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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一百三十二.挺般配的
樊崇和徐宣、逄安三個人從入夜開始,就聚在一處喝起了小酒。
 樊崇舉起酒碗,大聲道:“南征北戰這麽多年,還從來沒這麽輕松過,多虧陛下下旨不讓我攻城,無端地多了六天的空閑,要不哪裡有功夫坐下來喝酒?”
 徐宣笑道:“除了前年在濮陽消停了一陣子,這兩年都忙得不行,今天真是難得,可惜右大司馬和大司農不能過來。”
 逄安喝酒很是豪爽,每次都是把碗送到嘴邊,一仰頭,隨後亮出碗底,碗裡已涓滴不剩;徐宣則是慢條斯理,一口一口,卻很少停頓,喝了一陣子下來,竟不比逄安喝得少;唯獨樊崇,雖然性情豪爽,酒量卻是一般,又有桃花在旁邊看著,生怕他喝多了,難免受了拘束,比兩個兄弟少喝了許多。
 “三老,您還真準備給小皇帝六天時間折騰?”逄安道:“長安城就在眼前,幾十萬大軍就在城外,還囉嗦什麽?直接集合兵馬打進去就是了!”
 “陛下都下旨了,三老總不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也就六天而已,讓陛下折騰折騰,領教下長安城的厲害也好。你放心好了,除了羽林軍、濮陽營和汶陽營,其他各營沒有三老的調動,根本不會出兵,就憑那幾萬人,六天內絕對進不了城,我擔保這長安城還給你留著!”徐宣喝了不少,說話也隨便了許多。
 “少子總是這麽性急,每天就怕沒仗打。等咱們入了城,坐了天下,再也用不著打仗了,我看你怎麽活!”樊崇笑道。
 “三老這話說的,好像我多樂意打仗似的,誰不想天天喝酒吃肉,誰願意天天喊殺喊打,有了今天沒明天的!我巴不得沒仗打呢!”
 “你就是嘴硬!到時候憋不死你!”
 三個人哈哈大笑。
 “陛下今天去了長安城下,聽說盤桓了好大一陣子,想必是在琢磨怎麽進城吧?”徐宣慢條斯理地吃著菜,“要說陛下實在是個人才,也打過幾次勝仗,可是六天破長安。。。這話好像有點過了。”
 “有點?那簡直是太過了!等到他的牛皮吹破了,大家就會看出來,什麽皇帝,不過就是個布做的老虎,只是看著威風!到時我得好好地跟他說道說道!”逄安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不行!六天后誰也不準再提這話頭,就當他沒說過,或者我們都沒聽見。”樊崇歎了口氣道:“他就是個孩子,才十五歲,你像他這麽大時還什麽都不懂呢!這孩子已經很不錯了。少子,我跟你說,你不能欺負小孩子,別再找這娃兒的麻煩,你一個大老爺們,千軍萬馬中出入的大將軍,怎麽能跟個孩子過不去呢?”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他以為他是誰?當皇帝了不起啊,那是三老你不愛當,否則哪兒輪得到他?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麽大人物了!”
 逄安的話音剛落,有士卒來報:“禦史大夫,羽林軍。。。好像是要攻城。幾個營都在向東都門進發,連濮陽宮和汶陽營都動了。”
 樊崇道:“這也太胡鬧了,摸黑攻城,將士們能看清嗎?我得看看去!”
 他剛站起身,便被徐宣一把拽住,“禦史大夫,皇帝給你放了假,把攻城的事一力攬了過去,你還管什麽閑事?湊什麽熱鬧?這不是招人厭嗎?”
 “羽林軍那些孩子還小,要是真有什麽閃失,怎麽向營裡的兄弟交待?”樊崇依舊是龍頭老大的思維,說什麽也不放心。
 逄安道:“三老,不是我說你,你還看不明白嗎?這麽大的調動都沒知會咱們,人家這是擺明了不用你!咱們何必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今晚不管他如何攻城,你隻管穩坐,讓他自己折騰去!等到碰了壁,見識了長安城的厲害,才知道少不得三老你,到時自然會來求著咱們兄弟!”
