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在彈盡糧絕前擺脫困境,袋鼠國派了人來接應,我們單位也調派人過來,他們收到陳清寒發的定位,兩邊各派人組成一支救援隊,但在小鎮周圍轉了好幾天都沒發現我們的蹤跡。
他們也在鎮子裡,然而是已經人去樓空的鎮子,我們雖然在同一個地方,卻在不同的時空,我們經歷的事,他們完全不知道。
他們是開著醫療車來的,經過鎮子往更遠的地方去了,接到邁克的電話,又調頭折返回來。
上面向他們交待任務的時候,沒說隊伍裡有孩子,所以當他們看到唐正常,就問邁克是否需要聯系兒童福利部門。
唐小姐立刻表明這是她的孩子,對方當然不信,在我們來救援時,她的資料就交給過袋鼠國一方,上面明明寫著未婚、無子女,進沙漠一趟多了個七歲的孩子,這事說給旁人聽,沒人會相信。
不過孩子的事還好說,這趟任務的成果才是上面急於想知道的。
邁克和陳清寒各自匯報,我們被送到醫院,接受全面檢查,我和小紅沒去,收拾乾淨之後,一看我們倆連點擦傷都沒有,根本不需要治療,也就沒人管了。
唐小姐想給唐正常檢查檢查,但她不信任國外的醫生,這和醫術無關,她主要是怕檢查出唐正常和別人不一樣,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聽了陳清寒的建議,等回國以後再給唐正常做些測試,畢竟我們單位乾這行的時間長了,有獨立的醫院,也有專門針為這類特殊人群設計的測試方法。
我不用匯報工作,打理一番之後,在酒店給白雲打電話,問她早餐店怎麽樣,家裡是否平安。
得知一切正常,我就放心了,袋鼠國要求我們或待在醫院、或留在酒店,不能出門、不能和無關的人員接觸,想來是怕我們泄密,所以電話都是裝了監聽的,我又沒啥秘密,給白雲打電話也是正大光明的打,聊完早餐店的事就掛了。
邁克和陳清寒分別匯報完,又一起做了匯報,參與行動的人也得在場,在死亡區看到的所有人、事、物,都要寫下來。
寫是不可能寫的,我學習漢字的時間短,要是用拚音代替,他們一定會懷疑我。
我就說寫字太麻煩,我可不可以錄音,他們也沒意見。
早在我們被困小鎮的時候,大家就商量好,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比如唐正常和小紅的來歷,他們的真實份萬萬不能說,說了袋鼠國還能放他們走嗎?
邁克也同意我們做法,這一路上要是沒小紅和唐正常,他恐怕活不到出來,把他們上交國家,往後的無法預料,而且他知道唐正常是唐小姐生的,總不能讓她們母子分離。
我們編好的統一說辭是小紅和唐正常是被高人給擄來的祭品,押進了死亡區,我們好不容易給救下來的。
兩個人被高人‘施法’,不記得自己從哪來、家裡還有誰,路上唐正常和唐小姐建立了深厚的感,於是唐小姐決定暫時收養她當女兒。
世上根本找不到她們的信息,人臉識別也沒用,而且小紅和唐正常的樣貌,看著也不像西方人,所以不能肯定她們是高人從本地擄走的。
證實不了份,唐正常和小紅又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查找她們親人的事,自然便轉交給了我們一方。
當然,袋鼠國最關心的是核心,其他問題他們並不是太在意,我們說核心被人搶了,搶走它的是一支隊伍。
為了證明我們沒說謊,同樣的事件我們隔幾天複述一遍,看前後有沒有出入,甚至關於核心被搶的一事,袋鼠國在詢問的時候,動用了測謊裝置。
陳清寒特意給我弄了個假‘心臟’外掛,我都覺得稀奇,騙測謊儀不用控制自己的心跳,而需要假心跳來唬弄過去的,恐怕只有我了。
小紅不用我們心,它自己就會模擬,不用像我一樣,懷裡揣個‘心’。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反正過安檢沒問題,袋鼠國一方也沒發現它的存在。
