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探險筆記 ()”
她用華麗的詞藻形容完大門內的環境,我腦子裡便浮現出一個畫面,一個發霉的饅頭,上面長出綠毛、白毛、黑毛、桔紅色毛的畫面。
說半天、挺熱鬧,其實就是門後的空間長毛了,各種彩色的細菌像玩兒童填色畫遊戲一樣,填滿古跡內的空間。
她當時提取了一些樣本,過橋的時候掉橋下去了。
在橋上他們被退化人襲擊,身上的武器、背包全在掙扎打鬥中遺落,美女的樣本就裝在背包裡,但她的包不是被退化人抓掉的,讓她用來砸豆芽了。
她想救一個隊友,情急之下摘了背包甩過去,準頭還是不錯,可惜那位隊友沒抓住繩索,摔到橋下去了。
車隊負責人帶出來的東西就在我背包裡,美女還不知道我拿了。
她說起那神秘的鼓聲,他們進門之後順著鼓聲前行,因為負責人認為他要找的東西很可能和鼓放在一起。
“他說沒說過,古跡是誰建的?”車隊負責人進古跡不像是探險,倒像是冒險,沒有‘探’的意思,就是進去拿東西的,他知道要拿什麽。
“一個很古老的文明。”美女回道。
我白期待了,這答案太模糊,跟沒說一樣。
美女看出我對這個答案不滿,她解釋說雷恩斯請他們來,就是要查清古跡屬於哪個文明,這是隊內專家們的工作。
美女不是研究地質的,可她聽隊內的專家提過,古跡的歷史比他們預計的更久遠,久到離譜。
當然,那位專家已經葬身古跡內,他提取的土壤、岩石樣本也跟他一起陪葬了。
年頭久的古跡我見過不少,雲海的黃金城算一個,這邊的古跡再老,能老得過黃金古城嗎?
古跡內的骸骨都沒爛成渣……
想到骸骨,那幾位生物學家搬走的‘怪形’骸骨怕是也落入軍方手裡了。
車隊這趟出來,除了一個啥都不知道的跑腿小弟,就只剩美女這個知情,卻沒證據的親歷者了。
她說的話軍方相信、我們信,可若是對外公開,她什麽實際的證據都沒有,別人會以為她瘋了。
其實車隊的活動,全程都有人用攝像機記錄,包括他們平時在營地的日常生活。
那個整天拍來拍去,還給我拍過特寫鏡頭的人,也沒能逃出來。
他的設備可能有人帶出來了,但幸存者在橋上和營地又遭遇了襲擊,反正存儲卡和攝像機不在美女身上。
至於跑腿小弟和他的隨記,都只能證明他們一行人來探訪古跡。
美女說著他們在門內空間的所見所聞,正因為太離奇,我的思緒才飄遠,關注點跑偏。
她說通道大門是一個界線,門內的世界仿佛‘凝固’一般,這個凝固是指在從前的某個時間點,裡面的生命凝固了。
也死了,死前被定格,因此他們就像參觀了一場畸形秀。
而且是色彩斑斕的畸形秀,那些在死前定格的怪物,身上也長滿了彩色的好像霉菌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好像被修剪成怪形的花圃。
怪物什麽形狀的都有,體形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過數量不多。
隊內有人猜測這些怪形是建築工人,它們正往外逃,可惜沒成功。
車隊的人在怪形屍體附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肯定是工具,就是不知道怎麽用,這些工具的出現,給建築工人之說提供了佐證。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有人覺得它們是保安、士兵或類似的職業,它們負責幫助其他人撤離,於是落在了最後,很不幸沒能成功逃離。
所以他們認為古跡裡不一定只有這麽點人,
也許絕大多數人已經撤走了。生物學家想把這些樣本打包帶走,負責人沒同意,怪形屍體上生長的菌類他們還沒弄清楚是什麽,美女提取點樣本也就算了,把整具屍體帶出去,他們沒有符合標準的容器裝它們。
滋生著各類怪菌的屍體,而且是深埋地下的未知菌類,負責人不敢冒險直接把它們帶到地面上。
美女這時提到了失蹤的五具屍體,就是他們一路顛簸、費力帶到古跡的那五具。
美女說負責人之前一直沒說屍體的用途,到了門後的空間才告訴他們,那五具屍體的作用就是防毒。
很神奇的屍體,如果那五具屍體還在,他們確實可以將古跡中的怪形屍體帶出去,奈何防毒屍體丟了,他們必須有取舍。
隊員們此時才理解他,為什麽要不辭辛勞帶屍體探險,然而丟都丟了,說什麽都晚了。
他們還是想不通誰偷走的屍體,肯定是想破壞他們行動的人,就是不知道敵人藏在哪。
看到怪形屍體已經夠震撼了,誰料更勁爆的還在後頭。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古跡裡能有活物!
