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在乎早一天進,晚一天進,那句話也不是玩笑,這群人進墓,準保死個乾淨。
他們中不乏體能強健者,但也僅此而已,這又不是真人秀綜藝節目,只會奔跑可不成。
外國人死的太慘,給眾人的衝擊不小,而且沒人知道他怎麽就腦袋爆炸了,誰都沒靠近他,又沒外力攻擊,這死法過於離奇,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死了一個還有其他幾個在,我看向人群,目光鎖定在另外幾個人上。
他們的表比科考隊的人還驚訝,手捧著自己腦袋,好像在害怕落得和同夥一個下場。
瑪麗郭扯扯樸教授的袖子,樸教授走過來,擠出一絲笑容,勸我們別走。
他總是這副老好人模樣,誰都不想得罪,但他說了沒用,我視線掃過他的助理,還有剛剛罵我的那個人。
我的意思他們不可能不明白,就算他們裝傻,我也好心提醒了,“害,好說,他們求我留下,我就留下唄,盛難卻。”
“誰——”強勢助理眼睛一瞪,一臉不服、想開戰的樣子,他旁邊的另一位助理趕忙拉住他,不住勸他別衝動。
銳氣這種東西,挫挫就沒了,一開始挫一點,以後接著往下挫,只要他不回頭,接著往前走,有他灰頭土臉、心如死灰的時候。
樸教授看看我、又看看陳清寒,我的態度擺出來,陳清寒沒打算替我退讓,樸教授犯了難,支支吾吾看向助理,希望他以大局為重。
這大局變來變去,還有意思,總之每次‘大局’一出現,就得有人為它做出犧牲。
強勢助理是樸教授的助理,勉強給樸教授一個面子,低頭向我認了錯,請求我留下來,跟科考隊一起工作。
罵我的那人卻沒這麽容易低頭,表依舊憤憤,大有打死不低頭的架勢。
“行啊,你們先試試,不成再叫我,我在上邊等著,肯定不走。”我看對方死不低頭,便給眾人提議道。
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小聲議論墓道裡的事,我和陳清寒在上邊的這幾天,有人按捺不住,認定我和陳清寒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於是他們想盡快看到‘真相’,哪怕死前滿足下好奇心呢,幾人達成共識,趁著大家睡覺的時候,偷偷溜進了墓道。
因為只有三個人進去,即使邊的人察覺,他們也可以說結伴上廁所,所以當晚沒人發現異常。
等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發現少了三個人,大廳沒有、通道裡沒有,也不可能是回地面營地了,因為沒人聽到過升降機啟動的聲音。
唯一的去處就是墓道,當眾人發現少了三個人,樸教授立刻讓周隊長派人去看看。
周隊長帶著他的手下來到水晶門前,通道地面的腳印,判斷那三個人確實是進了墓道。
墓道外的地面全是塵土,水晶門後的墓道卻是乾乾淨淨,三個大小不一、鞋底花紋各不相同的腳印清晰地印在地板上,筆直向前,走進了墓道深處。
周隊長很相信陳清寒,陳清寒在上去前偷偷叮囑過他,千萬不要領著手下進墓,周隊長果然信他,追查到水晶門前便不再向前。
當時有很多人希望他們趕緊進去把人找回來,周隊長沒理會,因此還發生過爭執。
只是周隊長掌管著武器,眾人不敢和他鬧得太僵,一怕他衝動起來暴起傷人、二怕他一氣之下卸任離職,沒有專業人士保護,他們更是寸步難行。
這些事是我同意留下之後,周隊長的一個手下告訴我的。
之前炸刺兒的那幾個人,算是勉強向我低了頭,眾人吃飽喝足有了力氣,在樸教授的組織下開始工作。
周隊長的一個手下,找機會湊到我邊,跟我聊了一會兒。
他是傳達周隊長的意思,他們那天到墓道口,雖然沒往裡走,但也差點丟了小命。
當時周隊長帶了兩個人,其中就有來跟我搭話這人,三個人站在水晶門前,周隊長最先發現墓道盡頭的雕像不見了。
他們用手電照,甚至架了一隻礦燈在門口,以為是失蹤的三個人把雕像給偷跑了。
不過進墓拿東西,極少有拿雕像的,除非是大型‘掘墓’活動,帶著運輸隊來的,不然那東西死沉死沉的,誰能弄出去?
