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天一教護教信騎的騎士長以後,褚瀚從未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躺在一張擔架上。
不過胸口處已經被滲出的血液所染紅的紗布,以及那道猙獰傷口所帶來的劇痛,都在告訴褚瀚。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回想起一多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褚瀚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一場降臨在所有護教信騎身上的恐怖噩夢。
現在,夢醒了,任務自然也失敗了。
在出發之前,褚瀚雖然已經聽說了自己要對付的,是已經通過了聖地考驗的天之使者。
但是對於這位從異鄉而來的陌生人,褚瀚卻是一百個不信任。
這些年,他聽過見過的所謂“天之使者”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所以即便是秦時月通過聖地考驗,拿到了信物,他依舊覺得這家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因此,在接到梅毓長老下達的命令以後,褚瀚在最短的時間內整備武裝,調集人馬,最後搶在秦時月一行人所乘的車隊前離開了王帳駐地,並且在峽谷處布置下了陷阱。
一開始,行動非常順利。在絆馬索的阻礙下,整支車隊被一分為二,並且殷胥那個奸詐小人所率領的王帳騎兵已經進入了峽谷,完全成為了己方的活靶子。
可就在褚瀚下令放箭,準備讓這些王帳騎兵在萬箭穿心的痛苦中掙扎著死去時,意外,發生了!
褚瀚親眼所見,那個從車廂裡走下來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和意外的表情,然後,他舉起了手,打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響指。
看到這一幕,褚瀚隻覺得這個家夥事到臨頭還要繼續裝神弄鬼,實在是可笑至極。
只可惜褚瀚的這個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否則要是秦時月聽到了,他一定會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這位騎士長。
論起裝神弄鬼,自己連菜鳥都算不上,你們才是真正的行家裡手。
可就在秦時月打完那個響指以後,那一瞬間,褚瀚隻覺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因為所有射入峽谷裡的羽箭,竟然全部停滯在半空中,最後無力的落下,以至於連那些王帳騎兵的皮都沒有劃破。
這一刻,褚瀚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對付的,就是真正的“天之使者”!
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
如果今晚他不能殺掉那個男人,那麽被殺掉的人,就會是自己。
同時,褚瀚也在內心不斷暗示自己,那個男人雖然能夠讓箭雨停下,但是面對自己身後的近五百多名最精銳的騎兵,他不可能有勝算!
在現實和信念的雙重作用下,褚瀚下令讓護教信騎們發起了衝鋒,鋒鏑直指站在峽谷外空地上的那個男人。
眼看著距離目標越來越近,褚瀚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長刀。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斬下這個男人的頭顱了!
可就在離目標還有五米遠時,褚瀚突然發現秦時月的手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把劍。
緊接著,秦時月緩緩閉上了眼睛,最後將舉起的長劍用力揮下。
噩夢,就此來到最恐怖的部分!
一道甚至照亮了整片夜空的劍光在眨眼間,便讓褚瀚在內的兩百多名護教信騎重傷倒地。
隨後,被斷頭的馬屍壓在地上無法起身的褚瀚親眼目睹了,那個男人化身成一道藍紫色的閃電,將剩余的護教信騎一一擊落。
當最後一位黑袍騎兵從馬背上摔下,天一教的整支護教信騎就此全軍覆沒!
速度之快,甚至讓褚瀚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此刻躺在擔架上,
褚瀚依舊在苦苦思索一個問題。那個男人,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
“你說什麽?!失敗了?!”
聽到教士的匯報,原本一臉慵懶半躺在座椅裡的梅毓勃然色變,整個人蹭的一下從椅子裡彈了起來。
“是...是的,褚瀚騎士長以下的護教信騎一半重傷,另一半雖然沒有受傷,但也失去了戰鬥力。此刻他們已經在王帳騎兵的監視下,準備返回王帳駐地。梅長老...”
教士後面的話,梅毓直接選擇無視。
此時此刻,這位天一教的大長老隻覺得自己的腦門好像被一匹馬給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已然進入一種迷茫無助的狀態。
說人話,就是梅毓這會已經被這個重磅消息給整懵圈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可惜這位大長老沒有聽過一句話, 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所以,面對從帳篷外衝進來的第二位教士,梅毓還沒有意識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光!有,有一道強光從聖山腳下直射天空!”
聽到第二位教士的話語,梅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不等跪在地上的兩位教士反應過來,梅毓徑直起身,然後從他們倆人的中間穿過。
剛剛走出帳篷,梅毓就看到了第二位教士口中所說的強光。
是的,一道藍金色的強光有如實質的光柱一般,連接了天與地。
可看到如此壯麗景色的梅毓沒有絲毫的喜悅,相反,此時這位天一教的大長老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她的腳底板沿著脊背直衝天靈蓋。
雖然不知道聖山腳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梅毓此刻非常清楚,那道藍金色的光柱一定是秦時月的手段。
他,他到底要幹什麽?!
仿佛是為了回答梅毓腦海中的問題,那道直指夜空的藍金色光柱在無數秦人的注視下,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東西,就這樣直直的落下。
隨即輕松貫穿了整座卡格博格峰,最後一路向下,將這座巨大的雪山從中分成了兩半!
當那道藍金色的光柱消失後,所有的秦人都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呆若木雞。
但凡見證了整個過程的秦人,無不如同雕塑般定在原地。
因為在他們的視野中,原本巍峨雄壯的卡格博格峰在被分成了兩半以後,便開始緩緩崩塌!
伴隨著衝天而起的煙塵,以及地面劇烈的顫抖,這座屹立在無垠荒漠中數百年的雪山,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