混過測謊這一關,前前後後我們在袋鼠國待了有半個多月了,其實匯報況的時候我們這邊的人也在場,是單位領導派來的。
雙方都聽著,這樣比較公平,錄音、文件所有材料統統一式兩份,兩邊各保存一份。
提到安娜金的時候,我特意觀察過袋鼠國派來的人,想看看他們對她的死有什麽反應。
邁克也想知道,所以說到安娜金,他故意說她臨死前交待過一些事。
看聽匯報的人有沒有特別的反應,果然,幾個西裝男中,唯一那個年輕點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睛瞪大了一點,像是想知道下文。
其他幾個人反應平平,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問,問她說了什麽,反倒是瞪眼睛的那人沒有開口。
邁克想試探的就是這個,並不想真的引起上面的注意,便話鋒一轉,說她提到‘泄漏’,但話沒說完,人就咽氣了。
我們沒說把她抓起來想審問的事,隻說把她從洞裡救出來,她提到‘泄漏’二字,人就不成了。
邁克也是不想讓上邊知道他起了疑心,那個年輕人在聽到‘泄漏’這個詞時,明顯體僵了下。
他知道這個詞的意思,邁克想得到的答案已經得到,便不再說安娜金的事。
事後他會不會找這個年輕人或調查他背後的人和事,我們暫時不知道,因為最後一場匯報工作結束後,我們就要回國了。
有一堆人看著,我們沒辦法單聊,手機通訊也有人查,所以約好今後有機會再說。
坐上飛機回國的那天,邁克沒來送我們,他說這不是真正的分別,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我笑他偽裝,明明是他女兒要坐飛機趕來看他,他迫不及待想見女兒,女兒奴自然是重女輕友。
飛回國我們的事還沒完,唐家父女和古小哥接受了調查,唐正常和小紅的事,按照陳清寒的意思辦了,唐正常的戶口落在唐家,小紅不是兒童,它只要補辦份信息就好。
這一系列的事,全是陳清寒去辦的,像小紅這樣無名無姓無出生證明,什麽都沒有、又要補辦份證的況,平時也有,只是極少。
我是一個,現在它是第二個,回到華夏,我們的說辭還是一樣,她們都是被一個神秘高人綁架的活人祭品,可能字匹配、又或者有別的什麽原因,總之那位高人就看上她們,把她們抓去了死亡區。
現在大的小的全都失憶,不記得自己是誰,沒辦法確認份,隻好暫時補辦份信息,等以後想起來或找到家人再說。
一流程走下來又是幾天,當然,唐家父女和古小哥被帶走了專門的地方接受調查,我們沒跟著。
唐小姐將唐正常托給我帶幾天,我就領她回了家,她很喜歡家裡的大白蟲,沒事兒就抱一抱。
跟我一起回來的還有小紅,其實讓它在我的早餐店打工只是隨便想想,它的本事不應該埋沒,蒸包子哪裡能顯示出治療型機器人的優勢。
於是我在早餐店對面,給它盤下一間門面,保健按摩、艾炙通絡,裝修的時候給它找了全的這類書集、視頻看。
然後把能叫到的人全叫過來,挨個試驗,順便給它辦個按摩師證,營業執照,證件沒下來的時候,全是它的練習時間。
它就是礙於份不宜過份暴露,不然去醫院裡開刀都不成問題。
它這邊練著,我這邊還得上班,從袋鼠國回來歇了一個星期,假期一滿我就回檔案庫上班去了。
這七天也是唐家父女接受調查的時間,我盤店面、辦執照都帶著唐正常,她跟著我的這段時間不需要安排人保護,要等她和唐小姐回家,上面安排的人才會去。
人類小孩子需要擔心眼睛的問題,唐正常完全不用擔心,所以我每天看手機的時候,就給她看平板。
她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網上什麽都有,當然,她看到的東西未必都是好的,所以她化十萬個為什麽,天天問我為什麽。
