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比預計的早結束，17隻蛇狗僅堅持了一分多鍾就全部倒下了。

米娜選擇了一個十分有利於己方的地方，一條六七米寬的裂谷。像這樣的裂谷，在幾十年前劇烈的地質變動後，不說隨處可見，要找還是能輕松找到的。

二十四人守在裂谷最狹窄處，地獄犬、衝鋒槍、雙管加特林、榴彈、狙擊炮各種武器集火，蛇狗哪裡扛得住啊。

“太不經打了！”艾麗卡收起雙管加特林，不過癮地說道。

凌白掃了眼那十四個新兵，輕輕松松滅掉十七隻蛇狗，他們臉上的緊張、忐忑被震驚、興奮所取代，對噬極獸的恐懼心理減弱了一些。

還不夠。

凌白要讓他們明白，噬極獸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並不是殺不死的。

“阿布，阿索，巴爾，帶他們幾個去打掃戰場。”

“是，隊長。”

風武神氣道:“新兵蛋子們跟我走。”

“你才是新兵蛋子。”

“我剛才打死了蛇狗。”

“噬極獸也沒那些家夥說的那麽可怕嘛。”

“沃克，你也去。”

沃克是十四個新兵中的一員，擅長車輛駕駛，被冉冰安排給米娜做副駕駛員。聽到凌白的聲音，早就心癢難耐的沃克跳下裝甲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補刀。

破壞噬極獸核心就能真正殺死噬極獸，為了方便獵荒者擊殺噬極獸，科研部專門為獵荒者定製了軍用匕首。匕首用最頂尖的金屬材料打造而成，十分堅韌和鋒利，瞅準了，一刀就能捅破蛇狗核心。

“米娜，另外一群噬極獸離我們還有多遠?”

“不到五公裡。”

凌白吼道:“風武，你們不要磨磨蹭蹭的，搞快點。”

“新兵蛋子們太笨了，老是捅不準。”

“你不會自己捅啊?”

補刀完成後，風武等人匆匆跑回來，準備迎擊第二波噬極獸。這群蛇狗的數量比剛才那群多，有二十九隻。若非故意調教新兵，凌白一個人就能解決掉。

五分鍾後，裝甲車如同一隻沙狼，呼嘯著衝出裂谷，帶起黃龍般的塵土。

裂谷內的血水尚未乾涸，獸骨森森，硝煙彌漫。

隨後的兩百公裡路途中，凌白他們先後遭遇五六個蛇狗群，規模都不大，數量沒有超過五十隻的，盡數被抓捕分隊擊殺消滅。

滋啦……

裝甲車停下，車頂連同後門緩緩打開，一百米外，一座廢城出現在凌白他們眼中。

目的地到了。

“米娜，城裡有噬極獸嗎?”

“未在城中檢測到噬極獸信號。”

凌白輕輕點頭，衝飛雪說道:“飛雪，你們留在這裡，注意安全。我進去看看。”

“小心。”

“我不在，你們必須聽從飛雪的命令。”

“是，隊長。”

“隊長小心啊！”

噗通，凌白從車上跳下，看了看不遠處的廢城，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昨天來過一次，險些著了脊蠱的道，這次凌白學聰明了，主動繞開姿態各異的肉土，向廢城中心行去。

倒塌的高樓截斷道路，卻擋不住凌白的腳步，他提氣躍起，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裸露的鋼筋上輕點幾下便越過阻礙，慢慢逼近小山丘。

“今天應該不會有噬極獸跑出來了吧。”

小山丘正對著凌白的一面有一道黑色大門，右側也有一個出口，昨天那些蛇狗就是從那裡跑出來的。

雖然噬極獸信號檢測器沒有檢測到噬極獸信號，但凌白素來謹慎，右手抽出背上的合金斬刀橫在胸前，一步步逼近黑色大門。

大門長寬近兩米，

是由一種黑色金屬做成的。凌白用左手推了推大門，根本推不動。他也沒有硬來，繞到右側，只見地上有一道變形的黑色金屬門，看材質與剛才那道一模一樣，不過地上這道門明顯受到了強烈撞擊，而且是從內往外撞的，門表面形成一個清晰的凹陷。