 樊崇遲疑不決,終於還是回身坐下,為自己倒了碗酒,一口喝下,嘴裡嘟囔道:“這孩子,太任性了,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管他了,咱們喝酒!”
 此時桃花一陣風似地進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碗,叫道:“您喝了不少了,差不多得了,再喝多又該亂說話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我這,我和你兩位叔伯談事情呢!”樊崇抬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桃花,大嗓門突然低了下去,“都大姑娘了,還跟個愣頭青似的。”
 逄安笑道:“桃花今年十七了吧?剛進營的時候還是小丫頭片子,扎兩個小辮子,天天喊著要騎大馬,還記得嗎?逄叔可沒少帶你去騎馬,哎,這一晃孩子都長大了,桃花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三老,你可得好好相看相看,給她挑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不能虧待了咱們的小桃花。”
 赤眉軍中的人沒有那麽多的男女之防,不太講究這些禮數,況且逄安等人都是看著桃花長大的,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說話很是隨意。
 桃花也沒有尋常女兒家的羞態,而是一臉認真地說道:“這事兒呀。。。我要自己挑,不要父親替我相看!”
 樊崇笑道:“看把這孩子野的!你的婚事當然要父母作主,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唉,你母親死得早,只剩我一個人替你張羅了。”
 “又不是父母要和那人過一輩子,將來享福吃苦都是兒女,憑什麽兒女自己做不得主?若是父母走了眼,挑了個歪瓜裂棗,豈不是坑了兒女,落一輩子的埋怨?”
 桃花搖著樊崇的胳膊,直搖得他身子左右歪斜,“我就要自己選!選一個和父親一樣的大英雄、大豪傑!父親,您就答應我吧!您要是不答應,我就。。。我就不讓你喝酒!”
 樊崇一邊努力地穩住身體,端好手中的酒碗,一邊握住桃花的手,嘴裡說道:“好好,都依你!你願意挑就自己挑好了!去去去!別給我搗亂,讓我好好地喝上兩杯。”
 “就這麽說定了,不準反悔!”桃花松開雙手,將身子一擰,長長的發辮隨之揚起,甩向身後,傾刻間她已到了帳外,隻留下一閃而逝的窈窕背影。
 等到桃花走遠,徐宣才笑道:“禦史大夫,我倒是替桃花物色了一個人,不知道你肯不肯?”
 “誰?”樊崇頭也沒抬,伸手扯過一隻雞腿,送向嘴邊。
 “你看陛下如何?”
 徐宣話一出口,樊崇突然停止了動作,那隻雞腿正正在停在嘴邊,“太小了吧?陛下。。。還是個孩子呢!”
 “就是,不行,不行!小皇帝絕對不行,那個放牛娃,黑不出溜的,太委屈了咱們的小桃花!”逄安趕緊說道。
 “怎麽不行?”徐宣把筷子一放,正色道:“陛下今年十五歲了,已然算是成年人,他雖然長得黑了點,可一個大老爺們,長那麽白淨做什麽?陛下的樣貌稱得上一表人才,尤其是最近,越發有氣度了。”
 “丞相你可別往小皇帝臉上貼金了,我怎麽看不出他有什麽氣度?要不是三老提拔他,現在他還在牛棚裡乾活呢!”
 見樊崇一直低頭不語,逄安倒有些著急了,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樊老大在認真考慮這件事。
 樊崇頭也沒抬,含糊地道:“也不知桃花看沒看上他,等進了長安再說吧!”
 徐宣便也也不再提,他這話其實不是隨便說的,個中的意思是試探一下樊老大的態度。
 樊崇沒有兒子,只有這一個女兒,平時一直捧在手心裡寵著,可以想見,他未來的女婿不只是半個兒子,簡直可說是一整個兒子,繼承他的家業是理所當然的,而這份家業中最大的當然是他在赤眉軍中的領導權。
 看來樊崇是動了心思,但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不急,先看看小皇帝六天內能不能進了長安。”徐宣心中暗道。
 三個人推杯換盞,一直喝到半夜,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雖然這酒度數不高,喝多了也多少有些上頭。此時逄安已昏昏欲睡,徐宣說話開始囉嗦,樊崇則早就躺下了,一直在呼呼大睡。
 這時突然一個人闖進帳中,大叫道:“丞相,禦史大夫,你們怎麽還在這兒?羽林軍已經進城了!”