她是個特殊的孩子,如果有些事不交代清楚,興許哪天就得闖禍。
我將自己的人類社會生存守則教給她,叫她要低調做人,切莫暴露。
本來我想趁著她在,拍幾個萌娃視頻,挽回一下之前幾個視頻的負面效果,帶著她去了動物園,萌娃和小動物,最是容易討好觀眾老爺了。
結果動物園那天發生了開園以來最詭異的事,我領著唐正常挨個園區的逛,到猴子籠外,猴群便驚慌四散,像是受了驚嚇。
到獅子籠外,獅子就鑽到假山後面不肯露面,黑熊洞裡的黑熊更是在我們來了之後,咣咣用頭撞牆,嚇得我趕緊帶著唐正常小跑著離開。
其他動物更是鑽回洞裡,死活不肯露面,動物們雞飛狗跳,吱扎亂叫,遊客也跟著驚了,紛紛掏出手機拍照錄視頻。
我的手機還沒機會掏出來呢,便抱著唐正常逃離動物園。
唐正常從動物園出來,一臉的鄙夷,嘁了一聲,跟我說:“沒出息,見到本王居然嚇成這副德。”
對,她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就自稱本王了,獅子王也沒她這麽狂啊。
“什麽本王,低調,你忘了?”我沒好氣地瞪她。
“知道,低調,老媽,這不是跟您對話麽,您又不是外人,有外人在的話,兒臣自會低調。”唐正常笑眼彎彎,說著不知從哪部電視裡聽來的酸詞兒,一會兒老媽、一會兒兒臣,古代現代混搭著說。
“你的媽媽是唐小姐。”我糾正她。
“非也,她是我的母親,你是我老媽。”唐正常仰著脖兒,理所當然的說:“她生了我,但我的力量,是從你那來的。”
這話我頭回聽她說,不覺挑了挑眉,她繼續說:“沒有你,就沒有我啊,您是兒臣的再生母親,不是老媽是什麽?”
在死亡區的時候,她確實吸過我的力量,導致我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一天。
敢她的力量不是天生帶的,是從我這兒吸去的!
但她的力量和我的力量,表現形式並不一樣,不過雖然不一樣,但說她是我的繼承者也行。
“行了啊,這事別和別人說。”我刮刮她的小鼻子,唬著臉警告。
“明白,遵命!”
給唐正常接觸網絡的機會,等於是給她開了一扇大門,她的詞匯量越來越多,估計等唐小姐來接她,直接要面對一個處於青的叛逆的少女了。
唐老先生怎麽跟上面講他參與的項目計劃我不知道,反正一個星期後他和唐小姐都結束了調查,古小哥比他們還早兩天出來。
古小哥加了汪樂和黃載江的群,因為他們兩個也硬要我加了,我們在一個群裡,每天都有群成員分享故事。
每次出任務回來,我的通訊錄裡就多一批人,他們倒還好,我收到碧石的消息是在我假期結束的最後一天。
她好像知道我的行程,前面匯報況接受詢問的時候她一條消息也沒發。
等我所有事忙完了,唐小姐也來把唐正常接走了,她的消息才發過來。
我看是條語音消息, 心說不會是她發現我把核心的關鍵晶石給私藏了,所以來興師問罪吧?
點開語音裡面卻是她略顯急促的聲音,她叫我小心,有人在獵殺我族幸存者,已經有幾十個人被殺。
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國家、住在不同的城市,她們之間甚至沒有交集。
正因為不知道對方用什麽方法找到的她們,所以碧石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要我自己當心。
我覺得奇怪,她知道我是什麽體質,金剛不壞之,想殺我,我也得能死才行啊。
碧石明明知道,沒理由這麽擔心,我立刻發了條語音,問她在擔心什麽。
她一分鍾後回過來,說她在擔心對方是從源起之地出來的。
“那不是沒有人嗎?”我狐疑地問。
源起之地什麽樣我們都知道,那地方對我族人來說是生地、更是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