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湖我沒聽過,但我知道打野,不僅知道打野,還知道上單。
這位打野的先生不去打野怪,跑來打人,我看是活膩歪了。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跳起來擒住‘賊王’之際,操著奇怪口音的打野先生說:
“記得,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請七爺明示。”
“湖中無路、以血為引,這兩個人來的正好,咱們可以用他們的血引路,找到入口的位置。”
“原來如此,七爺果然厲害,那我們就把他們帶上。”
我一聽他們這是要拿我們倆祭天哪,想拿我們的血當導航儀用!
不過他們說的入口是什麽?這裡荒無人煙,又不是旅遊路線,難道他們也是來找安全屋的?
想到這兒,我特想踢陳清寒一腳,他不是說這地方絕對安全,不用坐標找不到嗎?
現在不僅有人先我們一步到了,還知道進屋的訣竅。
我躺在卡車上偷聽他們交談,得知他們扎營並非因為向導生病,而是因為向導想跑,被一個小弟失手打死了。
本來七爺打算等到了地方,就用向導當路引,結果向導提前死了,死人的血會凝固,這裡距離他們說的湖還有一段路程,所以七爺讓隊伍停下,他要開個會。
我和陳清寒的出現,等於是他們犯瞌睡時,白白送上門兒的枕頭,豈有不用之理。
只可惜,他們如意算盤打得響,等到了地方,可就不好說了。
我不會開車,陳清寒又暈了,因此在到達湖邊前,我不會跟他們動手。
他們掩埋了向導的屍體,然後隊伍開拔,在顛簸了兩個小時後,所有車停下熄了火。
陳清寒還沒醒,我偷著掐了他一把,但是他沒反應。
七爺明顯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其他人做什麽都得他指示。
在路上我終於想起那奇怪的口音曾在哪裡聽過了,幾十年前,有一支櫻國探險隊誤入我的墓,他們的領隊是個華夏人,而探險隊的發起人是櫻國人。
有意思的是,那個櫻國人特別喜歡用漢語跟華夏領隊交流,但他的發音很怪,和這位打野先生如出一轍。
擁有亞洲人的外貌、操著奇怪的漢語發音,看來和老頭兒合作的人,八成就是櫻國人。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櫻國好像沒有打野這個姓氏,所以之前應該是我聽岔了或者老頭兒發音不準,他說的可能是‘達’、不是‘打’。
達野這名我聽過,是個打棒球的少年,還有個出車禍的弟弟。
難怪陳清寒給他們遞煙的時候,他們沒人吭聲,原來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近些年來華夏旅遊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他們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外國遊客,熱愛華夏文化,為什麽要偽裝身份?
七爺的手下要卸卡車上的東西,先把我和陳清寒抬了下去,隨意地放在地上。
卡車上裝的東西是充氣艇,還有充氣泵,看樣子他們也要進行水上活動。
他們忙忙碌碌,沒人顧得上我們,我眯著眼睛觀察他們。
月黑殺人夜、風高下水天,七爺吩咐手下架起數盞強光燈,把兩隻充氣艇拖到湖邊。
潛水裝備他們人手一套,瞧著比陳清寒從打撈公司租的好。
潛水裝備在藏區可不多見,陳清寒如果向上邊申請,浪費的時間,不如直接在本地租了。
但眼下有好裝備送上門,只要一會兒找機會搶兩套就OK了。
七爺先派兩名手下坐著充氣艇下湖,
他們要測算湖的深淺、溫度以及相關數據。 就派兩個人去測量,說明這湖面積不太大,藏區排得上名次的大湖,或是具有傳奇色彩的小湖,都成了旅遊景點,這片湖水,絕對屬於無人問津那類的。
從七爺手下偶爾的交談中,我聽他們提到過邊境,不過這裡離邊境線應該還很遠,否則有被巡邏隊發現的危險。
等所有準備工作完成,我和陳清寒被抬上一艘充氣艇,放下我們倆,艇上的空間也所剩無幾了,只有一個負責放血的跟我們同坐一艘船。
充氣艇小隊緩緩劃向湖中心,七爺、棒球君和其他手下都穿戴好裝備,大家蕩起雙槳、小艇兒推開波浪,湖中魚兒望著我們,悄悄地咬穿船底愉快歌唱。
第一個發現船漏了的人是七爺,要不老話怎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他的經驗豐富,很快發現充氣艇在漏氣。
這功夫我們離湖中心已經不遠了,七爺下令我們艇上的人動手,要給我和陳清寒挨個放血。
我趴在艇邊上,早就看到偷偷遊近船邊的大頭魚,就等著它們作妖,我好借題發揮。
七爺的命令一下,我突然扭過臉看著拔刀的人露出‘邪魅一笑’。
同時腳下一蹬,把他的腿踹得離地,艇內空間本來就小,他坐在艇尾的邊上,腳一離地身體便失去平衡,向後栽進水裡。
“啊!啊——”入水後,這人發出一連串地叫聲,但代表的情緒明顯不同,第一聲是驚訝,後面的是驚恐。
水裡的大頭魚牙尖嘴利,它們咬充氣艇可不是為了吃塑料,是夜宵時間到了。
在薩市那幾天凌可兒給我講過,說藏區有水葬習俗,當地人不吃湖裡的魚,一是敬畏神湖,二是怕吃魚間接吃了祖先。
因此藏區的湖裡,有很多魚保持著原始時代的特征,頭大身子小,而且吃屍體。
這片湖裡的魚顯然並不滿足於吃蝦米或屍體,它們想吃口新鮮的。
誰喂魚也不能我們先喂,有了打頭的小鮮肉,至少能擾亂魚群的視線。
小鮮肉掉進湖裡,沒撲騰幾下身上就被咬傷,血在湖中暈開,吸引更多的魚蜂擁而上。
七爺想用血引路,卻遇上魚群擋路,他這招倒有些像抄襲我墓裡的美人淚指路,只不過比較缺德罷了。
更可悲的是缺德之後,前路依舊難尋,七爺見手下落水,又有魚群聚集,連忙吩咐其他人把落水那位支遠點。
痛打落水狗的事我沒少見,或者說在他們這個群體中,這樣的事稀松平常。
要是他們義無反顧跳下去救人,我反而會覺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