提到這個美女抱緊自己,好像很冷的樣子,我讓她到床上蓋被講,她搖頭拒絕了。
她說最先出事的是一名工程師,就是負責挖古跡入口的人,告訴工人如何挖、從哪挖,並且設計圖紙的人。
工程師走在隊伍後邊,他突然撞上走他前邊的人,前邊的人回頭,問他怎麽回事,他無辜地說有人推他。
如果是神秘外國人追上來,絕不會只是推他一下,因此走他前邊的人以為他在開玩笑,說別鬧了,現在不是惡作劇的時候。
工程師平時愛搞惡作劇,車隊裡的人都知道,他此時是百口莫辯,極力解釋,他沒開玩笑,真的是有人推了他一下。
走他前邊的人說那好,你走前邊,我看誰推我。
於是他們兩人換了位置,結果工程師又突然後退,踩了身後那人的腳。
這下可把那人踩火了,問他是不是故意找茬兒,眼看就要揍他。
工程師解釋說前邊有人推他,往後推,所以他才後退一步。
這個解釋聽著有些荒唐,走他前邊的人立刻撇清關系,說沒推過他。
走他身後的人也說,前邊的人要推他,必須轉過身,他就算看不到前邊那人的整個身體,但對方轉沒轉頭,他是能看到的。
他們三個人拉開的距離又不大,沒遠到隔一個人如隔山的程度。
正因如此,他們三個人中間沒有加第四個人的空間,前後兩頭的人都沒異樣,就走在中間的工程師,不是說後邊有人推他、就是前邊有人推他,這太怪異了。
再說,前邊的人就走在他眼前,對方是不是轉過身推他了,他很清楚。
工程師也解釋,他沒說是前面那個人推的,他說是有人推了他,也就是說,不是走在他前邊那人推的,是另有其人。
一個夾在他和前邊那人中間的人……
他們吵鬧的聲音被車隊負責人聽見,負責人讓工程師檢查下裝備,尤其是防毒面具。
這麽一檢查,工程師果然發現自己的防毒面具漏了,他驚恐地摘下面具,其他人看到防毒面具裡邊,過濾口的位置長著一層薄薄的黃毛。
工程師見狀一陣乾嘔,在他口鼻呼吸的地方,居然長著肉眼可見的菌類。
這就和吃了一半,才發現麵包發霉長毛了一樣。
他的防毒面具是怎麽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把怪菌吸進體內,他可能會死。
他拿出備用的防毒面具換上,可這絲毫沒有讓他感覺好一些,隊醫和護士已經在屍變中死光了,他能做的就是吃點抗生素和維生素,希望它們能對抗古跡裡的怪菌。
他是工程師,不懂醫,美女說他是個強壯的家夥,誰染病他都不會。
從車隊踏上非洲大地,隊裡好些人都病例過,工程師從不生病。
我聽到這忍不住想,也許就是他太健康了,才被古跡裡的微生物盯上,它們也喜歡生機勃勃的‘樂土’。
之後的事有點恐怖,工程師走了一段就走不動了,他停下休息,大口呼吸著,像被拋上岸的魚。
其他隊員關心他,上前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走近他卻被驚住了,工程師嘴裡呼出的氣,夾雜著黃色的‘細毛’,他感覺難受,一把扯掉了防毒面具,這下黃色微生物像嘔吐物一樣,從他嘴裡湧出來。
隔得遠的人以為他吐膽汁了,離他近的卻是連退數步,之前想上前幫他的人,也退開兩步。
我覺著工程師的症狀和大嗓門的手下類似,死在另一片古跡裡的盜墓賊,死狀就是這樣。
工程師吐了幾口就倒地氣絕,氣後眼睛裡還在往外冒那種黃色微生物。
他死得過於恐怖,讓美女不寒而栗,有人想吐,可是戴著防毒面具吐不了,又不敢摘下來。
車隊負責人下令繼續前進,眼不見為淨,總盯著那工程師的屍體看,怕是有人就不想接著走了。
車隊負責人雇的這批人已經算是膽大的,膽子小點的,估計早跑了。
保鏢收的是買命錢,其他人不是,至少他們不這麽認為。
美女說之後隊伍產生了分歧,專家們建議先退出去,不是放棄,只是先退出去多拿幾套防毒面具。
但負責人不同意,他說機會只在一瞬間,神秘外國人在外邊等著呢,他們返回就沒機會再進來了。
最後他們還是聽負責人的繼續前進,只是要加快速度,別再看什麽怪形或其它稀奇的東西,盡快拿到東西,快點撤出去,研究的事情以後再說。
‘科考’變急行軍,他們不再駐足觀察古跡內的任何東西,跟著鼓聲快速前進。
他們走過一個又一個空房間,每個房間都由一條短走廊連接,這些房間大小完全一致,全都四四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