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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二百二十.奇跡逃生
王虎看著敵軍的動向,這意思是要困住他,以他為誘餌,等待蘇茂來援,再以優勢兵力把援軍全部殲滅。

  那麽今天敵軍紛紛向山外走,說明蘇茂已經來了,他們正加緊趕去戰場,要全殲蘇茂的四萬大軍!

  按對方的兵力,這個結果是很可能達成的,不只是因為對方的人數優勢,更因為他們那數千騎兵,幽州突騎!

  雖然他們在騎兵的攻擊下毫發無傷,但不能因為這個否認騎兵的戰鬥力,因為騎兵不是用來攻堅的,而是用來衝陣的。

  在一馬平川的伊洛平原上,幽州突騎可以發揮最大的威力,摧枯拉朽地將蘇茂軍衝垮,當初擊潰任尚的三萬精兵,幽州突騎不過出動了四千。

  而蘇茂覆滅後,大軍再回頭來對付他,那時也許不用攻擊,隻用困就把他困死了。因為王虎這次出來,隻帶了八天的軍糧,而現在已經五天了,軍糧已消耗過半。

  王虎猛然覺得自己已陷入絕境當中,好像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眼前的困境。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多想結果,現在應該趕緊想出路,想法子,而不要浪費時間去擔憂害怕。

  趁著外面全力對付蘇茂,沒心思理他的機會,他可以率軍逃離,前面的路都被封死,他只能逃進背後的大山。

  王虎向身後望了望,那是連綿起伏的邙山,他想著是不是可以帶著弟兄們奮力爬過山頂,鑽進邙山之中,再慢慢尋找回洛陽的路。

  王虎的思緒已經飄進了山裡,雖然他不像任尚對邙山那麽熟悉,可能會在山裡迷路,但是總能找到山裡人帶路,雖然他只有三天的糧食,可山裡有果子,有山泉,總能讓他維持裹腹。

  王虎的命令已經到了嘴邊,卻猛醒過來。他一直想的是逃離,卻從來沒有想過戰鬥,他逃走的前提是蘇茂軍的覆滅,漢軍的失敗,卻從來沒想過漢軍也可能會勝利。

  也許蘇茂軍正在浴血奮戰,也許幽州突騎也無法衝垮漢軍的陣線,也許蘇茂還在盼望著他能回軍,與他夾擊敵軍,也許任尚已經繞到孟津渡,燒毀了敵軍的糧草,也許洛陽還會派出更多的兵馬來救援。

  現在還在戰爭之中,勝負未分,他竟隻想著失敗,隻想著逃跑,這是臨陣脫逃!是軍人的恥辱!將會把羽林軍長水營永遠烙上恥辱的印記!

  王虎心中湧出強烈的羞恥感,雖然他只是想,還沒有去做,但這已讓他感覺羞愧難當。

  他不能做這樣的事,他是長水營的統帥,代表著羽林軍,他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澗橋之虎”!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紅通通的,上面仿佛還帶著景丹的鮮血,那是幽州突騎的鮮血。他曾經打敗過那支強悍的騎兵,突騎也是人,也會潰敗,也會逃跑,與別的軍隊沒什麽兩樣,突騎也會失敗。

  他為什麽不能再次打敗他們呢?

  王虎大踏步地下了山,回到朱村,下達了命令:“睡覺,睡得足足的!吃飯,吃得飽飽的,養精蓄銳,準備戰鬥!”

  當天深夜,天地間一片寂靜,山中的狼嚎聲偶爾傳來,為黑夜更添了一抹漆黑。王虎親率三百敢死隊,順著北面的山脊摸黑向前,腳踩在枯枝上,發出哢嚓的聲響。

  沒有人說話,三百人向著山腳下敵軍大營裡幾點微弱的火光埋頭前進。地面坑窪不平,不斷有人摔倒,旁邊的人默默地伸出手去,將袍澤拉起來繼續前行。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敢死隊慢慢溜下山坡,接近了敵營,那連綿不斷的帳篷裡好像有數萬兵馬,可王虎知道,他們大半已拉出去與蘇茂決戰,敵營中也許只有數千人。

  王虎下令眾人稍作休息,然後他站起身,那柄長長的斬馬刀已提在手中,他從嗓子裡低低地吐出一個字:“殺!”

  三百人呼嘯著衝進敵營,將遇到的敵軍一刀搠翻。他們將火把丟向面前的帳篷,燃起衝天的火光。

  敵軍開始混亂,士兵們跑出帳篷,卻見一個個煞神似的黑衣人,提著長長的斬馬刀,在營地中橫衝直撞。一個將領站在大旗之下,揮著刀,召喚著他的士卒,王虎衝上去,一刀將他劈為兩段,上下半截分別落地,這情景如此慘烈,嚇得他身邊的士卒慘叫著逃走。

  王虎也不辨方向,隻向人最多的地方殺去,斬馬刀揚起,就是一片血光,他像一頭猛虎衝進羊群,所過之處,殘肢亂飛,血流滿地。

  “敵襲!敵襲!”

  “結陣,快結陣!”

  “澗橋之虎!”

