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另一邊。
張封早早回到布店,正和李掌櫃閑聊的時候。
沒過一會。
‘嘩啦’門外跑進來一個人。
連雁幫的人。
他進來左右打量一眼,高聲道,
“誰是張封?”
“你是劉爺的人?”李掌櫃看似認識他,想起身。
張封一按李掌櫃,望著來人道:“我就是張封,不知找我什麽事?”
“好!”這人笑了,
“你就是殺梁邡大哥的人吧?
劉爺讓我帶話。
要麽你讓李掌櫃拿一百大洋,再自斷雙手,跪在我們酒樓門口五日,為梁邡大哥送頭七!
要麽你今天下午來我們酒樓裡,咱們把事情給順清!”
‘倒是沒殺乾淨..’張封望向傳話的這人,看他盛氣凌人的模樣,倒是點頭道:“你回去和你劉爺帶句話。今個下午這飯,讓他備上好菜、好肉、好酒。”
“話自然會帶到!”傳話這人挺直身子,一抱拳,轉身走了。
“張小哥..”李掌櫃見這人離開後,是想勸張封,“連雁幫是城東的大幫會,他們有二三十號打手..”
“人是小事。”張封拿起板凳旁側放的唐刀,“有沒有槍?”
“火槍是稀罕東西..”李掌櫃搖搖頭,“槍火都在巡捕房手裡,誰要是敢私藏,是殺頭的罪..也只有大當家在東山頭,敢玩玩這東西..”
“倒是要小心..”張封琢磨幾息,提刀走出布店,“連雁樓我前幾天見過,就在西邊兩條街後面。但見是見了,還真沒去過他家吃過酒席..”
“張小哥..”李掌櫃看到張封離開,想追,卻不敢追。
在這幾日裡,他知道張封的脾氣,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別人勸不了。
但他也怕出事,就向著旁邊乾著急的老七喊道:“去,快去找會長!”
..
另兩條街上。
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
張封一路沒耽擱,直接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來到連雁樓的街上。
此時,瞧瞧迎面走來的三位巡捕,下意識瞧瞧他們腰間的警棍。
這三位巡捕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上,感受著附近行人對他們投來的敬畏眼神,心裡別提多舒坦。
這年頭能當巡捕,確實是好差事。
張封瞄他們一眼,看到他們沒槍,就從他們旁邊行過,望向了前方的連雁樓。
只要這位劉爺不是找巡捕壓場,自己會和他好好說清楚。
同時在前方二層酒樓門口。
之前傳話的那人看到張封過來,就向著旁邊兩人點了點頭,又進去酒樓內。
張封大步過去。
門口兩人看到張封帶刀,但沒帶槍,就沒攔,放行。
劉爺還交代過他們,要是張封想要兵器,那就給張封一把刀劍壯膽,省得他不敢進來。
下午大街上人多,也總不能把人綁進。
張封是沒想那麽多,直接走進樓內。
入目。
張封看到一樓廳堂內的擺著十幾張桌子,中間還有一個大桌。
上面擺著幾疊菜肴,一壇紅蓋頭的酒。
劉爺坐在大桌正對門口的位置,他身後四周或坐、或站,有二十五人。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名食客。
‘啪嗒’兩名手下把房門關上。
算上身後的,二十七人。
“這門關了..劉爺是什麽意思?”
張封大步坐在劉爺對面,
無視了周圍投來的威脅目光,“是不是今天吃不好,就不讓我出這門了?” “沒想到你小子真敢來!”劉爺忽然笑了,“錢帶了嗎?誠意帶了嗎?怎麽就帶了一把刀?
是不是你不忍心自斷手腳,想讓我這邊的兄弟代勞?”
‘鏗鏘’附近幾人抽出鋼刀。
在他們想來,張封敢來,八成是帶錢來了。
至於一人帶刀過來找事,這豈不是開玩笑?
