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女人的美麗程度與她的脾氣成正比,與能力成反比,蘇冰雲並不例外,在校任職一年多時間,成為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但是在她和善可親的外表下,隱含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從沒有那個男性教師能邀請到她外出吃飯,不久之後大家也都漸漸放棄了,成為眾人眼中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動物。 曾經有不少新來的帥氣男教師不相信這個傳言,興致勃勃前去挑戰,但總會被微笑著拒絕。即使最浪漫的一次,小汽車載著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到她的面前,她眼睛都未曾多眨一下。
校長知道這事的來歷,笑道:“算了吧,即使你是情聖,也不可能成功的。”
廖學兵拿起一張紙一支筆走到蘇冰雲身邊,嚴肅地說:“喂,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順著校長的目光直線稍稍調整了身體站立位置的角度。他時間算得很準,蘇冰雲剛剛離開余定樓,走到辦公室門口。
由於廖學兵的桌子在最前排,兩人距離較校長很遠,他只看到廖學兵似乎湊得很近,身體幾乎挨上蘇冰雲,而那著名的冷淡美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感的動作。
其實廖學兵離美女起碼隔了半米,但是因為校長的視線角度原因,看起來很像那麽回事。
“你是誰?為什麽要電話號碼?”蘇冰雲扭過頭來問,說話時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如同芝蘭的口唇香氣,令他一陣昏眩。
“是這樣的,校長今天早上剛接到市裡通知,上頭決定舉辦一個高中生美術大賽,讓我全權負責本校的參賽工作。”廖學兵指指坐在自己座位上朝他們微微頷首的校長,接著說:“考慮到我的經驗問題和你身為本校水平最高的美術教師的事實,我想邀請你共同負責這個項目。”
“是這樣嗎?”美女臉色稍稍緩和,“你新來的吧,我好像沒見過你。”
校長和其他幾個喜歡八卦的老師見兩人談笑風聲,簡直不能置信,眼鏡掉了一地。
“我叫廖學兵,在這裡寫上你的電話號碼吧,我們以後要經常聯系的。不是辦公室電話,而是私人電話,因為負責這個參賽項目通常需要很多靈感,我想必須隨時能聯系上你。”
蘇冰雲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探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老廖裝模作樣的本事比想像中厲害,一副誠摯樸實的模樣,眼睛發出清澈的光,似是對她的遲疑毫不在意。
蘇冰雲寫上一串號碼說:“這是我的私人手機,如果確實有急事就打電話給我吧。”
“還有你的家庭住址也寫上吧?”
“為什麽?我已經覺得電話足夠溝通了。”蘇冰雲開始覺得不爽。
廖學兵一臉的無辜:“我怎麽知道為什麽?是校長叫我這麽做的,你有疑問就問他吧。”
扭臉過去,校長正傻笑望著自己,隻好一咬牙把地址寫上,“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好的,等下午我把參賽項目的文件傳給你,上面有一些要求的具體事項。”傳個鳥毛,瞎編出來的,為了校長終身幸福就委屈你一下吧。
回到位子上,校長和薑鋒等人的目光變得大為不同。廖學兵把寫上電話和地址的紙片扔到桌面上:“搞定!”
“情……情聖!”薑鋒顫抖著說。
親眼所見,校長信心再次充足,拍拍他肩膀說:“好小子,真有一套。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我走過去,就說,哎呀,美女你好漂亮,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美女說,
好啊,求之不得,我把電話號碼給你吧,晚上叫我,萬一找不到我就去我家,我等你……”廖學兵眉飛色舞,亂扯一氣。 一乾男人妒火衝天地瞪著他,雖然不相信那是事實,可至少人家三言兩語問到電話,就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冷眼旁觀的一年一班班主任通過電腦發了一條消息:“情敵出現。”
謠言多轉幾圈,漸漸變味。
……
上課鈴響了,廖學兵推門進入教室,學生們都乖乖坐著。“崔政,你是班長,今天還有誰沒到?紀錄好了嗎?”
除了鍾佰,上次曠課的七個人隻多來了一個,是一名叫做李玉中的男學生。
“既然沒什麽問題,我們開始上課吧。這一課是《哈姆雷特》的節選部分,我們來看一下,請大家翻看課文第二十七頁。”
前面所上的兩節課,一節與學生認識,一節班會總結,這堂課才算是真正開始上課。廖學兵準備了好幾天,查閱不少資料,請教別的老師傳授經驗,臨開講時仍免不住緊張的情緒,動作語氣均生硬無比。
他想首先綜述一下《哈姆雷特》的起源來歷和在文學史上地位,覺得太浪費時間,想概括課文上這段節選對《哈姆雷特》全文產生的重大影響,又發現講義上有提示說應該通讀完節選再對學生闡明。想背誦《哈姆雷特》的經典原版英文台詞,可是中心思想不應該在這裡體現,而且自己也不會背。
廖學兵越不知道怎麽說,就越緊張,也越怕毀了自己“學識淵博”的形象,索性來個照本宣科,說:“我給大家朗讀一下文章的經典段落吧,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死了;睡著了;什麽都完了, 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中,我們心頭的創痛,以及其他無數血肉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局。”
他既沒有朗誦的口才,讀不出語句內蘊含的特殊感情,完全就是在平鋪直敘,猶如公司會議上毫無感情的報告,況且還磕磕巴巴,讀錯幾個錯別字,滿頭大汗念完後,全班爆出熱烈的掌聲,崔政、阿虎、鍾佰等人冒著冷汗,同時給四眼發手機短信:“四眼,把他的智力再降低20分。臉皮厚度增加10分。”
廖學兵勉強笑道:“嗯,就這樣,哈姆雷特是個悲劇人物,貝曉丹,你來說說剛才我念的那段話對全文有什麽意思嗎?”
貝曉丹站起來說:“……Whether-‘tis-nobler--in-the-mind-to-suffer.-The-slings-and-arrows-of-outrageous-fortune.Or-to-take-arms-against-a-sea-of-troubles.And-by-opposing-end-them.To-die-to-sleep-.No-more;and-by-a-sleep-to-say-weend.The-heartache-and-the-thousand-natural-shocks…………”洋洋灑灑背了一大段,聲情並茂,毫無滯澀。
廖學兵嘴巴也合不上了:“你……你說的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