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霸天尋聲望去,只見門邊倚靠著一個模樣俊秀,身姿挺拔的年輕人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黃霸天斜眼打量道:“你誰呀?”
燕飛笑著答道:“我是來找他們談買賣的人,剛才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你繼續就好,不用管我。”
黃霸天看他穿著一件淺色的披風,舉手投足間倒顯得有些悠然自得,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渾不在意。他這番作態讓黃霸天有些吃不準他的來頭。只是對方既然沒有要出頭的意思,黃老爺索性不去理他,隻專心對劉家父子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告到官府,也是這個理,識相的就把田契交出來,不然咱們今天可就沒完。”
劉老漢被黃老爺踹了一腳,臉上已是青紫一片,可他顧不得擦拭臉上的傷口,父子二人一齊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黃老爺,那些田地是我們爺倆的命根子啊,請你再寬限些日子,我們一定還錢。”
黃霸天卻無甚回應,這也難怪,他乾的本就是放印子錢的買賣,這樣的場景見多了去,心腸也就如鐵石一般毫不動搖。他冷著臉道:“不行,今天要嘛還錢,要嘛就拿田地來抵債。”
在幾個打手虎視眈眈地逼視下,父子二人抱頭痛哭,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這樣的場景,就是燕飛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他看著一臉狠厲的黃霸天,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劉家父子,輕輕搖了搖頭,心道:“最近碰上的閑事不少,也不差這一樁,罷了,還是我來撿下吧。”
下定決心,他便毫不猶豫地出聲道:“慢著。”
黃霸天被他出聲打攪,有些不耐煩道:“我說你到底想幹啥?”
燕飛掀開身上的披風,大喇喇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笑道:“我不是說了麽,我是來談筆買賣的。”
黃霸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道:“談什麽買賣?”
說完,用手指著劉家父子道:“他們可沒什麽買賣可做,你還是由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他對燕飛算是客氣了,這還的多虧李子傑在水東門動工時送他的這身行頭,要是換了別人來,早被黃老爺攆出屋了。
燕飛也不惱怒,繼續說道:“他們沒買賣,我可以和黃老爺談筆買賣呀。”
“和我?”黃霸天疑惑道:“和我談什麽買賣?”
燕飛從懷裡掏出一百兩的銀票,在黃霸天的面前晃了晃,接著說道:“我和你打個賭怎麽樣?”
“賭什麽?”黃霸天好奇地問道。
燕飛一本正經地說道:“劉家父子實在可惡,他們欠了錢,您來要帳,他們卻借故不給,這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劉家父子神色黯然,黃霸天卻眉開眼笑,隻覺得這年輕人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渾身上下仿佛夏天吃了沙冰一樣通體舒坦,看燕飛的眼神也一下子順眼多了。
誰知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呢,他們父子哭的著實可憐,讓我看著也不禁有些難受。我便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由我出錢和黃老爺來一場比武對決,誰要是輸了,就把錢給對方,這樣一來,既不傷了和氣,又算是我為他們父子二人所幫的一點小忙。”
“你想怎麽比?”黃霸天問道。
他算是看來了,對面的年輕人似乎是個練家子,要是他下場比試,自己覺不會參加。
哪知燕飛是個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他用嘴朝著跪在地上的劉大力努了努,說道:“他們的事,
自然是由他們自己出手解決了。” 黃霸天看著劉大力那副窩囊樣,心中直笑,別看這人長得五大三粗,卻是個慫包。
“這簡直是送錢給我花了啊。”他愜意地想道。
那邊的劉大力一聽,頓時嚇得手腳冰涼,他雖然天生神力,可自打從出生之日起,與人打架還從未有過。
看著劉大力畏畏縮縮,冷汗直冒的樣子,黃霸天更是篤定此人就是廢物一個。他生怕燕飛反悔,趕緊答應道:“既然這樣,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比吧。”
他對自家的手下信心十足,這些人雖然武功稀松平常,不過對付這個傻大個絕對綽綽有余。
他自覺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看得十分透徹:“這小子說是比武,只怕是想體面地幫劉家父子還債而已,這些人磨磨唧唧的,真不爽利。”
燕飛還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視了,他一把拉過劉大力,想要臨場指點一二。不料劉大力一看他過來,竟慌忙地躲到劉老漢身後,任憑他如何叫他,都不肯過來。
看他這副懦弱樣,燕飛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怕個球,真要是輸了,還有我那一百兩打底呢。”
劉大力努力吞了口唾沫,面色數遍,惴惴不安道:“我……我怕我輸了,沒錢賠你。”
“不用,要是輸了,我就認了,也不要你賠錢。”燕飛笑道。
他轉過頭去,對黃霸天一行人拱手說道:“黃老爺,這小子實在不識好歹,讓我再訓他幾句,他們先出去,我馬上讓這小子出來和你們比試。”
黃霸天看著有趣,臉上也是一樂,他譏諷地瞧著劉大力,背著手和幾個手下徑直出了屋。待他們走的一個不剩後,屋內就只剩下劉家父子和燕飛。
劉老漢噗通一聲朝燕飛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求求公子行行好, 不要讓大力和他們比試,俺們大力是個老實人,根本不會武功,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得了啊。”
他隻當燕飛存心戲弄,或許大力在之前冒犯過他,他這才出了這麽一個餿主意,目的就是想讓大力流血甚至是送命。一想到自己的獨子會被那些人打死,他就不寒而栗,這才巴巴地苦求燕飛,指望他能回心轉意,至少不逼著大力上場決鬥。
燕飛苦笑著將劉老漢拉起,又扶他坐下,才鄭重地說道:“劉老伯,我讓大力自己出手,並非是想害他,令郎骨骼精奇,天生神力,和他們對打未必會輸。”
劉老伯見他並無惡意,有些哭笑不得道:“公子莫非是在消遣老漢,俺們大力自小別說是和人打架了,就算是連殺隻雞,他都能怕上半天。”
燕飛像是拐帶幼童一般,笑的十分雞賊:“沒事,大力兄弟有股子潛力,我看好他。”
“可……可俺根本不會打,這還怎麽比啊?”劉大力吞吞吐吐地說道。
“如果是你現在出去,肯定是贏不了,但是要是我調教你幾招,情況或許會不一樣。”燕飛輕描淡寫道。
“你指點,就現在?”父子二人瞠目結舌,不明就裡地一齊看向燕飛。
開玩笑,隻這片刻功夫,就像讓劉大力脫胎換骨,從哪方面看,都是癡人說夢。
“忘了自我介紹了……”燕飛整了整衣冠,自我介紹道:“本人乃水東門第四代掌門人,京城比武大賽的冠軍,人送外號‘玉面飛龍小郎君’,專治江湖各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