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下來,離塵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皇宮。
普瑞斯國王正坐在王座之上,零劍則是背過手,威風凜凜的立在其的身旁。
“離塵,你需要對你的行為作出個解釋。”普瑞斯國王看著面色平靜的離塵,歎著氣的問道:“你知道因為你的舉動,今天死了多少士兵嗎?”
“……”
“死亡三十七個,重傷二十三個,其余的士兵都受了不小的輕傷……如果沒有愛麗絲·多尼亞出手相助,裡面的士兵沒有一個能活的了……”普瑞斯國王好似蒼老了許多,緩緩的說道:“我們欠她一個人情。”
“……這都是我的疏忽,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離塵的心中有一絲愧疚,他本以為有著愛麗絲的幫助之下,這次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傷亡……可自己還是低估了梅裡安的憤怒,竟然直接召喚了混沌精靈……
但離塵並不後悔,這些與自己並未熟識的士兵,自己本來就沒有要保護他們的義務……要怪的話,也只能怪他們太弱小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普瑞斯國王點了點頭說道,將一個冊子交給了一旁的零劍。
零劍緩步朝離塵走去,將手中的冊子遞了上去。
離塵將冊子打開,皺著眉頭翻看著其上的內容。
冊子裡頭寫著許多人的名字,在名字的後面,則是一連串的住址……離塵對國王投去了疑問的目光。
“這是在這次戰鬥中犧牲的士兵們的名字以及住址。而我給你的任務,就是明天去上面的地址,去慰問他們的家屬。”
“這就是重要的任務嗎?”離塵雖然沒說,心中卻起了疑問。
普瑞斯國王觀察著離塵的神色,目光深邃的問道:“不願意嗎?他們可是在你的命令下犧牲的……”
“沒有的事,我會辦好的……”離塵點了點頭說道,隨後看了一眼零劍,繼續對國王問道:“說起來,死滅的事情我聽說了,為什麽放他走了?”
“離塵,你認為當今的普瑞斯,最為缺少的是什麽?”
國王看著面前一臉不解的離塵,繼續說道:
“不是充足的資源,不是強力的武裝,更不是那些只會阿諛奉承,一昧誇耀著自身力量的貴族們……”
“而是真正為國家擔憂的人……因為認知到兩者力量的懸殊,從而果決地離開舒適區,從而為國家奉獻出自己聲名的死滅,才是普瑞斯所缺少的人才。”
走出了皇宮的離塵,反覆回味著國王的話語,好似下了個決定一般。
“我明白了……”
………………………………
“很不錯。”
嵐哈看著自己掛了彩的左肩,對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懟豬哥誇讚道。
“呼啊……呼啊……終於讓你受傷了呢……還要繼續嗎?”懟豬哥艱難的直起了身,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握緊了手中的死亡之刃。
“不,今天的時間不夠了,先休息吧。”嵐哈說罷,便率先走進了大門裡。
懟豬哥將死亡之刃收了起來,再掃視了一番庭院四周被斬得光禿禿的枯樹,陷入了沉思。
“你在思考著什麽嗎?”嵐哈從門裡探出了頭,對懟豬哥招呼道:“快進來,不要磨蹭了。”
懟豬哥回過了神,點了點頭,緩緩的走進了門內,觀察著借著燈光,正往櫃子裡翻找著什麽的嵐哈,對其問道:“你在找什麽?”
“肩膀流血了,
要治療一下。”嵐哈邊說道,邊從櫃子裡找出了一卷繃帶。 “要我幫你嗎?”懟豬哥雖是如此問道,卻是自顧自的走了過去,將繃帶拿了過來。
“可以。”嵐哈將左肩的袖子挽起,露出了在潔白無瑕的皮膚之中的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嗚。”在懟豬哥剛將繃帶貼在嵐哈的傷口上之時,嵐哈輕呼了一聲,額頭冒下了些許汗珠。
“很痛嗎?為什麽不用我受傷的時候給我吃的那顆秘藥呢?”懟豬哥看了一眼嵐哈的表情,邊進行著手上的動作,邊對其發問道。
“還好,不算太痛……秘藥已經沒剩幾顆了,用來醫治這種程度的傷勢,未免也太浪費了些。”嵐哈看著自己左肩上用繃帶纏成的蝴蝶結,將袖子放了下來,平靜的答道。
“……嵐哈,為什麽你會存在於冥界呢?你應該沒有死去吧?”懟豬哥看了看嵐哈微微上揚的嘴角,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傷口,好奇的發問道。
懟豬哥與嵐哈相處了一段時間,除了對練的時間以外,嵐哈一直都是以一個萌系少女的形象扎在自己心中的……而為什麽這樣一個少女,卻又能夠自由出入這再無他人的冥界呢?若是說她已經死去……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吧?
“……如果你明天能夠打敗我的話, 我就告訴你。”嵐哈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緩緩說道。
“……每次都是這一句,不想說就算了,不勉強你。”懟豬哥攤了攤手,朝不大的床上走去,坐在了床沿上自言自語道:“說起來……明天就是最後的機會了啊。”
懟豬哥轉頭看向嵐哈,而嵐哈好似被懟豬哥勾起了回憶一般,靜坐在半掩的門前。一行清淚從她堅強的臉龐悄然滑落,在燈光的照映之下,有著別一般的風韻。
似乎察覺到了懟豬哥的目光,嵐哈將頭別向了一旁,懟豬哥也僅是坐在床沿上,沉默的看著嵐哈顯得有些單薄的背影。
“外面冷,要不要一起睡?”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懟豬哥猶豫的開了口,打破了沉寂。
“在你看來,什麽是生,什麽是死?”嵐哈背對著懟豬哥,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是指物理層面的還是哲學層面的?”懟豬哥愣了一會,隨後笑了起來:“哈哈,這個問題我可答不上來,反正你肯定是生者吧。”
“……算了,你睡覺去吧。”嵐哈依舊背對著懟豬哥,平靜的出聲道。
“……是生氣了吧?”懟豬哥的面色有些僵硬的想道。好像自己的回答是有些詞不達意了……於是默默的爬上了床,將被子一蓋,糊裡糊塗的躺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嵐哈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已然打起了鼾聲的懟豬哥,面色有一絲掙扎。
“等到了明天……你可千萬別心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