不用說，肯定是噬極獸撞的。

凌白站在入口前，往裡張望了一會，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這裡本就背光，附近又有高樓大廈遮擋，光線比較暗。

打開準備好的手電，一束強光射進去，裡面頓時變得明亮起來。竟是一條鋼鐵搭建而成的通道。

“基地，還是星際飛船?”凌白目露好奇。

不管是基地，還是星際飛船，沒被燈塔標記過，就是一個陌生之地，具有極大的探索價值。凌白藝高人膽大，毫不遲疑地踏進通道。

通道不算很長，似乎也不是主要出口，沒走多遠便遇到一個轉角。從轉角轉過去，又是一條筆直的通道。

“前面有道門。”

扭曲變形的門被暴力撞飛，從兩側脫離，淒涼地掉在地上。手電光束探進黑暗深處，門後赫然是一個極大的空間。

一個個肉土保持著生前的姿勢和神態，或坐，或跑，或爬，或跪，或嘶吼，或哀求，或祈禱，密密麻麻地立在空間內。

肉土是人類失去生命源質後形成的一種結構穩定的物質，五十年了，它們依然保存完好，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生動。

光芒驅散黑暗，這些塵封幾十年的肉土第一次迎來光明，像是瞬間蘇醒了，臉上的表情更加鮮活，仿佛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凌白面前。

凌白面無表情，一點沒被肉土嚇到。他見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這才哪到哪兒啊。

“不是基地，是一艘星際飛船。”

“從外面的情況看，當時飛船的出口已經關閉，人類都登上了飛船，隨時可以起飛，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們連逃離地球的機會都沒有，迅速衰變成肉土?”

“是腥葒素嗎?”

“最早的腥葒素從哪兒來的?”

燈塔的瑪娜生態研究報告顯示，大災變發生後，近地大氣中殘留著未知生態釋放的腥葒素，而脊蠱是已知唯一的腥葒素天然攜帶體。

如果早期人類衰變成肉土是腥葒素造成的， 腥葒素沒有其他攜帶體或者人工產生的可能，那就是脊蠱釋放出來的。換言之，脊蠱在大災變發生前就存在了。

脊蠱又是怎麽產生的?

凌白看著眼前的肉土陷入了沉思，現在他可以確定的是，腥葒素對於人類而言，並非純粹的毒藥，它是一種進化誘導素。只是普通人承受不住腥葒素帶來的進化效果。

“我曾經猜測脊蠱是人類脊骨變異來的，假設這就是真相。脊蠱是腥葒素天然攜帶體，二者之間必然存在聯系。人類吸收腥葒素，進化失敗使得脊骨變異，形成脊蠱，脊蠱自然而然地攜帶著腥葒素，似乎講得通。”

但這推翻了剛才脊蠱早於腥葒素出現的猜想。如果腥葒素早於脊蠱出現，而腥葒素又是一種效果驚人的進化誘導素……

讓誰進化?

凌白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寒意，他沒被肉土嚇到，卻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了。聯想到燈塔教科書上說的‘舊世界人性崩壞，人類的精神修為不足以掌握飛速發現的科技，最終導致人類文明徹底毀滅’。

也許，大概，可能，這場前所未有的災難，真是人類自己作死造成的。

“強大的噬極獸，強烈的地質變動，月相異動，話說舊世界人類有這種能力嗎?”凌白得不到答案，不想多想，繼續向前探索。

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手電猛地射過去，長時間置身黑暗中的脊蠱受到光芒的刺激，密密麻麻的足趾猛然噴張，發出吱吱聲的同時噴出紅霧一般的腥葒素。

一隻脊蠱不足為懼，可當身後、左右同時傳來響動後，凌白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