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果然如自己預想的那樣失敗了,還真是個廢物。
只是看這來勢洶洶的架勢,雲別舟這個殺招也廢了,竟然沒能殺得了高雲瓚。
慕容鐸這樣肯定失敗者必定是晉王而雲別舟這位第一高手也沒能成功刺殺高雲瓚的原因在於,如果晉王成功了,絕對是高雲珩的心腹前來請帝後的親閨女、如今身份上最尊貴的大長公主以及自己這個駙馬幫助一同打理善後事宜。
如果晉王死了,那麽高雲瓚絕對不會有機會知道這些事情跟長公主府有關,他的掃尾工作到什麽程度自己心裡太清楚了,公主府沒有留下任何參與謀逆的蛛絲馬跡。
如果晉王失敗而皇帝被雲別舟殺死或者重傷,宮裡忙成一團亂,也不會有人這麽快就第一個包圍了公主府。
所以現在的情況他就算不沒在宮裡,還沒有接見外面那些圍府的兵馬也能明白,會出現這種結果的只有一種可能,皇帝掌控了局面,晉王成了階下囚,不甘之下供出同謀是長公主府。
可是沒有證據!
他和高雲珩的一切交易以及密謀,全都是沒有第三人在場也沒有任何人見過,皇帝是相信一個膽敢謀殺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相信自幼就對他呵護有加的同父同母的姐姐以及鶼鰈情深沒有任何權力欲望的姐夫?
答案不言而喻。
是以,面對高雲瑾忽然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慕容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他這是紅口白牙的汙蔑,妄圖讓皇上親手殺死自己唯一的親人,皇帝英明睿智,自然不會上他的惡當。”
“嗯。”長公主螓首低垂著點頭,庭軒的話她都懂,可不知為何,自入夜開始她就一直心驚肉跳,總覺得有種大禍臨頭之感。
慕容鐸說道:“越是事到臨頭便越是要坦然,我的傻姑娘,你自己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話,要別人如何去相信你?”
他口中說的極是溫柔,心中卻不免有些失望,平日裡再雍容端雅終究也只是個養在深閨的貴女,經不得事。
公主府氣派威嚴的大門口已經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帶隊的正是皇帝跟前最得臉的內監計五德。
“計公公,不知夤夜前來所為何事?”慕容鐸微微彎了彎身,淡雅得體的問道。
計五德態度也十分恭謹,雖然話說的比較公事公辦,但是語氣非常謙和:“奴婢奉皇上旨意,前來公主府緝拿潛逃進來的逆賊,得罪之處還請駙馬爺體諒。”
一直沒有說話的高雲瑾頓時怒聲喝道:“計五德,你可知這是誰的府邸?本宮這裡竟然會有逆賊?你為何不直接說本宮就是逆賊?”
計五德的腰更彎了,態度愈發謙卑:“奴婢不敢。今夜京城裡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了多股賊人,竟然連禁宮都未能幸免,好在潛進宮內的多數都被誅殺,只有一小股賊人十分厲害,竟乘亂潛逃進了公主府裡,皇上記掛著長公主,臨出來時還跟奴婢說,倘若公主有任何閃失,奴婢要提頭去見。是以,還請公主開恩,準許奴婢進府擒住那幾個逆賊。”
“哼哼,任你舌燦蓮花也不過是想要進本宮的府邸搜查,你休想!”
“得嘞,既然公主您不準奴婢進去抓那幾個賊人……”計五德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對慕容鐸說道:“駙馬爺,在場列位,到時候萬歲爺若是因為公主殿下少了一根頭髮要拿奴婢的命時,您各位可得幫奴婢說兩句話啊!”
禁衛司的一個小頭子笑嘻嘻說道:“哪裡就輪到我們這些小人物給您說話啊!”
一眾兵卒嘻嘻哈哈完全沒有一點抓逆賊的緊張氣氛,更沒有長公主意料當中的劍拔弩張,執意要進府搜查的意思。
計五德給長公主和駙馬再次躬身行禮,竟然是真的打算放棄搜查直接離開的樣子。
慕容鐸心中一突,難道皇帝只是在試探公主府的態度?畢竟府裡有沒有藏著逆賊他比誰都清楚,公主府是典型的外松內緊,別說潛進來一股人馬,就算是進來隻貓狗都逃不過暗衛的視線。
如果晉王真的咬出了公主府,而他們又堅決不讓這些人進府……慕容鐸忽然明白為什麽這位第一大內監說走就走毫不遲疑了,皇帝要的只是長公主府的態度。
而長公主府這樣的態度必定讓皇帝已經徹底疑心了。
這可是皇帝派來幫公主府抓壞人的,而他們卻死活不讓這些人進來!
慕容鐸大喊一聲:“且慢!”
面對計五德錯愕的臉,慕容鐸心中愈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內監果然都是老雞賊,用最謙卑的態度挖最深的坑。
“還是煩請公公去府裡走一趟吧, 既然能從宮裡逃出來的賊人,必定身手不凡,萬一傷了公主……”
計五德再次換上之前得體的笑容,似乎片刻的愣怔只是慕容鐸的錯覺。
“既然這樣那就選幾個身手不錯的,別呼啦啦進來一堆人攪擾了公主府,其余人都在外頭候著!”
現在就連高雲瑾也想明白皇帝和計五德在玩什麽套路了,更加明白慕容鐸這樣做的原因,於是冷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徑自轉身往府裡去了。
雖然來了二百多號人,但是進去公主府的只有二十人。
十人負責查看前院,十人負責查看後院,長公主帶著女眷在主院回避,禁止任何人進入,倒也全了長公主的臉面。
慕容鐸自然也沒必要陪同著這些丘八們,派了家裡的管事跟著計五德挨個院子問詢,的確並未真的搜查。
慕容鐸聽了小廝的回報,一顆心也漸漸安定下來,暗自慶幸自己見機得宜,不然這老小子回去宮裡一張破嘴指不定說出什麽話來。
可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正在悠閑坐在書房裡拿著一卷書品茗觀看,忽然一個小廝連滾帶爬跑進來磕磕巴巴說道:“駙馬,大事不好了!”
慕容鐸手一抖,濃稠的茶湯灑了半頁書,頓時上面的字跡氤氳開來,他怒喝道:“什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