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公共租界裡人心惶惶，紛紛在談論國民政府什麽時候收回租界的問題，很多巨富跑去工部局了解情況，但他們也無能為力。

　　這不是大航海殖民時代了，不是如東印度公司那樣，有一隊人馬就可以佔領一個國家。

　　現在大家都有槍，也許科技水平有所不同，但站在同一個門檻裡。

　　……

　　鯤鵬分公司。

　　面對各方詰問，冷芬芳不得不承認，自家夫君確實厲害。

　　她也不說話，就這麽冷臉相對，等他們自發安靜了，才給出答案，要麽走，要麽留。

　　留，以後跟公司沒關系。

　　走，去港島的鯤鵬公司總部社區。

　　問題在於，分公司與總公司沒有資金關聯，所以分公司的人，需要自己負責所有花銷。

　　眾人再次鬧了起來，但很快又安靜下來，讓冷芬芳繼續說。

　　“各位舵主在租界置辦了不少家當，也找了不少女人，人能走，東西能搬，家舍走不了。”

　　“各位股東都有幾個錢，過去也能活，就是舍不得這邊的房子。”

　　“員工們沒有收入，都是靠公司發錢過活，而這部分錢就是其它房子的房租，到了那邊肯定是要做工的。”

　　“員工就不說了，股東們的問題是，能不能把房子產業給賣掉。”

　　“而以目前情況，損失是肯定的。”

　　“總之呢，我暫時是不走，也走不了，分公司也走不了。”

　　“但是人可以走，問題是怎麽走，所以，最後還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問我沒用。”

　　……

　　租界的變化顯而易見，房地產市場和證券市場都變得恐慌，有錢人都在拋售資產。

　　很多外國人準備離開了，一些有錢的華人也要走了。

　　而最先跑路的是一些中產人士，他們沒有房產，沒有拖累，拎上行禮就能走，走到哪裡，都能憑技術和知識混個飽肚。

　　目的地都是港島，任誰都明白，大瑛帝國能舍棄內陸的公共租界，卻不會放棄港島。

　　……

　　7月19日，國民政府宣布，廢棄日華通商條約。

　　7月22日，平江起義。

　　7月25日，米國宣布撤軍，響應國民政府。

　　8月27日，各國在巴黎簽署《凱洛格-布裡安公約》，亦稱《巴黎非戰公約》。

　　第一條，各締約國以各自人民的名義莊嚴宣布，譴責為解決國際爭端而訴諸戰爭，並放棄以戰爭作為解決相互關系中的國家政策手段。

　　第二條，各締約國同意，除和平手段外，決不尋求，在解決方案和解決過程中，使用可能產生或導致，任何性質的一切爭端或衝突的手段。

　　……

　　柏林。

　　山崎在報紙上看到了，數了一下。

　　琺國、魏瑪共和國、瑛國、比俐時、意達利、波嵐、捷克斯洛伐克。

　　愛爾嵐、印渡、櫻花國、新西嵐、澳大俐亞、南非、米國、加拿達。

　　15個國家簽署，首要針對的其實是魏瑪共和國。

　　不過對魏瑪共和國來說，簽下這份公約，算是又向正常化邁進了一步。

　　而這公約，當人類是什麽?

　　如果人類有那種道德水平，也沒現在這種局面了，也就不用簽這種廢紙一般的東西。

　　如果說有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劃定了領土的有效性，使用武力而獲得的領土是非法。

　　當然，這是對戰爭勝利國來說，

因為這東西沒有半點約束力，沒有執行機構。　　只要拳頭夠大，佔了也沒就獲得一堆抗議，不痛不癢。

　　(該條約在當時無足輕重，但在二戰後，觸發了個人的戰爭罪，對在戰爭中犯下罪行的人，加以審判。)

　　(該條約，實際上抹去了戰爭與和平之間的法律區別，導致簽署國鑽空子，開始在沒有宣布的情況下發動戰爭，不宣而戰就不是戰爭。)

　　(該條約後來成為米國積極外交的基石，國際警察什麽的，雖然總在用兵，但名義上沒發動戰爭，只是在幫忙解決衝突，雖然是用衝突解決衝突。)

　　(該條約在當代，成為了國際準則，搞得大家都使用經濟製裁為執法和對抗工具。)

　　(戰爭有，天天打，但基本上都不是正式的宣戰國戰。)

　　……

　　9月20日，斯皮德爾城堡莊園終於建好了，山崎向上面申請出行。

　　上面同意了，派了一隊衛兵跟隨。

　　……

　　下午，眾人進行了參觀。

　　城門，內城牆，內城城堡，地下暗道，海濱碼頭等，還有一個內城大庭院。

　　外觀上算是恢復了，但細微處有了修改——城牆上的射擊口都沒了。

　　建築材料也不是鋼筋混凝土，不再都是那個炮轟不動的強大城堡了。

　　不過住人足夠了，而這城堡以後就由海特爾夫人主持。

　　內城牆之外，外圍欄之內，莊園地帶是斯皮德爾同盟商會的總部，修建了機場和休閑中心，包括高爾夫球場，鄉村俱樂部別墅群等。

　　以前的農場變成了原野，跑馬場，主乾道附近是大型陵墓，埋葬著6萬多怨魂。

　　附近建了一座聖母瑪麗亞的修道院，紀念海爾曼嬤嬤，以她的名字命名。

　　包括圖書館，兒童之家，住宿學校與醫院等。

　　伊溫、小伊爾絲、艾娃、帕特裡克及其家人、海爾曼嬤嬤、斯坦貝克等等， 所有死去的親人和朋友，都供在裡面。

　　希望他們在聖母瑪麗亞的關懷下，能夠安息。

　　……

　　9月22日，星期六。

　　斯皮德爾城堡陵園舉行葬禮，山崎親自在修道院上敲鍾。

　　鐺……

　　鐺……

　　足足敲了108下，算是給所有埋葬在陵園裡的人打個招呼。

　　出了修道院，當即被一群死者家屬圍上了。

　　指責山崎是殺人凶手，要求給說法。

　　山崎沒動，沉默不語的站在那裡，任他們罵，也任由記者拍照亂問。

　　有人氣不過，衝上去想揍山崎，山崎伸手捏著他的脖子，單手把他提在空中。

　　他手舞足蹈但掙脫不開，想抬手去扳山崎的手，卻因為山崎手上加力，血流不暢而失去了力氣。

　　動手間，氣氛變得冷酷，充滿煞氣。

　　人們忍不住後退，也安靜了，只剩下按快門的聲音。

　　山崎放下手中人，推他去人群中，拿人群給他墊背，以免他摔倒。

　　“好，既然都不說話了，那請聽我說。”

　　“首先，我要重申，這座城堡莊園農場，這422平方公裡的土地是斯皮德爾家私產。”

　　“我們尊重任何客人，但擅自闖進來的人，不在其列。”

　　“這6萬多人擅自踏入我家領地，並不聽從安排退走，那就是小偷強盜。

　　“我無意殺死他們，但他們死了，也是他們自找的，我不負任何責任。”

　　聽山崎這麽說，人們又開始躁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