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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九十二.還有他呢
  劉盆子歪著身子伸了伸腿,和鄭深、羅由商議了半天,也跪坐了半天,他的腿都有些麻木了。

  他在心裡發狠,一定盡快把桌子椅子這兩種東西普及起來,改變大漢朝百姓的坐姿,這麽不舒服的姿勢,難為古人竟堅持了幾千年。

  鄭深坐得筆直,拱手道:“陛下,明日朝會,百官雲集,懇請陛下萬萬按照禮儀正襟端坐,不可失帝王之儀。”

  鄭深覺得陛下什麽事兒都靠譜,只有這禮儀意識極其不到位,通俗點說就是不講究,坐著就是大大咧咧,隨隨便便,與手下也時常稱兄道弟,亂拍肩膀,這在一個儒者看來簡直不能容忍。

  “唉,咱們私下的場合,就隨便些坐吧,大家都舒服。子淵你放心,明天朕肯定坐得像標槍一樣,挺胸收腹,絕不伸腿!”

  劉盆子嘴上立著,卻把兩條大長腿極為舒展地伸了出去,腳丫子穿過了幾案下的空當,露出在幾案的另一頭。

  鄭深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陛下的龍足,跟普通人一樣,也是十個腳趾,此時正一點一點的好像打著節拍。他的第一個感覺竟是:這腳丫子可真黑啊!

  自從鄭深傾心投效以來,為小皇帝的教育投入了許多心血,恨不得雙掌按住他的太陽穴,把自己的畢生功力直灌進去。劉盆子一般是虛心學習的,唯獨對於禮教不太感冒,時常大放厥詞。

  你們這些儒家弟子,總是講究禮儀禮儀,禮儀是個多麽不舒服的東西!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禮儀這個東西大有用處,在常年累月的端坐、拱手、叩拜等禮儀的規范之下,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身份,各安本分。

  別說什麽人人平等,那個年代講這個,連最底層的百姓都會認為你瘋了。

  劉盆子眼下的局勢,權柄不在手,地位不被認可,正應當強調禮儀。讓這群土麅子認識到皇帝的尊貴,知道誰是真正的老大,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羅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這只是個開頭,禮儀意識要日積月累地強化,一點一點地洗腦。當然這要有實力作為基礎,一個多月前小皇帝要是搞這個,恐怕沒有一個將軍會鳥他,一個只有皇帝空名的放牛娃,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放P。可是現在大家見識了他的實力,更重要的是看到了他的潛力,對待皇帝的旨意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羅由道:“陛下如今有眾數萬,樊、徐有眾數十萬,看似力不能敵,可若是對樊、徐陣營分而治之,還是大有可為之處。如城外諸營,泰山、南城、濮陽、臨沂、容丘,臨沂與容丘是丞相的私營,陛下很難調動,濮陽營本就在青州軍中受到排擠,陛下稍加恩遇,濮陽將軍便可能率部投效,南城將軍雖是大司農的親信,如今卻與陛下過從甚密,至於泰山將軍,與幾大頭領關系皆密,卻從不來拜見陛下,看似疏遠,其子弟在羽林軍中卻是最多的,對於賑災他可是出錢出人,恐怕早已心向陛下了。”

  皇帝搖了搖頭,“崔老實是個最現實的利益派,不用特意去拉攏他,只要利益符合,他就會自己主動貼上來。”

  羅由欠了欠身,“陛下所言極是,我只是在想,明日須不須用些手段,在名號上做做文章,故意壓製幾營,抬高幾營,使各營互相猜忌內鬥,丞相也會生出疑心,少不了有幾營在疑懼之下,無所歸依,隻好來投奔陛下。”

  話音剛落,皇帝便道:“不可!天下紛爭,虎狼在側,大漢旦夕有傾覆之危,只能刀槍一致對外,

絕對不能拉山頭,搞內耗!”  羅由的法子是典型的分化瓦解,在各大頭領和各營中製造矛盾,使他們互相猜疑,內部分裂,必會有一部分人來投奔小皇帝,尋找依靠,這種權謀之術還是比較有效的,運用得法,皇帝的力量會迅速壯大。

  可是其缺點也顯而易見,赤眉軍不再是鐵板一塊,人人都要重新站隊,內部矛盾迅速激化,大量的精力被牽扯進內鬥之中,甚至可能刀兵相見,全軍實力必定大大受損。

  因此劉盆子立即一票否決,乾脆得令羅由有些尷尬。

  “老羅,仲賓,”小皇帝拍了拍羅由的肩膀,假裝沒看到鄭深微微皺起的眉頭,“你的計雖妙,可是不是時候,現在外面的敵人太強大了,不容許我們慢慢搞內鬥,大漢只能快速整合,擰成一股繩,才能內安百姓,外抗強敵。樊崇、徐宣都是朕的臣子,各營將軍都是朕的將軍,數十萬士卒都是朕的士卒,朕要公正對待,不偏不私,讓他們都心服口服,甘心情願地圍繞在朕的旗幟之下,隨著朕掃平四方,一統天下!”

