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司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為了別人而犧牲。
他是惜命的,當有機會重新去活一次,因此有了人樣的時候,便會對活著這件事更感珍惜。
所以,為了活下去,哪怕是妥協或是低頭,他都會隱忍,因為他曾看到過希望,為了心中的熱忱和堅持,他甘願如此。
可是,當看到十尾的尾獸玉時,他選擇了站出來,曾經被動地想要改變什麽,卻沒有改變,現在他想親自去改變,沒有理由,只是不想看到那一雙雙絕望和悲傷的眼神。
他擋下了十尾的尾獸玉,選擇與斑戰鬥。
而現在,當天變地異下的十尾發出最強的一擊時,他已經不需要再去考慮,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站在前方。
就像止水為了家族與和平選擇站出來那樣。
就像鼬為了村子而選擇背負那樣。
就像自來也為了下一輩而舍身那樣。
就像鳴人一次次的堅持和不懈。
就像井野從年少到如今每一個堅定的目光。
就像佐井擋在自己身前時。
每一個人都懷揣著希望,渴求和平跟幸福,選擇去相信,不惜以性命去托付。
這就是火之意志,是淺司從前一直所感受到卻未能理解的信念。
直到今天,他從這無垠的戰場上,那一張張狼狽卻不舍堅毅的臉上,看到並體悟。
他從沒有想當救世主的念頭,只不過自己的確該去做些什麽。
“如果姐姐在的話,她最想看到的,或許就是那個一直在逃避的弟弟,有一天能夠站出來,去面對。”淺司這麽想著,右眼瞳中淌下殷紅的血線。
“素盞嗚尊!”
在刹那間,外表已然出現崩裂和發出不堪重負聲響的須佐能乎? 從內而外逸散出淺綠色的熒光。
須佐能乎在變大? 雙翼之下再次延展出雙翅,遮天蔽日。原本孔雀藍色的裝甲外? 實質化的查克拉凝聚著? 綠色的鎧甲倏然披掛,猙獰的鬼面上半邊融解? 轉而是威嚴的神凜,額頭展出雙角。
這是瞳術的極致? 神之力的盡頭? 鬼神參半!
尾獸玉出現了顫動,不是後退,而是被一股力量朝上推動著,改變了原本的方向。
此時? 淺司臉色微白? 額頭出現細密的汗水。
嗖!
尾獸玉猛地朝空中彈去,隨即在空中爆炸,巨大的轟鳴聲裡,氣浪翻湧,天上薄雲登時一清? 眩目的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素盞嗚尊。”斑冷冷注視著。
空氣中還有未散的振動,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看著前方那道屹立的身影。
“得...得救了。”
有人後怕,有人心有余悸? 但更多的,還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淺司低低喘息著? 隻覺得渾身酸痛。
斑淡淡一笑? “愚蠢。”
下一刻? 十尾張開了嘴,澎湃的查克拉凝聚著,與先前一般無二的尾獸玉再次出現。
“怎麽會!?”
“又來?”
“完了。”
絕望,在喜悅還未消散的時候突兀蔓延,不及高興,便要再次墜入深淵。
戰場上的人們下意識看向前方的身影,仿佛那是最後的希望。
“大家...千萬不要放棄啊!”鳴人咬牙道。
指揮部裡,逃過一劫的鹿久臉色沉重,深深吐出口氣,隨即通過心靈傳音連接到戰場上每個人。
“和平是用我們的雙手一步步創造的,忍者注定要背負著傷痛和挫折前行,這正是我們存在的意義。絕望沒有用,只是在用懦弱逃避現實,與其什麽都不做,不如嘗試著,用所有的力量去打破,如此在死去後,見到曾經的摯友,方能沒有遺憾。”
這個時候,鹿久明白,再多的戰術都沒有用了,這是絕對力量的差距,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除非奇跡出現,否則絕不可能擋下。
所以說,與其再說什麽吩咐的指令,倒不如讓每個人去堅持自己的本心。
逃避,或是去戰鬥,哪怕是戰死。
倏!
尾獸玉噴吐而出,速度太快,以至於半空中因摩擦出現了燃燒的火線。
“土遁障壁!”再一次,所有人沒有退避,哪怕杯水車薪,哪怕所能做的微不足道,但都拚盡了全力。
只要將力所能及的,盡全力去做了就好,哪怕是死去,也不會有遺憾。
淺司仰起頭,看了眼猩紅的月亮。
小時候常能從月亮上看到一些斑駁,聽老人說那是嫦娥住的地方,是月宮的痕跡,仔細瞧,還能看到桂樹和玉兔。
現在再看著,那些斑駁似乎還跟從前一樣。
“或許,回去只是一廂情願的事情。”淺司想著,“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土遁的牆壁層層潰散,尾獸玉已在眼前。
“淺司!”鳴人忍不住喊了聲。
淺司左眼緩緩閉上,右眼瞳力完全催發。
錚!
須佐能乎曲起臂膀,再一次決然地抵在尾獸玉之前,腰間的刀鞘鳴顫,刀柄自行彈出,抵在尾獸玉之前,延展出的光盾開始大范圍地覆蓋。並非是在尾獸玉上,而是出現在戰場上每一個人的身上。
九尾的查克拉外衣因為鳴人的虛弱而消散,此刻在他們身上浮現出如肋骨般的實質化查克拉,象征著希望的淺綠色光芒盈盈閃爍。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如此了。”淺司臉上露出微笑。
也只有如此了,面對這種程度的尾獸玉,可以躲過,但若想正面抗下,根本不可能,尤其在將前一顆推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拚盡全力了。
可他如果躲了,鳴人就會死,身後的所有人,都會死。
如果世界陷入無限月讀,因此崩滅,那他就算回到了曾經的世界,也會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淺司轉頭,朝眾人看去一眼。
雖然須佐能乎的查克拉,可能在尾獸玉爆炸的時候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但就像是希望,哪怕微弱,也不曾消亡。
“淺司...”鳴人牙關緊咬,看著前方的身影。
井野捂著嘴, 熱淚盈眶,痛惜而自責。
時間仿佛停留在此刻,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看著前方,已經可以做到足夠坦然地面對死亡。
須佐能乎身上出現了白色的蒸氣,如霧般彌漫著,全力去阻擋著尾獸玉的迫近。
可哪怕是這種程度的須佐能乎,在此刻也顯得捉襟見肘,畢竟,它只是忍術,並未真正的鬼神。
“你這家夥,只能死在我的手裡!”驀地,淺司聽到了一個聲音,他怔了下,偏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那是不知何時出現的黑洞,不規則的漩渦在急劇擴大著,直到能將他整個融入,包括眼前的尾獸玉。
一道身影,黑與白色調的羽織,赤著腳,蒼白的臉上漠然一片,最引人注意得,還是她半黑半白的如瀑長發。
“你...”淺司開口。
下一秒,黑洞張開,將他包括尾獸玉直接吞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