  這時,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響起,朱村裡的羽林軍長水營將士全都殺了出來。

  他們一直準備著,等到敵營火起,便衝出村子,衝過小溪,一齊呐喊著殺進敵營。

  本來混亂的敵軍更亂了,三百人只是大宴前的音樂,五千人衝進來便是饕餮大餐正式開場了。

  當夜,連綿十幾裡的大營一片火光,慘叫聲不斷響起,士卒們四處逃躥,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等到天蒙蒙亮時,戰場上已恢復了平靜,營中只剩下遍地的鮮血,一地的屍體,還有傷兵們痛苦的呻吟。

  這一戰,羽林軍長水營以五千精兵,襲奪敵軍大營,斬殺兩千余人,敵軍自相踐踏而死者或許更多。

  王虎以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衝出孤村絕地,將大旗插在邙山口。

  然而這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王虎此時又面臨一個選擇,是向南與蘇茂夾擊敵軍,還是向北衝向孟津渡,直接去燒敵糧草。

  他知道,此時不應在此地停留,而應該馬上走,不管是向南,或是向北,都應該當機立斷。

  王虎決定向南。

  此時羽林軍長水營已在明處,失去了偷襲的隱蔽性,若是向北,不等他抵達孟津,便會被幽州突騎追上,他的步兵速度無法與騎兵相比。即便他搶先抵達孟津,想必那兒已有了準備。

  王虎率軍向南疾行,天光大亮時遭遇了敵軍,這是一支一萬余人的步兵,與長水營迎頭相遇。

  兩軍接戰,激戰半個時辰,又有一支步兵趕到,依舊是敵軍,人數比方才那一隊還要多。兩支敵軍合兵將長水營團團圍住。

  長水營此時的情景比在朱村時更遭,這裡一馬平川,無所憑籍,沒有村落,沒有山坡,是真正的死地。

  王虎令士卒將車擋在外圍,結成一個圓形的陣勢,每車上有弩兵、長兵若乾,車陣中心是弓箭兵和刀盾兵。

  以車結陣是漢軍的傳統戰法。當年衛青與伊稚邪單於進行漠北之戰時,便是以武剛車環繞為營,以強弩大量射殺匈奴騎兵,再遣輕騎出戰,從側翼突入匈奴軍。李陵以五千步卒出塞,遭遇匈奴單於主力,也是以車結陣,強弩居中,大量射殺匈奴騎兵,直至在十倍騎兵包圍下矢盡而降。

  王虎面對數倍之敵,以車陣拚死相抗,士兵們都殺紅了眼,每個人都變身為勇猛的豹子,給敵人造成重大殺傷。

  這時敵軍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一個時辰後,又來了數千騎兵,開始衝擊車陣。

  隨著敵軍越來越多,王虎的心慢慢沉向谷底,大量敵軍趕來,只有一個解釋,南面的戰爭結束了,蘇茂軍覆沒了。

  那麽如今長水營已是真正的孤軍了。

  王虎沒有空閑去思考勝利還是失敗,他只是揮舞著他的斬馬刀,端起,突刺,舉起,劈下,一個接一個敵軍的死亡麻痹了他的神經。他做著這些事,就像是一個鐵匠一錘一錘敲打著鐵塊,又像是木匠一下一下鋸著眼前的木料。

  殺戮是他的職業,被殺是他的歸宿。

  他看著敵軍在弓弩的打擊下一片片地倒下,沒有欣喜,他看著袍澤在身邊被敵軍的長矛捅破了喉嚨,沒有悲傷。不要輕易被別人的下場觸動,也許下一個就是他。

  大將難免陣前亡,他沒什麽好抱怨的。

  如今大軍潰敗,隻余他這一支孤軍,在十倍之敵的圍攻下作殊死一搏。他知道今天這一關過不去了,沒有援軍,沒有人來救他。

  長水營如果要逃出生天, 除非出現奇跡,可奇跡是很難出現的。

  但奇跡也是確實存在的,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降臨。在所有羽林少年都絕望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敵軍退了。

  敵軍的來去就像是海潮,來時是一波波的,退時卻是轟然而去。完全沒有征兆,敵軍一下子就撤退了,退得乾乾淨淨。

  羽林軍長水營死裡逃生,王虎甚至來不及清點殺傷,立即下令回軍,疲憊的將士們疾行軍奔回洛陽。

  一直等進了洛陽城,王虎才知道,蘇茂確實接近了邙山口,在那裡遇到了大隊敵軍,兩軍展開一場遭遇戰,激戰正酣時,數千幽州突騎從側翼突入蘇茂軍,直接造成全軍崩潰,蘇茂一路潰逃回到洛陽,身邊只剩下三千人。

  又是一場大敗,與去年任尚的大敗如出一轍,洛陽又損失四萬兵馬。此戰唯一的亮點是羽林軍長水營以少勝多,夜襲奪營,殲敵五千。不知是為洛陽軍挽回了些顏面,還是讓洛陽軍更加丟臉。

  如今這場戰役塵埃落地,洛陽城又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

  但是這戰場上還有一點懸念,那就是:任尚哪兒去了?

  任尚帶領兩千偏師,繞行邙嶺道,出發距今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渺無音訊,如今他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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