而且怪物寄生在他殺死的司機上,如果他不把司機殺了,怪物也許就不會尋著新鮮的屍體出來。”
互相追責唄,誰不會啊,我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是屍體引來了怪物,然後怪物才跟著我們來了營地,根源是他們拋棄在草原上的屍體。
眾人一聽我說烏力吉殺了司機,瞬間炸了鍋,司機也是營地的人,方才人群大亂,一時沒人注意到真烏力吉沒在。
現在聽說真烏力吉被殺,凶手就是這個陌生人,哪還能讓他繼續在下邊待著,沒立刻打死他已經算是眾人在克制緒了。
我對烏力吉笑了笑,互相出賣,有來有往,多好。
烏力吉被人推搡出人群,我衝他招招,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陳清寒沒聽瑪麗郭的勸阻,也沒讓周隊長跟著,他叮囑周隊長在下邊保護好其他人,奪回營地的事交給我們。
烏力吉搓著步子挪到我面前,但他再怎麽磨蹭,也躲不過落入我掌心的命運。
我冷笑著轉,心說現在知道害怕了,出賣我的時候可是一點不含糊,怎麽?以為靠那群普通人的力量,就能除掉我?
“等下!”圍觀人群中忽然舉起一隻手,一個瘦瘦的年輕人,推了推眼鏡,走出人群。
我這邊正準備和陳清寒架著烏力吉搭升降梯,聽到有人喊我們,回頭看向出聲的人。
“不是我小心之人,萬一你們自己開車跑了……是吧,二位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要在怪物堆裡殺出一條血路,也不是沒可能的。”這個眼鏡男雖然面上帶笑,卻是笑裡藏刀,這話說的不就是怕我們跑了,把他們扔下嗎?
“那走吧,你跟我們上去監督我們。”我聽他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成是華夏人,也就用漢語回他。
樸教授的這支團隊裡很多人不會漢語,他們交流一律用外語,連周隊長和他的隊員交流都是用外語。
少數幾個可以使用漢語交流的對象,一開口就讓我想帶他去送死。
“不不不,我這樣的,哪裡能監督得了二位這樣的高手,我只是……”
“你什麽你,陳先生的人品我信得過,你們誰信不過,誰就跟著上去。”周隊長忽然開口。
他聲調不高,也沒故意耍狠,平靜的目光掃過眾人,這不是一句威脅,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如果這時候有人站出來說他不信,周隊長一定會把這個人丟上升降梯。
人類恐懼的姐姐不是面對絕路,而是認為還有希望、還可以努力的過程,若早知必死,對死亡的恐懼多少能減弱些,眼下正是這群人求生最強的時候,所以各個都怕死、怕得要命。
眼鏡男訕笑著退回人群,我和陳清寒拖著嚇得腿腳發軟的烏力吉上了升降梯。
為什麽隻帶了烏力吉?因為其他那幾個還沒來得及審問,現在死了挖出他們背後勢力的線索也就斷了。
假烏力吉是他們在本地雇的幫手,他未必知道那夥人背後藏著的勢力。
但沒有‘下馬威’,那幾個人怕是不會開口,營地裡的人和他們沒關系,殺誰都不合適,陳清寒就偷偷向我暗示,把烏力吉帶上。
烏力吉‘死’了,證明我們不在乎做出違反規則的事,反正這是在國外,又是無人問津的死地,隨便編個意外的借口,殺個把人,根本是小意思。
烏力吉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升降梯上縮成了鵪鶉,人面對死亡時的表現各不相同,他無疑是鴕鳥款。
升降梯回到地面,草原上的風一吹,烏力吉打了個機靈。
“呀,還在呢,過來了、過來了!”我假裝看到了曬衣杆兒,抬起鉤棍扎了烏力吉幾下。
“啊——”悠長的慘叫順著地洞傳下去,一聲比一聲高。
烏力吉上被我扎了幾個洞,我避開了要害,所以他沒有生命危險,但血流了不少,都順著地洞掉下去了。
本來應該掉在升降梯上,我怕下面的人看不見,特意把他拎起來提到升降梯外邊控了會兒。
或許是恐高,烏力吉叫得更慘了,掙扎了幾下直接嚇暈過去。
“老陳,你說怪物為什麽不靠近地洞?”我將暈過去的烏力吉扔到升降梯地板上。
“也許和建築材料有關。”陳清寒的手摸上牆面,地洞像一口井,原來的井壁是用石頭壘的,早前雖然炸塌過,但樸教授他們修複的時候,還是用了挖出來的‘原材料’,混上現代材料,重新補好了缺口。
加固也好、修複也好,建築材料裡都添加了原來的材料,比如土和沙子還有石料。
大石頭碎了、敲成小石頭,混上水泥什麽的,照樣用。
可能是這個地方要運石料過來比較困難,樸教授是出於無奈,才用了原來的石料。
但這恰恰保證了地洞的‘安全’,他用短劍揩牆面,掉下來的土石渣子全接好了。
“小芙,你去找點水過來。”陳清寒一邊揩一邊說。
我點點頭,走出升降梯,現在的營地恢復了平靜,只有呼呼的風聲。
可一走近蒙國包,就有曬衣杆兒突然從地下躥上來,此時周圍沒人,我直接使用業火,躲都不用躲,出來一根燒一根。
我懶得挨個帳篷找,直奔廚房,明面上沒找到水,我隨便抓了瓶液體調料就走。
回到升降梯裡遞給陳清寒,他看看遞到面前的耗油,默默接過去倒進土石渣子裡,和好了給烏力吉抹上,從頭到腳,全抹上一層。
耗油的粘著效果比水好,等乾透了都不帶從衣服上掉下去的。
陳清寒抹完我一聞,伸出大拇指給他點個讚,入味了、味道鮮極了。
鮮得我都有點弄不清,我們是希望怪物不攻擊烏力吉,還是趕緊把他吃掉了。
幸好烏力吉已經暈過去,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入味,如果他醒著,再嚇出別的味道,這道菜可就毀了。
舌尖上的烏力吉被我帶出升降梯,我拎著他在營地內走了一圈兒。
曬衣杆兒還是會攻擊我,但沒攻擊他,它們確實‘無視’了他。
既然這方法有效,我就另帶了一瓶粘著力同樣好、但不是調料的液體回去給陳清寒。
陳清寒這次盯著甜蜜魅/惑沐浴露看了幾秒,有猶豫、最後還是用了。
“知足吧,看我對你多好,好東西留給你。”等陳清寒抹完,我把給自己用的深層潔淨洗衣液拿出來,這兩樣我是從一個帳篷裡拿的,本來想拿洗發精,可惜那瓶快空了,隻好順手拿了袋洗衣液。
我和陳清寒全武裝好,便架著烏力吉,三個帶著濃鬱生活氣息的人重回營地。
陳清寒把烏力吉塞進車裡,把他一隻手拷在後座的把手上,給他留了些吃喝還有空瓶子。
並在車窗上寫下了,要保命,就別動上的‘塗層’。
安置好烏力吉,我們開始收集裝備,還有他之前說的探測儀、無/人機,防毒面具、氧氣設備等等物品。
全都收集好了,我們停下休息,這工作太累了,沒個三天五天歇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