三個人進墓,沒有驚動其他人,必然是偷偷摸摸進行,要拿也是挑小件拿,斷沒有搬走雕像的道理。
他們中的一個人,看著看著就喊裡面有人,周隊長和跟我搭話這人都以為他看到失蹤的人了,可燈光所及之處,哪有半個人影?
和敵人面對面放槍、揮刀是一碼事,他們見過太多鮮血和死亡,自認已經麻木,沒啥可怕的了。
但像這樣一驚一乍,杯弓蛇影,他們心裡反倒發毛。
喊著有人的那個人,不顧同伴的阻攔,非要進去看看。
周隊長覺得這人不對勁,連命令都不聽,直說必須進去,有人叫他。
迷信這種事,從來不是某個地區、或某個國家的專利,跟我搭話的人是個棕色皮膚的外國人,不知道是雞卷國還是咖喱國,他說他當時認為同伴是被惡鬼迷了眼,用華夏的說法,就是被邪祟勾了魂兒。
周隊長和這哥們兒都沒聽見墓道裡有人喊什麽,周隊長隻得將那人打暈。
接著他一回頭,就看到墓道中間站了個人,本以為是真有人喊,聽不見喊聲的是他們倆,可當他想進去確認的時候,周隊長一把攔住他,他一隻腳都伸進去了,被周隊長又給拽了回來。
他跟我說的時候,眼中還有沒退乾淨的恐懼,他說當他收回腳,眼角就瞥見靠近門邊的牆角處有一隻手,已經伸向他的腳,幸好周隊長及時拉他出來,那手又迅速縮了回去。
牆角怎麽會有一隻手,而且他非常肯定那不是活人的手,皮膚青灰,毫無光澤,表皮發皺,深紫色的血管凸出來,像暴露在地表的老樹根須。
他尷尬地笑著說,當時他差點像小姑娘一樣尖叫出聲。
他說他本來想不通,為什麽周隊長會無條件地相信一個陌生人,現在,他也對陳清寒的話深信不疑了。
只是站在門口就差點損失兩名隊員,周隊長應該才是最頭痛的那個。
棕皮膚的小夥子說,他也相信我,因為他們和上面的東西戰鬥過,我和陳清寒兩個人就戰勝了那些怪物,我應該是和陳清寒一樣厲害的人。
實力還是硬道理,我問他叫什麽,他說大家都叫他皮褲,我問他這名字有什麽意義?
他說只是諧音,周隊長用漢語這樣叫他,叫著叫著成了外號,我也報上自己的大名,他說很高興認識我,他喜歡拽拽的人。
樸教授安排人進行檢測,我和陳清寒商量進去的事,第一次進去,要帶什麽人。
樸教授是不能第一批進去的,他得在外邊指揮,那幾十號人若說工作,自然是聽他的。
第一批人員名單,越簡單越好,周隊長的手下要進去兩個,樸教授派出他的代表、瑪麗郭小姐,陳清寒本打算和我一起,但樸教授說我們倆最好留一個在外邊,以防萬一。
陳清寒就留下我,他帶隊進去,我無所謂,在外邊繼續欺負弱小也好。
前期工作忙了兩天,儀器穿不透建築,無法知道裡面的格局,隻檢測出空氣質量ok,不需要帶氧氣裝備。
現代的技術先進,人不用進墓,光用儀器就能掃描出古墓的內部結構,然而我們面對的不是普通古墓,掃描的儀器對這座古墓無效。
陳清寒在第三天早上,帶著瑪麗郭、周隊長的兩名手下和兩個研究員正式進入古墓探索。
他們帶來的先進儀器不少,能派上用場的沒幾台,還有那些裝備,攝像機進去就黑屏了,通話器斷斷續續,有沒有信號是隨機的,外面的人根本無法即時了解裡面的況。
樸教授十分緊張,其他人也是一樣,我找個角落插上耳機看電影。
兩個櫻國人悄悄湊過來,挪到我邊,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爆頭外國人的同夥也看向我這邊,他們慌恐的腦袋裡,一定有許多問號,多到他們小心翼翼,生怕腦袋撐炸了。
“幹嘛?有事就說,笑什麽?油膩。”我看兩個櫻國人湊過來也不說話,咧著嘴一個勁兒假笑,隻好先開口。
“冷小姐,有件事,呃…”
“是這樣的,那個人…”嫌同伴說得太慢,另一個櫻國人搶過話頭,在腦袋上比劃兩下,“他進過墓道。”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瞟著周圍,注意著科考隊的人,說話聲音特別小,好像很怕被人聽見。
