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聽得遠處的聲音,廚房的廚師要來把貨車開走了,於是冒險躲了進去,仗著瘦小,蜷縮著擠進去,藏在那一箱箱食物的最裡面。
不久之後,山德斯廚師長來了,發現車沒關,惱火但小聲的大罵他弟弟艾迪森廚師。
艾迪森廚師不以為意,把手上的箱子放進車裡,架在山崎身後頭頂的箱子上,嚇得山崎冒汗了。
“算了吧,誰不知道我們在揩油。”
“混蛋,知道是一回事,被抓個現行又是一回事,你明不明白?”
“是是,還走不走?”
“院長在整理報告,我還要幫他做宵夜。”
“哈,都是那小崽子害的。”
“你先走吧,記得,先把貨送走再去玩,不要少了錢。”
“知道了。”
話雖如此,艾迪森廚師出了教導營,還是第一時間去了城裡的酒吧。
山崎順利逃下車,只是身穿囚衣,不敢在街面上跑,只能在後巷移動,還得躲著人。
……
黑暗中滋生各種罪惡,山崎一路行進,看到了不少罪惡的事情,比如交易藥物,搶劫那些從各酒吧出來隨意方便的醉鬼,甚至是侵犯那些醉酒的女人。
對山崎來說,卻算是幸運的,因為大家就算看到他,也沒人管他這個穿囚服的孩子,反而警惕的看著,讓他快滾。
實際上,就算他們喊山崎,山崎也不敢過去,生怕被拐走。
只要被打上一針,除非克拉麗莎能回來,否則這輩子大概就算毀了。
……
胡思亂想間,山崎碰到一樁少有的事情——搶劫醉鬼不成,被醉鬼爆打的。
三個手持匕首的黑人混混,被一身材同樣高大的黑人醉漢的頭部打擊,打得不省人事倒地不起。
實際上,也就一人一拳。
醉漢又搖搖晃晃回去喝酒了,搞不好都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眼見如此,山崎第一時間跑上去摸寶,發現有槍,立刻拿著槍,環指那些慢一步的家夥們。
眼見山崎一身囚服,那十幾個家夥也沒因為山崎看起來瘦小而試探山崎是不是真會開槍,紛紛舉手後退。
山崎這才繼續摸寶,摸出三個鼓鼓的錢包,還有五把槍。
腰上四把,一把左輪,三把手槍,衣服裡有兩把鋸了槍管的長槍——散彈槍與衝鋒槍。
汗,底特箻有這麽亂嗎?出個門而已,有必要帶這麽多家夥?
剛想著這個念頭,發現周圍那些退開的人,紛紛拿出了家夥,長槍短槍,一眼看去數不清,各自相對。
好吧,確實夠亂的。
山崎拿了一把左輪,一把小的手槍,然後拿上鼓鼓的錢包就想撤了。
眼見橫財要跑,一個肥壯的黑人大塊頭站了出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黑人,三人舉著四把槍,一把散彈槍,一把衝鋒槍,兩把手槍。
“小子,不想死,就把錢包扔過來。”
“扔給誰呢?”
“別耍滑頭!”
“站住,否則我開槍了。”
“砰!”
山崎搶先對天開槍了,同時直接縮在旁邊的垃圾桶後面,不管那裡有多臭多髒。
因為如他所料,一場亂戰開始了。
沒來及退走的十余個混混,如同聽到發令槍,紛紛漫無目標的開槍。
“砰……”
槍聲大作,像炒豆子一樣,但十幾秒就結束了。
有幾槍打中了垃圾桶,
那叮當聲刺激得山崎毛骨悚然,與此同時,山崎卻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很冷靜,冷靜到能感覺子彈打到垃圾桶以後,彈射路線。 還有滿耳槍響與悶哼聲的位置,當槍聲停止時,山崎認為已經沒活人了,所有人都中槍了。
山崎試探著伸頭看,發現那大塊頭以及兩名同伴渾身冒血的躺在地上,地下的三個也遭了殃,都中了好幾槍,肯定沒救了。
周圍那些人也都中槍倒下了,只是其中有的沒死透的,正一面吐著血,一面在換彈匣,然後一扣到底,把子彈打向其他人。
至此,每一個再活著的了。
山崎大汗,眼見都是探頭探腦的,迅速撤退了。
遠遠的,能夠聽到身後有眾多雜亂的腳步聲與叫喊聲。
回頭看了一下,許多人一擁而上,在爭吵中把那些死人的東西一掃而空,別說是錢包了,連項鏈耳環戒指,甚至旅遊鞋都扒走了。
……
山崎找了間空屋,尋得些桌布什麽的系在身上作為囚服的點綴,遮住囚服的特征。
然後拿著錢去店裡買衣服鞋子,就在店裡換上,還要了個包,裝舊衣服鞋子。
再找流浪漢買了打火機,隨便找個空屋子,在洗手間的廢浴缸裡,把衣服鞋子燒了。
山崎借著火光,掏空了三個錢包。
看著三人的駕照,忍不住去想他們的家人,然後是那些死者的家人。
山崎忍不住在想,那些人是他害死的,如果他把錢給他們,就沒事了。
山崎搖搖頭,換一個想法,那是他先拿到的,憑什麽給他們,若他們要他的命,難道他還要束手就擒嗎?
但那畢竟不是他的命,是他搶別人的錢,雖然那也是別人搶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不碰,他可以想別的辦法,不去爭。
這樣,那些人就不會死了。
嗯,等等。
以那些人的秉性,他們活著,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
換句話說,他們死了,反而更好。
也不對,誰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麽樣,說不定他們會作個好人呢。
山崎在矛盾的心情中左右搖擺,無法說服自己擺脫自責。
直到火光變小了,山崎猛然清醒過來,是了,既然這錢值十幾條人命,那就可以用它去做,值這十幾條人命的事情。
……
處理掉三個錢包上的指紋,山崎把它們扔在路邊垃圾桶裡。
然後去買了炸雞快餐,美美的吃了一頓飽飯,接著叫了出租車,把剩下的錢全部給司機,讓司機帶他去底特箻南方,德爾壘社區。
司機嚇了一跳,看在錢的份上才勉強同意送他過去。
而一到外圍,司機丟下山崎就跑了。
山崎摸著手槍,仰頭望天,天上烏雲遮月,星辰無關。
山崎不知道他這麽做對不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這是他想到的唯一辦法——讓那錢變得價值十多條人命。
那就是,用他的命去拚一拚,去解決盤踞在這裡的三股惡勢力,收服這裡所有的混混,改變這裡人的生活,改變他們的命運。
讓他們從小偷殺人犯,賣身的,哪怕不變成一個好人,也可以不再受剝削和壓迫,結束那種幾代人都被踩在爛泥裡的生活。
山崎思索著,冷靜的行走在黑暗死角中,一路避開巡邏的,摸進了那個正在開派對的大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