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珊他們想查找出信號源頭,看這黑影的老家在哪。
這需要更多時間,暫時我們只能等他們的研究結果。
單位調查此類事件,也是為了確保不會有另一個世界的生物‘入侵’過來。
這個世界每天都很精彩、喧鬧,有表面上的,也有暗地裡的。
比如最近我發現有人跟蹤我,還是大爺大媽,一天一換班,從小區到早餐店再到陳清寒的學校,因為檔案庫沒什麽事不需要我,所以我好些天沒去了,不然他們肯定也會跟過去。
發現他們之後,我每天都特意在早餐店門前多站一會兒,讓店側面的隱藏攝像頭拍到尾隨的人,他們用是躲在店側的大樹後面,被攝像頭拍個正著。
白雲處理了監控錄像,放大他們的頭,把他們面部調清晰,於是我們看到了一張張年輕的臉。
他們都是年輕人,但頭髮、眉毛、胡子全白了,女生沒胡子,卻會把頭髮挽起來,像老奶奶那樣盤個揪揪。
且穿著也在模仿老人,所以打遠看還以為是老人家。
“看他們的眼睛。”白雲給我劃重點。
“是白……?”我仔細看這些人的眼睛,他們的瞳孔顏色很淡,雖然沒到全白的程度,但也接近淡黃色了。
“感染。”白雲放大了他們的眼睛部位,讓我可以看得更清楚。
我立馬給碧石打電話,把監控錄相的重要內容發給她,‘白’從禁區帶回的病毒感染率很低,她們當年正是因為如此才不得不放棄用這種方法報復。
沒有研究表明病毒可以傳染給別的種族,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所以我們決定抓一個人研究一下,白雲帶著工具人埋伏在我左右,在我每天必經的路上,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綁架的事我們當然不會做,我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只是攔住人要帶去警局,告他跟蹤尾隨,這人不肯,掙扎著逃脫,人雖然跑了,但留下了‘證據’。
工具人趁亂扎破了他的手,取到了血樣,還從他頭上抓下幾根頭髮。
怕她被傳染,我讓她戴著手套,傳染性低的病毒也會傳染,別為了取點樣本把我們自己人賠上。
樣本交由碧石處理,她現在告別了輪椅,但還需要拐杖,這麽衰的形象她無法接受,於是定製了特別炫酷的手杖,還做了整套的西裝、風衣,她出場那派頭,跟意國教父似的。
樣本送到她的私人實驗室做檢驗,我問她這實驗室是不是禾蘇建的,她說不是,是她們合作後,她自己著手建的。
她利用禾蘇的資源做了不少事,挺能張羅的,現在派上用場了。
她們本來的目標是離開這個世界,回老家去,如今計劃失敗,她們隻得重新打算。
從去年年底,到今年春天,來自世界各地的族人,已經陸續搬到了北方小城。
當地人發現年輕姑娘變多了,有人好奇打聽過,我們在群裡通知過,遇到此類事件怎麽處理、如何回答。
落腳只是第一步,還有一些國籍問題需要處理的,後續要慢慢解決。
眼下先確保大家聚堆兒,互相看著點,保安隊已經成立,暫時沒什麽風吹草動。
但‘白’對我有所行動,也許是聽到風聲了,一般沒事的時候我想不起自己是女王,這回發現有人跟蹤我,我才想起來。
碧石建議派人保護我,別回頭我讓人給綁架了,來個斬首行動。
我沒好氣地回懟她,斬我的首對她們有啥影響嗎?沒了我,她們照樣轉,我只是被臨時推舉出來的房產中介!