又或者,商會不想惹他們,就把張封當成了棄子,給送了過來。
“不老劉爺費心。”張封掃過眾人,倒是笑道:“劉爺這般吃定我,是帶火器了嗎?”
“槍?”劉爺好笑的望著張封,“怎麽,你帶巡捕房的人來了,想擺我一道?爺告訴你,殺你,還不用帶槍!
哪怕是巡捕房的人就在門外,我殺你,也最多賠上一些錢平事..”
劉爺從懷裡拿出三塊大洋,仍在了桌面上,“我告訴你,你的命,就值這幾個子。”
“沒槍?”張封望著這一桌子好菜,“那這頓飯吃的安穩。”
“怎麽,還想動手?”
劉爺嗤笑,四周的人也笑了。
他們望著張封,想問張封一人哪裡來的底氣?
他們二十多把鋼刀,一人掄上一下,都能把張封剁成肉餡!
“吃吧~”劉爺收住笑聲,目光漸漸變得陰狠,
“吃好了,兄弟們好送你上路!讓你做個飽死鬼~省得你到了閻王那裡,告我一狀,說沒讓你吃飽最後一頓。”
“嗯..劉爺仗義..”張封卻是真拿起了筷子,但又沉思幾息,在下一瞬間身化妖魔,突然越過三米多的距離,一刀‘噗呲’刺進劉爺的胸口!
“劉爺,我今個胃口有些不太好。這頓上路飯,不如劉爺先替我吃了..”
劉爺瞪大眼睛,屍體‘嘩啦’從板凳上翻倒。
並且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張封獨自一人敢先動手的時候。
張封腳步未停,又一刀橫切而過,兩人握著脖子倒地!
“殺了他!”
血腥味刺激了眾人神經,剩下的幫眾反應過來,紛紛抽出刀劍,向著張封湧來!
張封躲過迎面的刀鋒,從他身側閃過的同時,唐刀劃開他的半個腰側,割開裡面的內髒。
後退一步,從右邊閃去,又反身一側身子,腰肩扭勁發力,右手抬起從上持劍劈下,太極劍中的一記翻身斬蛟,直接劈斷身前一人的半個肩膀!
同時左手握拳,一記轉身搬攔錘,猛然甩去,手臂砸在一人的脖頸處!
‘嘩啦’這人撞翻一列桌椅,躺在地上,脖子後仰著,徹底折了。
‘鏗鏘’攔著右邊劈來的利刃。
張封左手抬起,一記起手刀,又上斬在另一人的太陽穴處,‘哢嚓’骨骼碎裂,眼睛擠出。
反手向下劈蓋成掌,朝身後一人的下巴落去。
‘哢嗒’悶響,他嘴巴血肉扭曲撕開,下巴骨盡碎,牙齒脫落一大半。
妖魔化的張封,勁力連綿不絕,正應那句,起也打,落也打。
四百斤的力道,一拳一腳都能輕易置人於死地,莫提張封照照都是對準人的死穴,上下三路。
不多時,張封已經連殺了十四人,身上褂子早被鮮血沾滿,腳下屍體橫錯,盡是血液粘稠。
直到感覺身前一空,圍著自己的最後一人躺下,張封才望向了剩余的眾人。
他們遠遠包圍著張封,卻停步不前。
“走!”
