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天黑,李子傑才醒了過來。剛爬起來,就覺得頭痛欲裂,喉嚨更是像冒了火一樣。
讓侍候的下人趕緊去找點水來,過了片刻,香氣彌漫,一個少女帶著幾個丫頭便走了進來。
“你總算醒了。”少女欣慰地笑道。
李子傑無力地呻吟道:“我說老姐,你就知道盯著我。”
“你還好意思說,爹爹都問過你幾次了,要不是我幫你搪塞過去,讓他知道你又喝的醉醺醺的,你就等著挨打吧。”少女訓斥道。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為例。”李子傑作揖道。
“你啊……”少女搖了搖頭,歎息道。
“對了,我隱約記得,有兩個朋友送我回來的,他們走了麽?”李子傑問道。
“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他們當然走了。”少女順口說道:“對了,你那個朋友為了送你回來,誤了比試,也不知道最後趕上沒有。”
“哎呀,該死!”李子傑大叫一聲,就要下床出去。
“唉,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他們,問問下午比賽的情況。”李子傑頭也不回地跑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少女歎息道:“這才剛醒,怎麽又跑出去了,真不讓人省心。”
第二輪最終晉級的人,分別是秦自瑜,燕飛、了戒以及沈四海。
本輪最大的冷門,無疑是沈四海與倪亢的對決。江南百千刀倪亢,絕對是武林中用刀的第一高人。他七歲那年,拜在少林寺門下,十七歲出師,隨後又苦練刀法數十載,終於自創“倪家刀法”,憑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快刀功夫,贏得“江南百千刀”的名號。
然而,就是這樣的絕頂高手,竟敗在了名不見經傳的沈四海手上,不能不讓人感到意外。
但也有人覺得不以為意,百花屋主“半神”沈瓊乃當今聖上的侍衛統領,大內第一高手,百花屋中高手如雲,藏龍臥虎,沈四海雖說只是“半神”的遠房子侄,但實力也不容小覷,能夠戰勝“江南百千刀”足以證明百花屋的弟子已經出類拔萃,隨便走出一人皆是江湖人傑。
燕飛親眼目睹了沈四海是如何戰勝倪亢的,回來後,面對楚月軒,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此人的武功深得沈瓊真傳。”
這是燕飛首次對一個人如此鄭重其事,即便面對巴中大俠秦自瑜,他也鬥志盎然,唯獨對這個百花屋的沈四海,他表現出了異於其他人的重視。
練武的基礎,是根基,也就是俗稱的“童子功”。燕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在武學上,屬於半路出家,雖說被瘋子師父洗髓了經脈,重新灌入三十年內力,但是他的先天劣勢也很明顯,那就是當他練到一定境界後,修為便再也無法提升,也就是江湖中常說的“武學障”,比起對於那些自幼習武的人來說,再想進步可就難上加難了。
不過,燕飛現在還顧忌不到這點,畢竟接下來還有好幾場比賽要打,能夠打到現在還依然留到擂台上的人,哪個不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所以,要想摘得最後桂冠,贏得賞金,就必須從現在開始,打好每一場比賽。
在回來前,燕飛專程去拜訪了丐幫長老王鵬。這位王長老回來不久,才漸漸蘇醒過來。當燕飛說明來意時,原本枯坐在屋裡有些激憤的王長老才答應見他一面。燕飛舌綻蓮花,又曲意奉承,哄得王長老開懷大笑,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兩人在一間密室裡談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燕飛才心滿意足地告辭離開。
回去後,燕飛又拉住楚月軒,兩人就在院裡比劃開來。當李子傑趕到水東門時,正見到兩人一人一劍,鬥的不亦樂乎,連他進了門也沒有發現。
燕飛無論是武功還有見解自然要高出楚月軒不少,不過他並沒有用袁盈泰教給他的功夫,而是鐵了心要用水流劍法與楚月軒對弈。楚月軒對水流劍法的造詣又不是他能夠比擬的,因此,以水流劍法對水流劍法,兩人殺得難分高下。
李子傑見兩人練得興起,也不好打擾,隻好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先坐著。
在燕飛的步步緊逼下,楚月軒手中的寶劍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將全身護得密不透風,任憑燕飛如何進攻都不能突進一步。
燕飛抽回寶劍,笑道:“師兄,你的劍法又精進了。”
自從上回和燕飛談過之後,楚月軒對於水流劍法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加之師兄弟兩人私下裡已經練過多次,彼此對各自的劍招都很熟悉,所以才能遊刃有余的應付。
“秦自瑜是用劍的高手。”楚月軒提醒了一句。
燕飛下一場的對手是秦自瑜,雖說這位巴中大俠人品不行,可武功卻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他還是位用劍的高手,在他面前用劍無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可燕飛就打算在他面前“耍一回大刀”。他回來後,就一直苦練劍法,準備和秦自瑜來個劍對劍的碰撞。楚月軒也十分不解這位掌門師弟的執著,但他習慣了緘口不言,即使好奇,也不多問半句。
燕飛收劍回鞘,剛要擦汗,眼神不經意間一瞥,才注意到了李子傑,忙笑著過去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以燕飛的能力,從李子傑進門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了,這樣說不過是顧忌到他的面子罷了。
“來了有小半個時辰了,看你和楚兄練的投入,就沒敢打攪你們。”李子傑也笑道。
燕飛將他請進屋內,又讓楚月軒去弄碗涼水過來。如今的水東門十分清貧,物資緊缺,茶葉這種奢侈品是絕對沒有的。好在李子傑聽燕飛說起過水東門眼下的處境,加上他本人又是個大大咧咧,喝水也好,喝茶也罷對於他來說,倒也無所謂。
剛坐下,燕飛便迫不期待地問道:“從進門到現在,你怎麽不先問問我,下午的比賽到底贏沒贏。”
李子傑直接翻翻白眼, 沒好氣地回道:“這不廢話嗎,以追魂判官的為人,你現在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我要再問你到底贏沒贏除非我腦子真的秀逗了。”
“好吧,算我沒問。”燕飛撇撇嘴道。
“對了,你明日要和秦自瑜在擂台上一決勝負了,贏的人就能進入決賽,你對他到底有幾分必勝的把握?”李子傑忍不住又問道。
燕飛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顧忌著他一個世家公子,大晚上跑過來一趟也不容易,便實話實說道:“這人劍法超凡,如果單比劍法,我肯定不如他。”
李子傑心中一緊,迫不及待的問道:“那你可有對付的良策?”
哪知,燕飛卻滿不在乎道:“暫時沒有。”
楚月軒是個厚道人,不忍李子傑窘迫,便出聲為燕飛辯解道:“劍法豈能一朝一夕。”
他的意思是說,秦自瑜是個用劍高手,燕飛如果以劍對劍,就算一晚上勤學苦練,恐怕也不會是對手。
見李子傑聞言有些失望,他適時又補充道:“我師弟最不擅長的,恰恰就是用兵器。”
“那最擅長的是什麽?”李子傑順口問道。
“這都不懂,我最擅長的,也是最厲害的功夫,就是我手上的拳腳。”燕飛笑盈盈地回答道。
“那你還練劍幹嘛?”李子傑好奇的問道。
“堂堂水東門掌門不會用劍會讓人恥笑的,再說了,你不覺得用對方擅長的兵器將他打敗,是一件大出風頭的事情嗎?”燕飛侃侃答道。
李子傑:“……”