碧石叫我別妄自菲薄,我的存在還是非常有意義的,特別勵志。
我一聽就不是好話,但問她,她不肯細說,回頭我就到族人群裡問,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人肯透露內幕給我。
結果不出我所料,她所謂的勵志,就是昔日大魔頭也能坐上王座,人生一切皆有可能。
我聽完甚至懷疑,她們當初一致同意選我做女王,是因為我在族內的壞名聲,她們不好麻煩別人,可我一個‘大魔頭’禍害。
銀河發來‘慰問’,她讓我放心,雖然我在族人中的風評比較負面,但實力杠杠的,她們大部分都是我的‘實力粉’。
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粉兒,仍然致力於做個人類中的普通人,奈何總是遇到不普通的事。
碧石那邊的檢驗結果出的很快,這些‘白’化人確實是感染了一種病毒,而且不是人類已知病毒。
我問她能不能研究出對人類有效的藥物或疫苗,她說可以試試,但需要時間。
最根本的問題是解決‘白’,那樣可以從根源上切斷病毒傳染的源頭。
好在我故意放跑跟蹤者那天,就叫人悄悄跟著他,看他往哪去了。
當然,我派去的不是真人,小紅身為機器人,各方面比真人行動更有效率,而且它可以隱瞞體溫和心跳,就是武林高手,只要它藏起來,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小紅一走就是一天,第二天晚上才回來,說它跟到了市區外的一片工地,那地方有個爛尾工程,白發跟蹤者繞了好些路,又故意在小旅館裡待了半宿,才偷偷摸摸趁天沒亮出門,趕到那片工地。
小紅拍下了跟蹤者與接頭人的視頻,他的接頭人果然是‘白’,她們穿著黑衣披著黑鬥篷,一頭白發只露出幾縷,掉出帽子兩邊。
跟蹤者像朝拜聖者一樣,對她們躬身行禮,一臉的虔誠,見他的‘白’有三個人,為首的伸手,丟給他一顆白色藥丸,他恭敬接下,然後放進嘴裡,好像仙姑剛賜他仙丹似的。
現今都什麽社會了,她們還在這搞‘邪教’,必須給它一網打盡!
知道他們見面的地點,小紅立即撤了回來,我不打算立刻去圍堵。
我想知道她們給跟蹤者吃的藥丸是什麽東西,最後是等他們下一步行動。
跟蹤者被發現,並差點揪去警局之後,‘白’安靜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正好單位派了新任務給我們,是領隊失蹤的案子。
調查神秘力量是我們單位多少年來的宗旨,陳清寒把領隊失蹤的事上報後,單位領導就交給專門的小組進行評估。
他們會進行初步調查,一般隻做書面調查,確實這地方失蹤事件不尋常,而且不是小事情,就會進一步確認是否有出任務的必要。
優先的案子當然是那些會造成不良影響的,或者已經、並持續對人類社會造成不良影響,甚至是損害。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是有怪物每晚跑出來吃人,走夜路的人會莫明失蹤,今天少一個、後天沒一個,不把這怪物抓住,它會繼續吃,那這種生物,我們就必須處理掉。
領隊失蹤的地方,應該是另一種情況,房子本身不主動吃人,因為沒人去的時候,它很老實,所以其實只要不讓任何靠近,它就不會造成什麽危害。
但一旦有人靠近,就會被它所吞噬,跟食人花差不多。
單位的意思是,這趟任務可以調查,未必要解決它,哪怕收集點資料,或查清它的真相就好,不一定非要消滅它。
這中間的彈性極大,領導的意思是讓我們把人身安全放在首位,不可冒險,點到為止。
那房子屬於拍賣行,所以我們去的話,只要拍賣行同意就行,不用非通過當地政/府。
單位有人出面,說對房子有意,想買下來,但要先派人去看看。
那邊自然是同意,於是我們獲得了許可,中間其它手續都有專人替我們辦理,我們只要人過去就行。
本來這次任務上邊想派甘泉和蕭長風去,但他們臨時有事,沒辦法接了。
最近又沒有‘天女族’的新發現,陳清寒閑著也是閑著,領導就把任務交給他了。
我們坐飛機到高國首都機場,然後轉機到房子所在的東部地區,據說這裡有許多葡萄園,領隊出事的地方,原本就是葡萄園、外加釀酒廠。