有人見到同伴屍體扭曲,早已嚇得肝膽擠在嗓子眼中。
此時他見到像是血人一樣的張封望來,直接扔下武器,向著門口那裡跑。
旁邊的幾名幫眾也是紛紛逃跑,想要離開血腥味彌漫的這個地方。
可也有幾人殺紅了眼,想要殺死張封這個強弩之末。
張封在之前也身中幾刀,他們看得清楚。
但在妖魔狀態下,張封卻強忍著背部正心與右側胳膊的刀傷疼痛,在他們逃跑的瞬間,撕開衣服上的一條布匹,纏在手掌與刀柄上,以防牽動傷勢,手上脫力,唐刀脫手。
同時張封轉身從包圍空隙中衝出,側身架開劈來的鋼刀,偏轉刀鋒,割斷襲來的這人喉嚨。
上前一步,半架起這人的屍體,扔向後方追來的兩人。
他們想要從旁側閃開。
張封一步跟上,從屍體後繞出,刀鋒劃過一人喉嚨,轉身偏轉,刺進另一人胸前。
目光再望向逃跑的七人。
張封幾步追上,或斬、或刺,割向其中五人的後頸、背心。
他們慌忙逃跑,隻想著比其他人快一些,沒一人敢還手,盡數死於張封刀下。
但前方正在逃跑的一人,卻在這時突然回身,一刀向著張封心口扎來,就像是張封向著刀鋒上撞去。
張封側身險險避過,又橫刀胸前架開他的後手,猛然一推,他身子朝後躍起,‘嘩啦’撞翻了旁邊的板凳。
正在這時,身後追來的一人,瞧見張封背對自己後,卻猛然彎腰不要命的衝來,短刀刃尖扎進了張封腿側。
張封血紅著眼睛,猛然回身,一刀劈斷了他的半個頭顱!
咬牙拔出腿側的短刀,弓身朝左側刺出,插進襲來另一人的正心。
殺了這兩人,張封這才走至剛才回身出刀的人身前,撿起身旁翻到的椅子,向著他腦袋砸去!
‘啪嗒’實心板凳劈開兩截。
張封掂著劈開處的椅子扎進了他的面門、眼睛,把斷開的一截木刺硬生生的刺了進去,穿入了他的腦顱。
屍體仰面摔倒。
張封偏頭,忍著傷勢疼痛,前追幾步,追上跑到門前的最後一名幫眾。
他慌張想打開大門,卻手腳發抖。
唐刀刺出,‘噗呲’穿透他的胸腔,刀鋒透體而出,‘吭嗒’搭在了房門上,劃出了一道印記。
刀鋒抽出,幫眾雙手扒拉著房門倒下。
張封倒提唐刀,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行人喧嘩,卻又走回樓內,把重傷的人挨個割喉殺絕。
等最後一人脖子剝乾淨。
張封長呼一口氣,在妖魔消失的瞬間,有些虛弱的前跌幾步。
扶著旁邊桌子站好,抹了一把臉上迸濺的點點血珠。
這時向著四周望去,遍地殘破的屍體,連雁樓內一片安靜,滿目盡是血紅。
連雁幫,算上劉爺二十八人,全部死在了這間樓內。
‘滴答’血液從旁邊的桌角滴落。
張封扶著周圍桌子,慢慢走至大桌旁,推開桌上的屍體,左手墊起酒壇子,仰頭喝了幾口烈酒。
‘啪嗒’酒壇摔碎,右手豎起唐刀,從衣袖割開掉一些碎布,咬牙按壓在受傷的腿側包扎系緊。
踩著腳下粘稠的血液。
張封有些踉蹌的走至門邊,在附近的屍體上擦拭一下刀鋒、入鞘,伸手推開大門。
嘩—
秋季微暖的夕陽灑來。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從酒樓內飄蕩大街。
門外,大街上圍著一群行人,他們皆是驚懼的望著門內的一切,鮮血橫流的地面,喧嘩四起!
“殺人了—”
嘶吼聲與驚恐聲傳遍大街。
在他們前方還有之前那三名巡捕。
只是他們三人雖然掂著警棍,但這時望著像是血人一樣的張封,樓內滿地殘缺的屍體,卻難掩心中的緊張,隻敢大聲吼著慢慢靠近,
“站..站住!!”
他們高吼出聲,握著警棍的手掌滲出汗漬,手指來回緊握著,腳下的步子艱難移動。
張封灑然一笑,身體靠在門邊上,望著小心靠近的巡捕,
“三位悠著點,別把我刀丟了。
這是證物。
放好、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