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客氣就越顯示兩人關系不是太熟,很難談什麽心裡話,試想如果是一個人遇到一個隻接觸三四次的普通朋友,也不可能對其傾吐心底苦水,彼此間還有心理的隔膜。廖學兵暗想自己不會太自作多情吧,便推說有事回去了。 八點半鍾終於等到了薑鋒的電話,約在月灘路的滾石K廳見面。這是與同事打好關系的基礎,雖然廖學兵性格很硬,但這些基本常識他還是懂的,而且去放松放松,誰不願意?滾石K廳,月灘路有名的色情交易場所之一,也不知道薑鋒從哪聽來的,指定要去那裡。
到達滾石K廳,與薑鋒、宋玉浩、余定樓會合,薑鋒再三交代:“如果我老婆打電話過來,一定要統一口徑。”宋玉浩拍胸脯擔保:“老薑,你就放心吧,嫂子要是打電話來查崗,我就說學校會議,董事會正在研討下個月的升職計劃,關系重大,脫不開身。”
四個人每人都戴著厚厚的眼鏡,動作表情還帶著書生的文氣,在娛樂場所放不開手腳。但既然來到這種地方就肯定不是好東西,進了大廳服務台,一個掛著“大堂經理”胸牌的風騷婦女迎了上來,見薑鋒和宋玉浩兀自東張西望,問道:“四位先生是與人有約嗎?”
“哦,這個,這個,我們想訂個包廂唱歌。”
“先生想要美女陪唱嗎?我們這裡剛到了四個清純的女大學生,先生們要不要試試?”
聽了這赤裸裸的發問,雖然已經集體放蕩過一次,薑鋒一介文人卻總是拉不下面子,吞吞吐吐道:“這個……等下再說吧。”
那大堂經理見他們幾個有所顧忌的悶*,心知肯定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肥羊,這種人宰起來最容易,一是不常來色情場所,不熟悉價位,大刀想怎麽砍就怎麽砍,二是都是中年人,有家有室,不敢聲張,三是看那悶騷勁,還不知饑渴到什麽程度呢。笑道:“先生,來唱歌肯定是要放松的,我們這裡的妹妹可是非常熱情火辣的哦。”
薑鋒吞了一口唾沫:“那……那好吧。”
“小江,來,帶他們到‘盧浮宮’。”
“盧浮宮?我們不是來參觀藝術品的。”
“呵呵,先生,盧浮宮是包廂的名稱,還有白金漢宮、克裡姆林宮、白宮呢。”
廖學兵一行進了包廂,點了幾瓶乾紅葡萄酒,開始唱歌。老廖豪興大發,選了幾首世界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羅蒂的《我的太陽》,只是對意大利文一片陌生,裝模作樣唱了幾句便難以繼續,訕笑道:“其實這歌還是很有難度的。”
“那就少唱幾句,來喝酒。小廖,我看訓導主任有點想整你的意思啊,你可得防住了。”薑鋒朝他舉起酒杯。
宋玉浩說:“對了,我也覺得邱大奇對你有意見。”
邱大奇今天還被我弄沒了五千塊呢,用不著緊張,廖學兵笑道:“憑我機智的頭腦,邱大奇動不了我一根毛。”
“或許你不知道,邱大奇是靠我們的頂頭上司,教務部部長宮雪琳才當上訓導主任的,他們兩人關系很深。宮雪琳這老女人也是董事會成員之一,性格跟邱大奇差不多,都是不近人情的主。”
“我防著他就是了。莫非教務部長還想給我穿小鞋?”
正說著,魚貫而入四名女孩,吊帶短裙高跟鞋,相貌平庸,狀容惡俗,清一色淡藍色眼影,猩紅嘴唇,網眼絲襪,走路一搖三擺,臀波乳浪晃花人眼。
“喂,這是清純的女大學生嗎?怎麽看怎麽像殘花敗柳,
滾石K廳真是墮落了。” 薑鋒三人管不了那麽多,是女人就好,再說,這等貨色比家裡的黃臉婆強上百倍,紛紛伸長脖子。
余定樓喝了幾杯酒,膽子逐漸放開,拍著大腿道:“來哥哥這裡坐。”
這幫女孩場面見多了,以前總會在最短時間內分辨出在座最有分量的那位人物,然後搶上去拍馬屁,旁邊欲討好那位人物的人也會覺得開心。可是這四個眼鏡男,服裝普通,相貌一般,實在看不出到底哪位比較有氣度,倒還是那個最年輕最斯文的看得順眼一點,於是都爭著坐在廖學兵旁邊。
“你們來幹什麽的?”薑鋒有點不高興。
一個戴蝴蝶結假發的女人見狀坐到他大腿上,嬌笑道:“好哥哥,人家想和你喝酒。”
一人分了一個妞,廖學兵那個也還算可以,只是他眼光很高,看不上庸脂俗粉,便指著薑鋒對那女孩說:“我今天只是來作陪的, 你快去陪他吧,他號稱一夜七次郎,無女不歡。”
薑鋒等三個老淫棍得意非凡,漸漸進入狀態,左擁右抱,嘴對嘴喝酒或是互相挑逗,種種肉麻行徑令人歎息:這就是為人師表啊!
早知道去朱雀街的酒吧好了,至少還有一些看得上眼的美女。
……
廖學兵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已經十一點了,你們要是繼續開房還是回去?我可得回家休息,不陪你們了。”
“什麽?都十一點了?不行不行,這回老婆可要發飆了。”
薑鋒一叫喚,其他二人也沒了興趣,嚷著要走。
“什麽嘛,才一下就不玩了。”女孩們紛紛不依。
“好乖乖,聽話,下次還來找你。”薑鋒在那妞的胸脯處捏了一把。
總台結帳,收銀員按了一陣計算器,禮貌地說:“先生,總共一萬一千四百塊,您支付現金還是刷卡?”
“什麽?”薑鋒差點摔倒,“一萬?怎麽可能?隻點了幾瓶葡萄酒而已。”
收銀員不急不躁,察看電腦上的消費紀錄,說道:“您點了六瓶葡萄酒,每瓶一千元,四位小姐的服務費每人一千元,包廂費一千元,還有紙巾、小食品共四百元。”
“一千塊一瓶?那種劣質乾紅你以為是路易十六啊?”
“先生,請您少安毋躁,那是法國一九八二產的紅酒,所以收費比普通的酒要稍微貴一點。”
薑鋒明白遇到黑店,急了:“把你們老板叫來,我來跟他理論,哪有這麽收費的,你們分明是在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