原來的莊園主靠這一行業起家,後來人沒了,地荒了,小鎮上的居民本來是靠種葡萄為生的農民,莊園出事,他們沒人再去幹活,陸續走了很多人。
十五年前,附近開了間工廠,才又把小鎮的‘經濟’激活。
鎮上的老人已經很少了,房子被外來的務工的人買下,關於莊園的傳說,他們都是聽本地的老人說的。
根據單位給出的資料,葡萄園的地已經賣出去了,而且買地的人正是建工廠的人。
但工廠在十年前也倒閉了,據說是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
從那後,年輕人離開鎮子,只剩一些老弱留守,他們更加堅信莊園的土地是受到詛咒的不祥之地。
我們下飛機後租了車,開車到名為落日的小鎮,途中花了不少時間,到鎮上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鎮上只有一間旅館,歐洲小鎮跟掛畫和壁紙裡的樣子差不多,古老的石頭房子,塗著鮮豔油漆的門窗,還有窗台上盛開的鮮花。
聽說高國每年都有鮮花小鎮憑選活動,用一朵花、兩朵花來給小鎮憑級,看哪個鎮子最美。
落日小鎮榜上無名,它太普通了,而且幾乎是座鬼鎮,居民少得可憐、遊客更是沒有。
好在旅館老板還沒睡,他正在看電視節目,我們在網上根本找不到這間旅館的電話,所以沒辦法預約。
老板聽說我們從遙遠的東方來,又聽到我說的慶幸,笑說哪怕我們從火星上來,這裡也不會住滿人,總有空房等著我們。
旅館一共只有四間房,但很乾淨,老板說他老婆每天打掃,更換床單,即使一個月都不會有人來,她也照樣如此。
房間不大,但乾淨溫馨,熱水需要現燒,旅館不提供食物。
反正我們也不需要吃東西,洗完澡就休息了,我和陳清寒的房間是對門,他那邊的窗戶朝山,我這邊的窗戶朝著湖。
老板是這樣說的,可距離太遠了,從我的窗口不可能看到湖。
湖雖然看不到,但鎮子旁邊有條小河,河水清澈,河邊的草地裡開著許多野花。
難怪遊客喜歡逛歐洲小鎮,這地方適合隱居,過田園生活。
夜自然是靜謐到讓我不適應,我發現鎮上沒有狗叫,一聲也聽不到。
在床上躺到天亮,我們陳清寒收拾東西出了門,下樓的時候碰到了老板娘,她比老板睡得早、起得也早,一大早就起來給花燒水,開始打掃。
她叫住我們,問我們是不是要去莊園,我點頭說是,因為前些日子有個朋友在那失蹤,我們想去找他。
這一對開旅館的夫婦,年紀該有五十多了,他們知道莊園的事很正常。
她讓我們別急,喝杯茶坐下來聊聊,我們正好也聽聽當地人怎麽說,便跟她到廚房,坐在餐桌前,一起喝茶聊天。
她的英語很好,她說她是從袋鼠國來的,嫁給了高國的丈夫,夫妻二人本來是在那間已經倒閉的工廠工作,後來工廠關門了,其他人都走了,他們喜歡這座小鎮,就留下開了旅館。
在這樣的地方開旅館,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瘋了, 一定會喝西北風。
老板娘說到這,神秘一笑,“每個月都會有人過來,有時候還有幾波人。”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們每個月都有生意,夠他們夫妻倆維持生活。
陳清寒問她,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老板娘說什麽人都有,奇奇怪怪,多數人不喜歡聊天,像我們這樣肯坐下來聊一會兒的不多,有也是目標性極強,匆匆問一堆問題,然後就走了。
陳清寒看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些人都是衝著莊園來的,那當地的失蹤案,應該遠不止報道的那些,從工廠倒閉到如今也有十年多了,每個月都有人來,就算每次來一個人,一年十二個人,十年就是一百多人。
老板娘撇了下嘴,說很多人失蹤後沒人找,也沒人報案,像石沉大海,不留一點痕跡。
她隨即勸我們不要去,她說她對每一個來這的都說過,希望他們調頭回去,別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