“是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尾隨著那三個人走進通道。”
聽到這話,我終於抬起眼睛,認真看了他們一眼。
原本對他們倆沒啥興趣,連名字都沒問,不過聽他們交談的時候,互相叫對方的名字,好像一個叫大雄、一個叫小夫。
如果是不太親近的關系,櫻國人一般是稱呼姓,只有關系很鐵才會叫名字。
他們倆沒叫過對方的姓,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姓什麽,但名字嘛,就是個代號。
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拚出一段完整的回憶,大概意思是科考隊有人失蹤的那晚,他們倆沒睡實,聽到有人起來,看是科考隊的人,便沒有在意。
可隨後又有一個人起來,鬼鬼祟祟跟上去,進了通道,直到凌晨才回來。
而科考隊的三個人直到早上也沒回來,他們兩個看到了這件事,但沒敢說,怕是外國人把那三個人暗害了,畢竟他們是合夥人,如果外國人拉起科考隊的仇恨,復仇之火隨時可能燒到他們倆。
因此他們替外國人隱瞞了那晚的事,甚至那個國外人都不知道,自己消失幾個小時的事,已經被人瞧見了。
外國人的同夥,趁眾人不注意,也挪過來,他們都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
我隻好收起手機,認真聽他們爆料,幾個人都被我揍過,現在在我面前倒是老老實實,我忽然才想起來,腦袋爆炸那人,就是要切我手指頭的那個。
幾名‘綁匪’先是問我什麽份,我說是檔案館的管理員,兼陳教授的助理。
綁匪a說他們聽爆頭的家夥嘀咕,說什麽古墓繼承人來了。
說的時候他們全都看著我,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乍一聽這事特離譜,可這是在我族古墓,爆頭的家夥明顯不正常,一般來說,人在不正常的時候,要麽天馬行星胡說道,要麽說的都是真的,只是太離奇,沒人肯相信。
他們說爆頭男一定進過墓道,光在通道裡待著,用不了幾個小時,他尾隨那三個人,沒有半路停下傻站著的道理,一定是跟著他們進了墓道。
而且‘綁匪’們說,爆頭男回來之後就不太正常,除了自言自語,還在半夜的時候突然站起來,在大廳裡溜達。
當然,如果他只是走來走去也沒什麽,甚至會因為打擾到別人休息而挨罵, 但是科考隊的人沒發現,只有和他緊挨著睡在一塊的同夥發現了,因為他們看到爆頭男走路的時候,雙腳根本沒沾地。
他們本就是帶罪之,這事哪敢和樸教授說,說了準把他們幾個一起送回營地,他們可不願意面對地面上的怪物。
櫻國人和外國人全聚到我邊,把我包圍在當中,東西方文化在這一刻達成了高度統一,他們全都往一個方向上猜,認為古墓裡有幽靈,爆頭男是鬼上。
“閉嘴,我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我冷冷警告道。
“是是是,我們也是,特別徹底,那接下來怎麽辦?捉鬼嗎?”小夫問。
“對,特別堅定,但您的男友很危險,他可能是鬼魂的下一個目標。”大雄急道。
“他?放心,百鬼不侵。不是,哪來的鬼,別在這搞封建迷信宣傳,去去去,一邊切。”我把幾個人推走,靜下心來捉摸事。
別看他們說話不著調,但有句話還是讓我很在意,古墓繼承者,說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