 徐宣眯眼看著他,笑道:“大司農,老楊,你有點不地道了,營裡能有多少事兒讓你忙成那樣?連碗酒也不和兄弟們喝了,來來,坐下陪我喝兩碗。”
 “還喝什麽酒!”楊音急得直跺腳,“馬上要進長安了,有的是事兒,哪有功夫喝酒?”
 逄安抬起頭來,嘿嘿笑道:“大司農,你是不是在做夢呢?快去找巫祝看看,有的人就是這樣,睡著睡著突然起來到處走,還說夢話。”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喊叫聲,“快看,長安城起火了!”
 紅紅的火光把夜空映得透亮,巍峨的長安城在火光中扭曲跳動,高大城樓上,更始王朝的旗幟落葉一般飄落,一面巨大的黃色旗幟緩緩升起。
 “那是誰的旗子?”逄安驚異地問道。
 “我們的,是咱們的旗幟。長安,長安城破了!”徐宣的聲音有些顫抖。
 “咱們哪有旗子?”
 “你我沒有,可羽林軍有,陛下有,那是陛下的,也是咱們的旗子,咱們的大旗插上長安城了!”徐宣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激動,“陛下,陛下他真的做到了,天意,天意如此啊,城陽景王一系當有天下!”
 “怎麽可能?不可能!”逄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可能!肯定弄錯了,長安城裡有十萬雄兵,怎麽能說破就破了,肯定是假的!”
 這時一匹快馬遠遠地奔至,邊跑邊喊:“陛下有令,諸軍各守本營,不準妄動!”
 那人一路喊著一路跑過來,見到徐宣等人,勒住了馬,跳下來,氣喘籲籲地道:“丞相、大司馬、大司農,禦史大夫呢?陛下令你們今夜各守本營,不必出兵,明日眾臣隨聖駕一道入城!”
 徐宣問道:“都有哪個營進了長安城?”
 “羽林軍各營率先入城,濮陽營和汶陽營隨後跟進,陛下又命衛士營明日天亮前入城,其余各營要再等聖旨。”
 “城內兵力足夠嗎?要不要再多派些兵入城?”楊音有些擔心。
 那傳令的是皇帝的貼身侍衛,頗知道些內幕消息,此時一笑道:“陛下說了,人太多了擾民,眼下幾萬人足夠了,那些更始將軍會爭先恐後投降的。”
 他仰著頭,頗有些自豪地道:“陛下說的話,什麽時候做不得準了?”
 “不對,陛下也有說話不準的時候!”逄安臉色通紅地大叫一聲,把徐宣嚇了一跳,立時扯了他一下,低喝道:“不要亂說!”
 “陛下說六天破長安,這才兩天,準嗎?”逄安撓了撓頭,聲音低了下來,“陛下是怎麽辦到的呢?這事,這事可真是邪了門了!”
 徐宣道:“快去叫醒禦史大夫,我等一道去見駕!”
 那名侍衛已重新上馬,此時回身道:“那一定會被擋駕的!陛下說了,天大地大,不如睡覺事大,陛下正在睡覺,最討厭這時有人打擾了!”
 說罷一加鞭, 飛馳而去,留下徐宣等三人呆立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什麽好。
 半晌徐宣方才歎道:“真像做夢一樣。”
 逄安嘟嘟囔囔,坐立不安,望著長安城的方向,搓著手道:“不行,不行!我要進城,我要提兵進城!”
 徐宣喝道:“陛下剛剛下令,你就想抗旨嗎?”
 “丞相,這偌大的長安城由羽林軍掌握,那不全變成小皇帝一個人的了?那以後,以後還有你我兄弟說話的份嗎?”
 徐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況一座城池!少子,我勸你一句,不要忘了你為人臣子的身份,莫再迕逆聖意。”
 樊崇剛剛被人叫醒,揉著眼睛出了大帳,嘟囔道:“怎麽了?到底有什麽事?”
 逄安望著他道:“三老,這事兒,這事兒真是不敢相信。。。咱們真要進長安了。”
 而徐宣則走了過來,在樊崇耳邊嘀咕道:“桃花和陛下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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