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譚星敲響了朱南晤的房門。
“譚星?”
她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他們可能還活著。”
這一句話剛出,朱南晤的雙眼頓時放出光來。
“你感受到了什麽?”
“魔谷。李唯生和夏雨瀾可能都在魔谷的某個位置。”譚星道。
“有機會救他們嗎?”
“我……我不知道。應該可以,可是,那裡……”
朱南晤看了譚星一眼:“說吧。”
“那裡應該算是魔谷較深的位置。而且,那裡給我的感覺,不僅僅是危險。那對於人的精神而言,就算是一種……折磨。”譚星的面色極為凝重,甚至能從她的眼中捕捉到恐懼。
可她,僅僅只是在夢境中看見那裡罷了!
“不管怎樣,我都必須救他們出來。”朱南晤深吸一口氣,道。
“我們的時間,不會多。”譚星看著朱南晤堅定的眼神,“他們存活的方式極為奇怪,貌似,自我意識極其微弱。最多三個月,就會完全淪為喪屍般的存在,永遠被囚禁在魔谷。”
“我明白了。”朱南晤點點頭,“謝謝。”
譚星點點頭,轉身離開朱南晤的房間。
大廳裡傳來喧鬧聲。
在那張長桌邊,圍著不少人。
“這麽快就有新遊戲了嗎?”譚星自言自語道,同時走了上去。
“譚星!”遠處,有人見到她,立刻招呼道。譚星認出,那是名叫黎明的玩家。
她走上前去:“黎先生,有什麽事?”
“這次遊戲,有你。”
譚星接過遞上來的,紙上,寫著下一次遊戲的內容。
遊戲名:鏡子。
參加人員:柯允、譚星、張可涵、黎明、林心瑜、白仁壽、董菲
遊戲類型:選擇
遊戲目標:存活至遊戲結束。
服所要面對的第一次遊戲,就將是選擇類型。
果然是中級服,不會給玩家留任何情面。
而此時。
朱南晤正在李宗南的房間。
“李前輩。”
“朱小姐,什麽事?”
“唯生還活著。”
李宗南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怎麽可能?!”
“您應該有關注過我們,譚星她是靈媒。”朱南晤道,“她探查到了唯生的氣息。”
“在哪?”李宗南的語氣急切起來。
“魔谷。”
李宗南的眼神一凝:“魔谷?什麽位置?”
“她……她不清楚。據說是一個小鎮,有不少村民,還有紅色的月亮。”
“紅色的月亮?”
“她覺得那月亮,很邪惡。”
“血月、小鎮……”李宗南喃喃道,“很難辦啊。”
“怎麽?”
“那裡的難度,大概是魔谷副本進度百分之二十左右。你對魔谷沒有概念,但我清楚,每次進入魔谷,最少需要完成的副本進度只是百分之一。而百分之二十,歷史上在中級服就達到那個進度的玩家,絕不超過一手之數。”李宗南歎了口氣,“也許,只有我能夠嘗試到達那裡。”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在之前的進度,將骰子扔出六點。而六點的概率是,百分之一。”李宗南的左手下意識伸向自己上衣口袋,可終究還是忍住了抽煙的欲望。
“所以,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譚星她,應該有能力控制骰子的點數。
”朱南晤沉聲道。 “如果真是紅月鎮,你們去了,就是送死。”
“送死又如何?有一絲機會,我就必須嘗試!”朱南晤的聲音透露出決絕。
“他想要你活下去。”李宗南的聲音依舊很慢,“而我,早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我妻子死了,女兒死了,現在我兒子就這樣囚禁在魔谷,我一個人苟延殘喘又有什麽用!”
“唯生在他妹妹死後,也和前輩您現在一樣。他幾乎打算用自己的命復仇。可他沒有這樣做,正是因為您。他同樣,也希望您活下去。”朱南晤的聲音反倒更加平靜。
“朱小姐,可以了。你走吧,我希望一個人呆一會。”李宗南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
朱南晤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黑暗中。
他在黑暗中掙扎。
那張臉,美麗而堅定的眼神,還有溫暖的微笑。
若不是她,他不知何時就該被復仇之火燒為灰燼。
而因為他,她才能走出剛進入遊戲時的陰霾,甚至改變了內向的性格。
她知道他曾經的一切。他也一樣。
雖說死而無憾,但,終究不是這樣的。
“南晤……”
回到她的身邊。這是他唯一維持他所剩意識的念頭。
而在紅月鎮的另一端。
一個村名,極為與眾不同。
他左眼的瞳孔,是灰色。
純粹的灰色。
而在那灰色之中,閃爍著幾點星辰般的光芒。
中級111服。
某間房間內,一位白衣青年盤膝坐在床上,雙眼緊閉。他的右側,擺放著一直竹笛。
良久,他張開雙眼。
“果然在魔谷嗎……只是,無法確定確切的位置啊,又要用道具了。”
“但不論怎麽說,我都會把你救出來的呢。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伸出右手,緩緩撚起身側竹笛。那動作中,透出一種優雅。
竹笛貼至嘴邊,悠揚的笛聲,從他的房中飄出。那聲音悠揚渺遠,沁人心脾。
“是他?他又在吹笛了嗎?”外面,幾名玩家竊竊私語著。
“他?他是……”
“你居然不知道?他就是江橋,遊戲昵稱CleerFreeze,傳說中的‘鴉笛’。”
“就是他?我還以為,那支笛只是遊戲內的道具罷了。沒想到,這笛聲在現實中同樣如此……迷人。”“你還別說,他之前很少在服務器中吹笛,但自從一次他從隱藏副本回來之後……”
“隱藏副本?”
“是啊,而且他對那次遊戲隻字未提。”
“這江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他啊——”那名玩家忽然閉上了嘴,隨即壓低聲音道,“他房門開了,趕緊撤,千萬不能讓他看見,否則,他什麽都能知道。”
說罷,那玩家匆匆離開。
一襲白衣,從房間中踱步而出,清秀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憂鬱。他就這樣,從那名玩家的身邊飄然而過。
“什麽都能知道?”另一名玩家望著那背影喃喃道,“世間居然有人能做到這樣嗎……”
111服,在笛聲之後,陷入了長久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