  鄭深立即起身拜賀道:“陛下氣量寬洪,志識高遠,胸懷天下,有此聖君,實乃大漢之幸,萬民之福也。”

  羅由跪下謝罪,“臣淺陋之見……”

  “不淺陋,”皇帝扶起他,微微笑道:“你的法子其實也可以一用,不過要適時、適度,不能過界。”

  還有一句話皇帝沒說,這種權鬥招式其實是必須的,但是不能用在明面上,要用得不動聲色。

  幾個人正說著,牛得草進來,說是漢情局吳局長來了。

  皇帝讓鄭羅二人稍作回避,立即讓吳原進來。

  吳原保密意識極強,他隻與牛得草單線聯系,匯報時也要求只有皇帝一人在場,其余的近臣,哪怕是皇帝的親兄長,他也從不交結往來。

  鄭深和羅由知道有漢情局存在,但是對其詳情不甚了了,吳原從未出現在皇帝的任何一場會議上,這次朝會的名單上也沒有他。鄭深對這個機構有些不以為然,如果他知道吳原曾秘密地調查過他,想必會更加反感。

  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就被請回屋內。皇帝笑道:“徐丞相要忙死了,一早與方陽密談良久,之後泰山、臨沂和容丘三營將軍都去拜見,臨沂將軍回營後,更是匆匆忙忙地點兵,看樣子是要有所行動。”

  羅由道:“此時調兵,必與明日朝會有關。”

  皇帝道:“朕為天子,不過是要大家來上個朝,跟朕見個面,封幾個官,發幾顆大印。這等小事,竟然還有人看不過去,非得要搞些小動作。若是再不敲打敲打,他們的眼睛裡就沒有朕了。”

  吳原的名單裡其實還提到了一個人,但是被劉盆子忽略了,那就是前西安侯劉孝。

  劉孝經常出入丞相府,當然出入的多是丞相府的府門,能不能進到廳堂見著丞相要看運氣,因為丞相大部分時候都很忙見不了客,尤其當這個客人是西安侯的時候。

  可是今天是個意外,丞相居然第一時間就接見了他。

  徐丞相看起來和藹可親,笑著對他打著招呼:“哎喲,侯爺,今天是哪陣風把您這貴客吹來了?”

  劉孝心裡說我家的風天天朝你丞相府吹,嘴上卻道:“本侯去深井巷體察一下災民民情,正好經過丞相府,順路來看看丞相。”

  “有勞侯爺記掛,明日朝會之事,侯爺可準備妥當了?”

  “咳,本侯以為,這種虛名的東西還是少張羅吧!我那個同宗的弟弟,他不思立身修德,隻圖這些排場,勞民傷財啊!有這錢財,還不如買糧食,多給災民熬點粥喝。”

  “侯爺,難道你沒收到上朝的旨意?陛下,陛下竟沒有恩賞給他同宗的親兄長?”徐宣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劉盆子把他這個隔了N代的同宗親兄長完全忘記了,根本就沒安排他的職位。

  “本侯是個閑散之人,本就對這些官場之事沒有興趣,這熱鬧,不湊也罷,不看也罷。”

  “那怎麽成!侯爺是陛下的同宗兄長,又身負大才,豈能輕易埋沒?我這就向陛下進言,不能讓侯爺你躲清閑!”

  劉孝回到家裡,突然後知後覺地想到,原來上朝的名單不是徐宣擬定的,原來傳說是真的,這朝會之事不是徐宣張羅的,而是放牛的小子一手安排的。

  他本來隻想來徐宣面前露個臉,提醒一下他這個皇親國戚沒受到封賞,潛台詞就是“還有我呢!”沒想到竟得到這麽一個好消息,人人都傳說在朝會時會提拔一批官員,這些徐宣居然統統不知道,看來放牛的小子要自己扯大旗單幹了!

  那麽樊崇、徐宣會甘心交出權柄嗎?用腳趾頭想也不會。 劉孝雖不聰明,也是侯爺出身,這點政治敏感度還是有的。

  看來奪權大戰要開始了,這個熱鬧不可不看。劉盆子呀劉盆子,你這真是自己找死,拿雞蛋碰石頭了。可你要是不找死,本侯怎麽能有機會呢?

  劉孝忍不住哈哈大笑,把身邊的張五嚇得直向後縮,侯爺這是怎麽了?最近侯爺精神上頗不正常,雖然他總是不正常,可是最近不正常的有點不正常。侯爺總是自言自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怪嚇人的。

  劉孝想的沒錯,大漢丞相徐宣現在很不甘心,他就沒想明白,小皇帝是怎麽一步步折騰到現在的程度,他已漸感力不從心,壓製不住了。

  早知道當初就用劉孝了,這個家夥雖然野心不小,可是人家本事不大呀,估計怎麽翻騰也翻不出這麽大的浪花來。

  徐宣不由得開始考慮他以前一直極力避免的一種可能,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的那一步:換人。

  “西安侯劉孝,我怎麽就忘了,還有他呢!”

  本來打算丟掉任他自生自滅的劉孝突然又有了存在價值,徐宣決定把他帶到長安前線去。

  先讓樊崇嘗嘗小皇帝的厲害,再看看他是什麽意思,畢竟他才是老大,小皇帝奪權最大的受害者,這個霍光還是要老大來當。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劉盆子大概怎麽也想不到,當初他不想做皇帝,拚命折騰著想要換人,可怎麽也折騰不成。如今他做皇帝上癮不想挪位子了,反倒激起了別人換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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